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无声的战火在楼梯间从炸开到熄灭,导火索本人完全不知情,蹲在花坛哈欠打得飞起。
魏淮洲那天回去之后,越想越头大,寻思着去找周凯说说吧又难得少男情怀羞涩了一把,对着熟人拉不下脸。
思来想去,干脆抱着有问题找网友的虚心态度,打开某乎逐字逐句敲出一个问题:
怎么判断是不是喜欢上一个人了?
想想又觉得这样显得太中二,于是暗戳戳在详细描述里添了一句:他是我同桌。
很快,下面就被热心网友盖了快一百层楼,答案五花八门什么都有,说他是喜欢上同桌的,他就捏着下巴乐滋滋给人点个赞,说他是想太多的,他能骂骂咧咧半天。
魏淮洲这几天回去什么都没干,光是刷帖子看回复就熬到大半夜,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他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想说要跟文心当一辈子兄弟。
就这样,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在多了“喜欢”两个字打头阵之后,好像都变得理所应当起来。
为什么总是喜欢跟他黏在一起,觉得他不管生气的时候还是骂人的时候都可爱到爆炸,为什么见不得别人骂他欺负他,为什么从出生开始就不知道被扔到哪个犄角旮旯的名叫“害羞”的东西轻而易举被他捡回来,为什么一看见他就忍不住想疯狂摇尾巴,想把他整个人舔一遍让他浑身上下都染上自己的信息素,然后再大张旗鼓告诉全世界这个世界第一好的小孩儿是他的,想把最好的东西全部捧到他面前送给他,包括自己。
还不都是因为喜欢,喜欢惨了那种喜欢。
他现在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当时怎么就会觉得这是想要跟一个人当一辈子好兄弟应该有的心情呢?
要是换一个o,别说起反应了,他压根儿不会跟他躺同一张床上,甚至单独呆在一个房间都不可能。
折磨了他好多天的问题终于有了突破口,母胎solo快十八年的小魏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心动,荡漾整晚整晚的睡不着,甚至好几次因为太过兴奋大半夜爬起来背英语单词,还要发短信去骚扰他姐,炫耀一样宣布自己有喜欢的人了。
魏溪对此只有一个回复:你不是早就说过你有对象了吗,能不能别打扰老娘睡觉?!
于是,乐极生悲,“对象”两个字再次把魏淮洲从天堂拉到了人间。
他哪里来的的对象?
屁都没有。
通俗来说,现在的情况,应该是要称之为暗恋没错吧?
所以他在这剃头挑子一头热根本没有任何卵用,小炮仗喜不喜欢他还是个问题,万一小炮仗真的只是单纯把他当兄弟,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心情骤然跌落谷底,失眠还是照样失眠,身心疲惫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白天一到学校就忍不住哈欠连天,走到哪儿都觉得能来个就地长眠了。
“走了。”
文心站在远处叫他,魏淮洲起身揉揉眼睛跑过去。
“不是就交个演讲稿吗,怎么弄了这么久,我给你发消息也不理我。”
“楼梯间遇到只耗子,耽搁了。”文心从他手里接过脉动喝了一口,眉头皱起:“这什么味道!?
“荔枝啊,我没喝过,就顺手买了,不好喝啊?”
“难喝死了!”
送出去的水又被塞了回来,魏淮洲顺嘴就喝了一口,完了砸吧两下嘴巴,中肯评价道:“味儿有点怪,酸酸的啊,确实不怎么好喝。”
文心眼看着自己喝过瓶口被他含住,随着他一口水咕咚喝下去,他额头的青筋也跟着猛地跳了一下:“那是老子的水,你自己没水喝吗!”
“你不是说难喝吗?我就试试,我的是西瓜味儿,不是荔枝。”说着还要一脸无辜地把自己那瓶举起来给他看:“没骗你吧?”
“什么鬼,你不是说没喝过荔枝味才买的吗??”
“我刚刚等你的时候不小心开错了。”
“.........”
操!文心完全不想搭理他了,转身愤愤往前走。
魏淮洲还站在原地,心道原来当个小流氓这么快乐,摸了摸有些发红的耳根,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才美滋滋地提步追上去。
被夕阳笼罩的校园里,两个少年一前一后走在林荫道上,稍微矮些的那个走在前面一脸的不爽,另一个则是笑得满脸灿烂,一手提着一瓶水悠闲地跟在他身后,时不时还要言语撩上一句,挨了骂也是高高兴兴模样。
“小炮仗,那你还要不要喝水?要不我把西瓜味的给你吧,我就喝了几口。”
“不稀罕。”
“那你给你荔枝的?”
“不要了。”
“干嘛,你嫌弃他不好喝啊?”
文心猛地顿住脚步,回身凶着一张脸指着他的鼻尖:“你他吗有没有脑子,搞清楚,老子嫌弃的是你,你喝过的水老子才不稀罕!”
“你嫌弃我,嘤嘤嘤。”
“嘤你妈,闭嘴!”
......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骂一个逗吵吵闹闹到了琴房,魏淮洲是有嘴就闲不下来的性子,加上两个人练了这么多天,默契满分,早就熟练得不能再熟练了,练到最后四手联弹干脆变成了魏淮洲的独奏,还极为聒噪地开始边弹边唱,文心想走走不了,被迫留下来当观众听了半天,到最后受不了了,直接上手捂住他的嘴。
“能不能别唱了?不练就走。”
魏淮洲啧了一声,颇为遗憾地合上琴盖,一副还没骚够的样子,看着就让人火大。
文心翻了个白眼,语气嘲讽:“下周就是艺术节,留着力气到时候上台再慢慢骚行不行?”
“我一开始还真是这样想的。”魏淮洲一字一句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料到就这么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我还能抽空去破个相呢。”
说着就觉得脸上的伤口有点痒,刚想伸手去挠,手背就被狠狠抽了一下。
“结疤的伤口你也挠,你是傻逼吗?!”
魏淮洲委屈巴巴地缩回手:“主要是有点痒。”
“痒也给老子憋着!你要是真破相了,就等着绝交吧,老子不跟丑比当兄弟。”
魏淮洲安分了,心里却忍不住对“兄弟”这个词升起一股子怨念,明明是他自己说出的话,现在看来是怎么听怎么刺耳。
没办法,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爬进去躺好。
文心率先站起来,魏淮洲还坐着认真收拾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谱子。
他靠着默不作声看了一会儿,不知想起什么,忽然喂了一声。
魏淮洲下意识仰起脸去看他,一双眼睛微微睁大了些,漆黑的双眸,满满当当装着的全是他的倒影,那道在别人看起来有些骇人的伤疤配着这张脸落在他眼里一眼也不觉得有哪里吓人,或者不好看,反正都是这个人,怎么样都没区别。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就是嘴上说说,留疤就揍人,绝交什么的,都是说说而已。
见他叫了自己又半天不说话,魏淮洲忍不住歪了歪头,眼里带着一丝询问。
大概他这个样子真的太像一只等着主人发号施令的大金毛,文心因为碰见“耗子”被恶心了一下午的心情终于有了好转的迹象。
在魏淮洲开口询问之前,伸出手不轻不重地在他的下巴上轻轻挠了两下,紧接着转手到他头顶轻轻拍了拍。
魏淮洲正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搞的心跳加速找不着北,就听着文心带着浅浅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汪一声来听听?”
“......”
兄弟变宠物,扎心了宝贝儿。
魏淮洲嘴角迅速拉下来,将不高兴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你这是对我人格的不尊重,只此一次,下......”
“下什么?”文心自高往下睨他,对他放狠话的态度不屑一顾。
魏淮洲抿了抿嘴,抓过他的手重新放在自己头顶上,一本正经道:“下次继续。”
“汪!”
作者有话要说:炒鸡感谢大家的喜欢,你们都是最可爱的!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