严根生闻言,眉梢翘起,咧嘴笑了起来,他这人啊就是喜欢这小酒,谁要给他送点小酒解解馋,他都能乐上好久。
“那好,时辰不早了,你们快去你梅花婶家吧!明晚我在家里等你们。”严根生说着笑呵呵的扛着锄头走了,时不时还哼哼小曲儿。
看着严根生离去的背影,李妙珠呵呵一笑,对着严司武催促道:“阿武哥,我们赶紧走吧!不然一会儿梅花婶家都睡下了。”
严司武闻言抿了抿唇,抬脚向着前面走,脚步有些踉跄,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心跳加速,眉心紧紧的蹙起。
李妙珠刚刚说的那话不就是坐实了跟他的夫妻名分吗?三叔公向来是个性格豪爽的,有什么事恨不得拉着谁都要说上一说。这夜一过,说不定村子里的人都能知道。
到时候他和李妙珠的关系定是说不清的。
李妙珠却没过多在意这些,依旧叽叽喳喳的跟在严司武的身后。
没过多久,严司武的脚步就停在了一个拦着篱笆的小茅屋前,院子里的孩子在打打闹闹,李妙珠一眼就看见了垂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的梅花婶。
李妙珠隔着篱笆就笑着叫道:“婶子,还没睡呢!”
“呀,是妙珠和阿武来了,快进来。”梅花婶闻言赶紧直起身子,随便用衣角擦了擦手,乐呵呵的走到篱笆前打开竹扉让李妙珠和严司武进来。
李妙珠才走进来,突然一个小孩子就笑呵呵的跑过来撞在李妙珠的腿上,抱着李妙珠的大腿就奶声奶气的叫嫂子。
李妙珠愣了一下,见这个孩子着实可爱,就垂眸捏了捏小娃娃的脸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你才多大就知道遇见女孩子就叫嫂子?”
梅花婶见自己的小儿子要开始胡说了,急得连忙上前就要拦住,李妙珠却笑呵呵的拦住了:“没事,小孩子闹着玩儿,我不会介意。”
梅花婶本就是一个淳朴的乡下人,哪里还能拒绝?脸颊涨得通红。
小胖墩抱着李妙珠的大腿,仰头就笑嘻嘻的说:“我叫小胖墩,今天四岁了,俺娘说了,阿武哥家来了个漂亮姐姐,以后是要给我阿武哥当媳妇的。”
李妙珠的脸微微僵了一下,其实梅花婶的那点小心思她不是看不出来。现在突然被点出来,李妙珠的心微微的动了一下。
下意识的抬眸向着严司武望去,正好严司武也在看她。瞬间视线相接,一种奇异的电流刹那间冲击着双方的心脏,李妙珠倒吸了一口凉气。
脸微微一热,迅速垂眸,掩盖着自己惊愕的情绪。
严司武也不自在稍稍的侧了侧头。
梅花婶见自己的小儿子把自己说的话这么突然的就说出来了,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她看得出来李妙珠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也不知道这姑娘愿不愿意留下来。
就在梅花婶忐忑之际,一个杵着拐杖的中年男子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一深一浅的,很是不协调。
“阿武来了,就进屋吧!我刚点上蜡烛,在这院子里蚊虫多,别把你媳妇叮着了。”陈富贵说着,招呼着严司武和李妙珠进屋。
严司武的眼眸闪了闪,听到媳妇两个字心底的第一反应竟是欢喜,但是转念一想,他还是沉声解释道:“贵叔,妙珠妹子不曾嫁与我,这样的话日后还是不要说了,免得让人误会。”
陈富贵闻言愣了愣,随即拍拍严司武的手臂打趣道:“嗨,阿武叫不说那我以后都不说就是了。”
李妙珠对于这样的问题,虽然心里有数,但到底还是个女孩子,脸上也挂不住,一直闷着不说话。
直到进屋,趁着昏黄微弱的烛光,严司武赶紧将手上提着的鸡肉和兔肉递给梅花婶说道:“婶子,这是妙珠妹子让带过来的,算是一点心意。”
梅花婶闻言心里一喜,却又想到严司武家的情况,说什么都不愿意要。
李妙珠见状赶紧将手中的布递给梅花婶,笑着说道:“梅花婶,我们这不是还有事请您帮忙吗?这匹布是阿武哥买的,本想做两套衣服。可是,我这手艺见拙,还得请梅花婶帮忙。要是梅花婶不收了这肉,那我们也把这布拿回去吧!”
梅花婶一听脸一下子就红了,赶紧抓住李妙珠:“妙珠啊!这布你就放下吧!阿武衣服也没件好的,你才来衣服也没有,我还寻思着要不要给你随便做一件,这布拿来了就放下吧!我抽时间给你们一人做一身,以后换着穿。”
李妙珠笑呵呵的把布递给梅花婶。
严司武也顺势将肉放在了桌子上,看着越来越短的小蜡烛,蜡烛在农村并不多见,是轻易不用的。
严司武不动神色的站起身子,对陈富贵和梅花婶告辞道:“陈叔,婶子,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也早些休息。”
陈富贵因为腿脚不方便就没起身,梅花婶和小胖墩都送了严司武和李妙珠走出院子才回去。
回去的路上,月明星稀,路边还有叫得欢畅的蛐蛐儿。
严司武的心却是怎么也平静不了。
回到家里,匆匆的洗洗就岁睡下了。
因为累了一天,一贴到床上,李秒珠就沉沉的睡去。
来这里这么久,她已经慢慢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就算是睡硬的发僵的床板她也能很快的睡着。
反观严司武,躺在空马厩里的席子上,用手臂撑着后脑勺,神色复杂的看着挂在天边皎洁的月色,脑子里一直回旋着三叔公的话,陈叔的话还有小胖墩的话。
嘴角轻轻的勾起一个柔和的弧度,李妙珠还说了明晚跟他带酒去拜访三叔公,也不知道妙珠妹子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若是,若是妙珠妹子也有意的话,那他作为一个男人也不能太窝囊,难道还能让女人主动不成?
翻来覆去,严司武的脑海里全是李妙珠笑面如花的样子,暗自揣摩着李妙珠的意思。
心下一惊,严司武的身子猛然一僵,浑身热汗让他红了脸颊,暗骂一声,他快速的翻身跑到院子里冲了许久的凉水澡才将心里的灼热给浇灭了。
回到马厩,严司武紧闭着眼睛,让自己不再左思右想,半晌之后才沉沉的睡去了。
绵长平静的呼吸声在寂静的空马厩里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