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狼吞虎咽地吃完面,放下筷子,她朝陆景琛微微一笑:“没想到你居然会做饭,还做的这么好吃,真是深藏不露哇。”
陆景琛挑起一侧唇角,“那是因为你对我了解的太少。”
苏雅单手托腮,盯着他:“那你还有什么绝活,说出来让我了解一下。”
陆景琛没再继续往下说,因为一个小身影朝他们跑了过来。
陆星远一过来就拉着苏雅的手,摇晃了两下,他委屈巴巴地说:“妈妈,原来你在这里啊。我敲了你和爸爸房间的门,都没有人给我开。”
苏雅捏捏他软软的带着肉窝儿的小手,温声轻语地问道:“星远,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觉啊?是不是做噩梦了?”
陆星远嘟起小嘴巴,小声说:“妈妈,我有点不舒服。”
苏雅的心好像被揪了一下,急问道:“星远,你哪里不舒服?”
陆景琛伸手摸摸陆星远的额头,有点烫,他皱起眉头:“星远发烧了。”
“啊?”苏雅一脸焦急,“要不要带星远去医院啊?”
陆景琛弯腰,将陆星远抱在怀里,“别着急,先上楼给他量一下.体温。”
他声线沉稳,瞬间平息了苏雅内心所有的慌乱。
“好。”苏雅紧跟在他的身后,朝楼上走去。
儿童房里开着空调,温度适宜。
陆景琛将儿子放在床上,给他盖好小被子。
他转身去了次卧,回来时手上拎着一只家用医药箱。
他脱掉西装外套,捋起衬衫袖子,挽至手肘,露出一截结实的手臂。
陆景琛不慌不忙地打开医药箱,从里面取出耳温计,按下启动键,静待3秒,然后才将探头缓缓地伸进陆星远的耳道。
听见“滴”声后,陆景琛拿出耳温计,读数:“38.2度,不高,不用吃药,先进行物理降温。”
他望向苏雅:“你去客厅倒杯温开水给星远喝。”
“好,我马上去。”苏雅健步如飞,火速跑去恒温直饮水机那边。
她接了一杯温水,回到儿童房,陆星远靠着床头坐着,额头上贴着退热贴,糯米团似的脸蛋红彤彤的,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陆景琛从苏雅手中接过水杯,递给陆星远。
陆星远两手捧着杯子,张开小嘴巴,吨吨吨喝水。
喝完水,陆星远打了个哈欠,眼皮耷拉着,“我好困哦,我要睡觉觉了。”
陆景琛说:“先洗澡再睡觉觉。”
睡觉觉……
同样的叠字,从陆景琛的嘴里说出来,有点恶心萌。
苏雅抖抖肩膀,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陆景琛从衣柜里找出一套纯棉睡衣,带陆星远去卫生间洗澡。
苏雅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等了会儿,卫生间的门打开,陆星远穿着睡衣,外面裹着一条浴巾,两只小胳膊露在外面。
陆景琛单手攥着浴巾的头,像拎小猪崽一样把陆星远给拎了出来。
陆星远狂舞手臂,兴高采烈地说:“妈妈,你看,我飞起来了。”
苏雅噗嗤一笑,父子俩真够搞笑的。
陆景琛把儿子放在床上,小家伙躺进被窝里,露出个小脑袋。
陆景琛让苏雅看着儿子,他去次卧换了身睡衣。
回来后,他对苏雅说:“你回房睡觉吧,这里有我照看着。”
苏雅不放心地问:“你一个人照顾星远可以吗?”
陆景琛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出一只眼镜盒,取出里面的银丝边框眼镜戴上,英俊的面孔配上他矜贵的气质,瞬间有衣冠禽兽斯文败类那味儿了。
他嗯了声:“可以。”
看他照顾孩子很有经验,应该能够应付的来,苏雅点头:“那我回去睡觉啦。”
“妈妈你别走。”陆星远睁着一双乌润的大眼睛望着苏雅,“妈妈,你和爸爸一起留下来陪我睡嘛。”
苏雅面露难色,这个房间只有一张床,她如果留下来,岂不是要和陆景琛睡在同一张床上?
她会很不好意思的。
窗外狂风大作,一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幕,轰隆隆的雷声似在耳边炸响。
陆星远挤出小哭脸:“我好怕打雷,如果爸爸妈妈陪着我睡,我就不害怕了。”
苏雅见不得星远哭,心软得像棉花糖一样,她答应下来:“那好吧。”
反正星远睡在她和陆景琛中间,没什么关系的。
苏雅跑回卧室换了套睡衣,回来后,合衣躺在床上。
她翻了个身,侧躺着,面朝陆星远:“星远,快睡吧,你明天就会好了。”
陆星远软声撒娇:“妈妈,你给我唱首歌吧,我好想听你唱歌哦。”
唱歌?苏雅赧然,她好像不会唱什么儿歌。
但她不想让小朋友失望,努力在脑中的歌曲库中搜寻歌名。
她上学时曾经学过一首《虫儿飞》,歌词能记全,就唱这个吧。
苏雅酝酿了一下情绪,开口唱了起来:“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一生有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
她的歌声婉转动听,像一根轻柔的羽毛拂过心间,让人暂时忘却所有的烦恼与忧愁。
她唱歌的时候,眉眼温柔,白皙的脸上散发着淡淡的柔光。
陆景琛躺在苏雅的对面,静静地听着,修长的手指搭在腿上,缓缓打着节拍。
这一刻他觉得,苏雅也是可以成为一个好母亲的。
陆星远在妈妈的歌声中闭上眼睛,嘴角向上翘着,含笑入睡的样子特别可爱。
陆景琛看向苏雅,压低声音说:“你先睡吧。”
苏雅用气声问他:“那你呢?”
陆景琛关上房间里的灯,只留了一盏小夜灯,“我每隔一个小时要给星远量一次体温,不能睡得太沉。”
一个小时测一次,一整夜都要这样……
好辛苦。
这四年里,原主一心扑在事业上,根本不管孩子,陆景琛是又当爹又当妈,把星远拉扯到这么大,其中的艰辛,真的很难想象。
这么想着,她突然有点心疼陆景琛。
苏雅嘴唇翕动,轻声说:“这些年,辛苦你了。”
陆景琛凝视她片刻,女人漂亮精致的脸上露出关切的笑意,像一泓温泉水流经他的胸膛,继而涌遍全身。
半晌,他轻舒口气,沉声说:“没关系。”
夜深了,苏雅掩唇打了个哈欠,眼睛里浮现一层疲惫的水光,“我先睡一会,有事叫我。”
“好的。”陆景琛应声。
苏雅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她的皮肤莹白细腻,嫩得能掐出水,纤长的睫毛宛如蝶翼一般,在面颊上投下两道扇形的阴影,睡颜显得格外秀美恬静。
她睡着的时候,倒是有几分小女人温婉的味道。
陆景琛注视她许久,忽然鬼使神差地朝她的脸伸出手。
察觉女人眼睫轻颤,有睁眼的迹象。
他恍若梦醒一般收回手,转而将手搭在了陆星远的额头上。
苏雅迷迷糊糊睁开眼,眼睛里带着浓稠的睡意,“几点了?星远的烧退了吗?”
陆景琛脸上恢复了清醒的神态,他低头,看了眼腕表,“三点了,他的烧已经退了,不用担心。”
“那就好。”苏雅眼皮一磕,又睡着了。
陆景琛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胸腔里只剩心跳在轰鸣。
这种悸动的感觉突如其来,像一支无形的箭,在他筑起防备之前,就迎面射来,直击他的心房。
第二天早上,陆景琛没去上班,他打了个电话给幼儿园班主任,给星远请了一天的病假。
方姨听说昨晚苏雅被鱼刺卡喉和星远发烧的事情后,满怀愧疚地道:“我昨天晚上很早就睡下了,手机也没电关机了,我一点忙都没帮上,真是抱歉。”
苏雅摇摇头:“没关系的。”
方姨说:“那我给星远煮点南瓜小米粥,再做个鸡蛋羹。孩子生病了吃点清淡的比较好。”
苏雅忽然想到自己很久没喝南瓜小米粥了,拉住方姨说:“多煮一点,我也要吃。”
“哎。”方姨擦擦手,朝厨房走去。
吃完早饭,苏雅点开工作室的微信群,发了条消息:“我昨天没睡好,今天不去上班了。”
这个群里只有她、ivy和季晏三个人,群消息刚刚发出去,季晏几乎秒回:“姐姐,你在家好好休息。”
ivy:“工作室有我坐镇,你天天在家睡大头觉都没问题。”
苏雅一一回复过,退出消息界面。
她把手机揣兜里,上楼和陆星远玩了一会儿,给他读了一本童话书。
下午,她在卧室睡了一下午的觉。
醒来的时候,落日的余晖褪尽了最后一抹色彩,天都快黑了。
苏雅趿拉着拖鞋下楼,来到客厅。
陆景琛端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切换电视频道。
十七跑到他的脚边,在他的裤腿上蹭了几根猫毛。
苏雅弯下腰,将十七抱起来,放在臂弯里。
她坐在陆景琛身边,悠闲地撸猫,“陆景琛,跟你说一下,十七只是暂时住在这里,将来我们离婚之后,我会把它带走的。”
她轻飘飘的说出离婚两个字,让他感到些许愤懑。
陆景琛的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
他眼眸沉沉,漆黑的眼底染上些许复杂的情绪,他淡声吐字:“随你便。”
苏雅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霸总的心思,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懂的。
苏雅抱着猫挪远了点,懒得搭理他。
过了会儿,方姨走进来,对他们说:“先生,太太,袁怡菲小姐来了,她现在在门口等着。”
苏雅眼睛一亮,女主来了!
分别多年的白月光突然找上门,陆景琛应该迫不及待想见她。
于是苏雅摆了摆手,“请袁小姐进来吧。”
“哎。”方姨转身走了出去。
苏雅和陆景琛起身迎客。
片刻,袁怡菲进门,她长相清丽,标准的鹅蛋脸,长发披肩,身材高挑,举止矜持优雅,落落大方。
陆星远走过来,礼貌地叫了一声:“阿姨,你好。”
袁怡菲的笑容亲切温婉,令人如沐春风,“你好啊,星远。”
她朝陆景琛一笑:“景琛,好久不见。我今天刚从国外回来,没有来得及参加星远的生日宴会,非常抱歉。”
陆景琛不带情绪地弯弯嘴角,有种如隔云端的疏离感,他回了一句:“没关系。”
袁怡菲微窘,干涩地笑了笑:“景琛,我有话跟你说,可以单独谈谈吗?”
男女主碰面,苏雅能怎么办?当然是给他们留下独处空间,撮合他们咯。
等他们旧情复燃、你侬我侬的时候,她再出来搞事情。
她真是一个合格的心机女配。
苏雅的脸上挂着事不关己的微笑:“我回房间了,你们慢慢聊。”
还没走出两步,陆景琛忽然攥住她的手,将她拉了回来。
他看向袁怡菲,淡着脸说:“有什么话现在就说,我不想背着自己的太太和别的女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