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课,九中十班走了一个同学,马上又来一个新同学补上,走的是章菏,来的,正好就是捡漏成功的杜斯然。
“老大,我这运气简直逆天!”
杜斯然霸占了魏淮洲的位置,趁着早读还没开始,坐在文心旁边得意得尾巴都快翘上天。
“本来我爸找了年级主任,都说你这班人数够了不能再多,我都快放弃了,谁一个突然从你们班转走了一个,我就让我爸赶紧给我报上,生怕别人给抢了。”
“抢个屁啊你以为这里食堂?”
“可不是,你们年级主任,哦不对,现在也是我的年级主任,说十班可抢手,好多男生女生的都跑去打探过能不能换班什么的。”
杜斯然说到这,挤了挤眼睛:“听说是校草在你们班呢,怪不里一群ega挤破头的想进来,哎老大,给我指指哪个是校草,我瞅瞅?”
文心从消消乐界面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淡定地指向他身后:“你后边儿。”
杜斯然下意识转过头,正好对上一双俯视他的漆黑双眼。
最先被他注意的不是对方比一般人都要出色太多的外貌,而是他脸上一条明显已经结痂的,长长的伤疤。
这张脸配上这道伤疤简直是对视觉的一大冲击。
杜斯然哑然三秒,紧接着,一声发自内心的感叹脱口而出:“我去!校草这么酷啊?”
接收到对方由衷的赞美,魏淮洲眉头一挑,眼神中的探究变成洋洋得意:“新同学挺有眼光啊。”
两个自来熟戏精。
文心一脚把人踹下座位:“早自习开始了,滚回你自己位置上。”
话音正好和上课铃声一起想起,杜斯然揉揉屁股,笑容灿烂地丢下一句“我下课再来找你”,末了还不忘记朝着魏淮洲竖起一根大拇指:“酷校草,一会儿聊!”
魏淮洲目送杜斯然离开,觉得这新同学还挺上道,问文心:“在我没有及时赶到之前,小炮仗和新同学的友谊发展得怎么样了?”
语气随意,带着几不可查的试探。
文心状似随口道:“我们从小到大的父子情谊,并不需要通过短短一个早读来发展。”
“从小到大?”
魏淮洲太阳穴被这个词砸得一跳,一副被打击到的样子:“竹马竹马?”
“???”什么鬼东西?
文心无语地看着他:“你他妈又在想些什么?”
魏淮洲皱着眉头正愁着呢,闻言随口回答他:“我在想我能不能成第二个程咬金。”
“嗯?为什么?”
“因为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最后还成了大事,最近他是我偶像。”
“……”
要是上个星期文心还能因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玩意儿而斩钉截铁的骂他是不是个白痴。
不过在周六那晚上被迫听了某个白痴一顿叨逼叨之后,他竟然秒懂了他在说什么。
还厚脸皮地把自己说成程咬金。
文心都不想去揣测他是经过了什么复杂的心路历程才得出这个清奇的想法,那一定是一个他绕不出来的世界。
“偶个几把像,你脑子被屎糊住了是不是?”
“为什么要骂我??”魏淮洲懵逼。
“想骂就骂了。”
“……”
难以置信,理直气壮骂人的文心在他看来都可爱得要命。
魏淮洲心想他真的是太喜欢小炮仗了,他上辈子就是个抖m打火机。
“他是我从小玩儿到大的兄弟,也是个o。”文心忽然道:“别他妈给老子乱想些有的没的。”
魏淮洲哦了一声,继而笑了起来:“你说怎么就是什么,反正你说得都对。”
看他一副什么都没有听懂的傻乐呵样,文心一阵火气,抽出英语书啪地往他桌上一放:“背你的单词,别废话!”
魏淮洲没说话。
在书包里翻了半天,然后往他抽屉里塞了一把糖,用隐隐带着委屈的语气问他:“星期天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我起床就发现你就不见了。”
“你睡得跟个死猪一样,照顾你一个晚上已经算我善心大发,难道我还要等你起来?”
“你照顾我一晚上呀?”魏淮洲心情瞬间又飞起来了:“我酒品是不是特别好,大家都这么说,不像周凯那个逼,烦死个人。”
文心睫毛几不可见的一颤,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忘光了?”
“忘了。”
魏淮洲咬着腮帮,眼睛一弯,毫不心虚道:“喝酒不记事,也是小魏一大优点。”
也不算撒谎,除了洗完澡之后偷偷跑人家房间告白的事,别的确实想不起来了。
不过他酒品的确不差,喝完酒不会乱七八糟撒酒疯,这点他还是有自觉的。
文心呵了一声,半眯着眼,看起来心情并不是很美好。
“嗯,是挺自觉,除了非要把脑袋塞进马桶喝水,拉都拉不出来,别的也没什么大问题了。”
“???”魏淮洲哑然。
马桶水?
不可能吧?!
……
杜斯然和路言一看到对方就诧异瞪大的眼睛让文心他们有点摸不着头头脑,只不过路言的诧异是惊喜,杜斯然的诧异实打实的惊恐了。
“我去,他怎么会在这里?”
文心反问他:“他就是这个班的,不在这在那?”
倒是路言,跟完全看不见对方的嫌弃似的,顶着杜斯然满目“你他妈离我远点莫挨老子!”的眼神也要凑上来,眼巴巴地盯着人家。
“新同学好啊,大家以后都是好同学了,今天总加个微信了吧?”
“?”
“??”
什么情况?
路言从一只傻狗变成了一只舔狗,魏淮洲死活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这个谜团才算解开。
就在上周周五,杜斯然来找文心的时候在路口跟走路没长眼睛的路言撞了个正着,杜斯然胆子小力气也小,一下就被路言撞倒了,胳膊肘还嗑了墙角一下,痛得要死。
路言嘀嘀咕咕怪他一个大男生怎么这么弱鸡,一边上前准备把人扶起来。
他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控制下音量,全被杜斯然听得清清楚楚。
典型的知错不改还甩锅,把他气个半死,信息素不自觉就泄露了丢丢出来,被蹲下来想拉他的路言闻了个正着。
路言被这股淡淡的奶味冲得一愣,握着他手臂的五指也不自觉收紧了些:“原来,你,你是个ega啊?”
杜斯然立刻就把人甩开,三两下爬起来拍拍裤子:“关你什么事,以后走路长点眼睛!”
“我平时走路也不会撞到人的。”路言语气在知道对方是个ega,还是个奶味的ega之后,不由自主地就软下来:“大概今天有点撞邪?”
反正据后面路言的辩解,他这句话的意思完全是想表达“我们的相遇大概是冥冥中注定”,但是在当时的杜斯然听来,他的意思就是倒了八辈子霉才能走个路都撞到他。
杜斯然把文心别的优点没学到,暴躁易怒这个缺点倒是学了个十成十,气得气儿都不顺了,偏偏这个时候路言还好意思厚脸皮地凑上来问他要联系方式。
“你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吧?你要是哪里摔疼了,就跟我说,随时都行,我可以带你去看医生,药费全部报销,怎么样?”
“要不就微信吧,我qq太久没用,都忘记密码了,来来来,你扫我还是我扫你,或者你跟我说你的电话,我自己搜也可以。”
说着还真的自顾自拿出手机准备跟他加好友。
行云流水的动作把杜斯然都看呆了:“你谁啊!我跟你又不熟凭什么要加你??”
路言一愣:“那要不,我们现在来熟一下?我十班的,你呢?”
“我又不是九中的!”
“那你几中的?”
“我五……!艹,我干嘛要告诉你!”
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不欢而散,准确来说,是杜斯然单方面觉得,不欢而散了,对路言来说,仍旧是一次特别美好的偶遇。
但是有一点路言还是不能理解:“那天我问你要微信,你说咱们不熟,今天我们都成了同班同学,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给我你微信啊?”
杜斯然往文心那边缩了缩,小声问他:“你这同学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文心默默点了点头:“你得直接了当了跟他说,不然他,绝对听不懂。”
“这么……嗯?”
“你不是已经感受到了吗?”
路言还在一边嚷嚷:“咱们以后都是好兄弟,你给我个微信怎么了?别这么小气嘛,那个,然然?”
杜斯然两眼一瞪:“你别叫我然然!”
“哦,那小斯?小杜?”
“………”
噗……
忍了半天的周凯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路言这呆样,还学别人家追男孩子,别说,真的挺逗,他都听乐了。
最后杜斯然只能被迫扫了一下路言都快怼他脸上的微信二维码,那不情不愿四个字都快写在脸上了,偏偏路言就是看不见,还高兴得跟个猴子一样嘴巴都合不拢。
魏淮洲一开始还能喜滋滋跟着看路言“铁树开花”的热闹,下午数学和英语成绩一出,他就笑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中秋节,魏淮洲抱着文心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目光瞥到茶几上魏母和程嘉越特意送过来的月饼,忽然心血来潮。
“小炮仗最喜欢吃什么味的月饼呀?”
文心头也不抬盯着游戏界面:“冰淇淋的。”
魏淮洲又问:“那最不喜欢的呢?”
文心:“凤梨冬瓜。”
“哦”魏淮洲拖着声音,伸长手从礼盒里面挑挑捡捡出一个凤梨冬瓜的做饼。
先是撕开咬了一口,然后低下头捏住小炮仗的下巴,嘴唇覆上他的,跟他分享这个独一无二的冬瓜凤梨。
“怎么样?”魏淮洲得意洋洋:“好吃吗?”
文心面无表情地拉过垃圾桶吐掉:“难吃。”
“……”魏淮洲很受伤。
游戏人物死掉了,画面从彩色变成灰色。
文心干脆放下手机,起身去冰箱拿了个冰淇淋月饼回到沙发前,撕开包装依样学样咬了一口。
然而在魏淮洲满心委屈的目光下忽然一只膝盖跪上他的大腿,两手搂住他的脖子低下头,舌尖强行地将一小块抵进他口中。
“!”
环在他腰间的双臂倏然收紧,冰淇淋在火热的交缠中迅速融化。
恶作剧成功的文心还不忘舔掉对方刚刚不小心沾在唇角的一点软糖渣,声音又软又得意:“果然还是冰淇淋的最好吃,是么?”
……
第二天下午,而魏淮洲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才算把沙发收拾干净。
回房时,文心还不省人事地昏睡在床上,满脸疲惫,被子耷在腰间,冷白的皮肤上一身红痕暧昧又勾人。
魏淮洲无声笑了笑。
走到床边,弯腰附身,用不至于把人吵醒的力度在他眼尾落下一个轻吻。
“中秋快乐,我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