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发誓,下次再看到别人被围殴,就是揍死了他也要装作没看见一样走过去,再多管闲事那他就是个傻逼。
魏淮洲自来熟地搭上文心肩膀推着人往前走,一手顺势拿过那袋东西凑近一看:“啥东西……胃药?”
诧异的眼神扫过来时,文心都能想到这逼会说什么,立刻凶巴巴瞪过去:“你要是敢说出来,信不信回去我就把你塞进学校门口的臭水沟里!还有,把你的狗蹄子拿开!”
要是换成别人,刚刚见识了文心揍人的狠样,再被这么一威胁,说不定还真能被吓着。
可惜被放狠话的人是刚被他行侠仗义了一番,最擅长顺杆儿往上爬的魏淮洲。
不仅这会儿哥俩好似的强行揽着文心不松手,还凭借天然的身高优势,微微垂首都能瞅见文心柔软的发顶和浅浅的发旋,愣是把这句威胁性十足的话解读出两分口是心非,奶凶奶凶的味道。
他的小同桌可真好啊,魏淮洲十分感动,带病出来买药还要不计前嫌地帮他干架,这么好的同桌上哪儿找去?
想想他之前还跟人玩儿冷战,真是太不懂事了。
“没事儿。”
魏淮洲郑重把药放进他怀里,再往他肩上仗义一拍:“谁规定了年轻人不能有个胃病了,咱当兄弟的也绝对不会歧视你的,你就放心吧。”
“…………”
“……我歧视你妈!”
——
文心一回宿舍立刻嘭地甩上门,把那条企图跟进来的尾巴隔绝在门外。
“哎兄弟,咋就关门了?不要再一起联络联络感情吗?你今天揍人那劲儿是真的帅,打了多少年啦?”
魏淮洲还在不停地敲门,文心把药扔在桌子上,刚刚一路回来旁边有人叽叽喳喳还不觉得如何,一坐下才觉得头晕目眩难受得厉害。
总不可能是发情期到了?没这么倒霉吧……
这个念头才一出,就立刻被他压下去。
不可能,明明还有两个多星期的。
文心趴在桌上缓了好一会儿,困意袭来,干脆洗漱了一下爬上床睡下了。
魏淮洲见没人理自己,眼睛一转,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一翘,转身离开了。
九中因为打着对接国际旗号的原因,考试科目顺序跟别的学校不太一样,别的学校都是按照语数外的顺序考,九中则是把外语放在第一位,先考外语,再是语文,最后才是数学。
魏淮洲坐在一堆认真抱佛脚复习的学生中间,甩着一支2b铅笔打在桌上吧嗒吧嗒响,跟整个教室浓重的学习氛围显得格格不入。
离考试开始还有十五分钟,旁边的位置依旧空空如也,他的小同桌还没有来。
路言进了教室先是四下张望了一圈,确定教室里面没有老师以后,噔噔蹬跑到魏淮洲边上,一脸神秘兮兮地从外套兜里掏出两张揉得皱皱巴巴的纸条。
“洲哥,给你看个好东西!”
魏淮洲把他这猥琐样上下打量了一圈,嫌弃地皱起鼻子:“考试呢,教室内禁止涉黄啊,别以为你是我兄弟我就不会举报你。”
“涉个屁黄啊,洲哥你脑壳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路言嫌弃地翻了个白眼,迅速并且强行把纸条塞进他手心,小声道:“这可是我斥巨资买来的英语单选题答案,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我就抄了两份儿,我一份儿你一份儿,怎么样,够意思吧?”
说着,得意地挑眉等着魏淮洲的夸奖。
“啥啊就答案了,试卷都没拆封吧?你哪儿搞的,别是被骗了吧?”
魏淮洲打开纸条看了看,嚯,满满当当的aacdbcd,还写得规规矩矩像模像样。
“不会吧,听说这次编题的时候是让几个国际班的学霸也去小小参与了一下,答案也是从一班流出来的,估计不会有啥问题。”
看魏淮洲还是一件不以为意的散漫模样,路言想了想,又道:“洲哥,你不是说你妈老早就盯着你这次成绩的吗?就别这么挑了,你英文几斤几两大家有目共睹,就算上头答案乱编的,那也比你在考场上扔骰子蒙答案来得节约时间啊是不?”
魏淮洲思索了一下,铅笔在他的手里都快被转出一朵花儿来:“你说得很有道理啊……”
路言自以为劝动了他,得意洋洋:“是吧?”
“不过还是算了。”
魏淮洲把揉成团的纸条重新塞回他手里:“我英语几斤几两我清楚,你也清楚,那老骆跟我妈能不清楚?要是让我妈发现我还胆敢作弊,我这腿还要不要了,到时候被我妈打断,你来驼我上学?”
“啧!”路言觉得自己的一片好心被辜负,原本的兴致冲冲变成了满心委屈:“那你抄一半懵一半不就行了,也别真全抄啊,怎么一百五十分的满分,还不准人进步个百八十啊?”
魏淮洲道:“准啊,怎么不准?可这百八十砸我脑袋上,就太不科学了吧?”
不是他自嘲,实在是事实摆在那儿,他这人是真的没有语言天赋,从小就被英语拖着狗腿一路匍匐上的高中,眼看着英语满分从一百增加到一百五,他的分数还是雷打不动的停留在五十以下,偶尔上个五十一五十二的,那都是天上掉馅饼走了狗屎运。
就他这水平,别说进步百八十,就是上百八十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把考试做成开卷的了。
对,堂堂九中校霸,就是这么惨。
“算了算了。”路言抽了抽鼻子,捂着胸口惺惺作态:“带不动带不动。”
魏淮洲看他这戏精样忍不住被逗得一笑,不轻不重往他腿上踹了一脚:“去你的,谁要你带,有本事后头几科别找我帮忙,自己一人奋斗去。”
“别啊洲哥”路言迅速恢复狗腿子的状态:“我说着玩儿呢,厉害还是洲哥厉害,记得一定带我飞!”
魏淮洲也就英语不行,别的科个个拔尖得厉害,尤其是数学和物理,单科好几回能甩第二名一二十分。
气得他们班英语老师都想给他吊起来狠狠揍一顿,然后把牛津词典给怼他脑袋里去。
脑子这么好用,怎么就不肯在英语上多花点儿心思?!
每次被问到这个问题,魏淮洲表示自己也很无奈,脑袋里头就是缺了英语这跟弦儿,他也没办法。
路言这一波吹捧完,总算将注意力分出一点给边上空荡荡的座位:“咋,这位是怎么回事儿?才来就打算在第一次考试上玩儿旷考?要不要这么酷啊。”
魏淮洲随口答:“不知道,估计是起晚了。”
很快监考老师带着一沓没开封的试卷进来,路言赶紧将纸条小心藏好了飞快滚回自己位置上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
魏淮洲想了想,还是觉得不管是作为一个好兄弟还是好同桌,都应该在这个时候表达一下对这位可能即将迟到的同学送去一点温暖的慰问。
可是掏出手机后才想起来他到现在还没有拿到文心任何联系方式,甚至班群里所有群成员一溜烟儿找下来也是查无此人。
也是,就那个小炮仗的脾性,想想也不可能会做出主动加群这种事情。
“啧,想做独行侠也不是这么玩儿的吧,不知道现在的老师最喜欢玩儿网上作业这一套了么……”
魏淮洲嘀嘀咕咕地收起手机,等待着地狱一百八十分钟的到来。
路言一语成谶,文心真旷考了。
魏淮洲根据三长一短选最短,参差不齐c无敌的制霸口诀,只花了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就把选择题答题卡涂得满满当当,再把阅读理解的文章随便挑了两句填在翻译和作文答题卷上,一张卷子下来用时还不到四十分钟。
在所有人奋力答题时,他已经无所事事地开始认真思索那位旷考的小同学拿着三千字检讨在下周的升旗仪式上忏悔的怂样。
想想还挺期待。
被自己的脑补逗乐了半天,魏淮洲喜滋滋地侧脸趴在桌上,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见路言缩头缩脑地偷偷瞟袖子里小纸条的猥琐样。
路言也是倒霉,往常的监考老师不是坐在讲台上打瞌睡,就是背着手在考场到处转悠,这回这个老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搬了张凳子拿了张报纸直接在后门那儿坐了下来,正好就在路言斜后边儿,一个抬眼就能看穿路言所有小秘密的天选之位。
他俩一个在教室里头一个在走廊外头,隔了一个后门的距离,魏淮洲都能感受到路言的绝望。
乐颠乐颠欣赏了一会儿路言抓耳挠腮的猴样儿,总算是熬到了时间。
魏淮洲掐着点提前交卷,在路言充满怨念的注视下一身,轻松离开了教室。
缺考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监考老师没问,估计就是老骆提前打过招呼,知道文心今天不会来参考,想通这一点,魏淮洲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就是挺遗憾,升旗台上忏悔的小炮仗大概泡汤了。
离吃午饭还有些时间,正好魏淮洲也不是很饿,就准备会回宿舍再玩儿会儿游戏,等路言周凯他们都出来再说吃饭的事儿。
只是路过食堂时,也不知怎么,鬼迷心窍一样,就想起昨天见到文心时对方提着的一袋子胃药……
提着两盒饭菜走出食堂时,魏淮洲被自己的善解人意感动得一塌糊涂。
他简直就是那种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同桌模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