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武二年三月十四日,清兵攻破吉安,接着又攻下了抚州。
清师围住抚州之时,郑彩屯兵广信,和抚州并不远。
守抚州的永宁王请救,郑彩一看抚州不保,自己广信也难保,当下别说去救抚州,连广信也不守,撤军回福都了!
抚州沦陷,永宁王被杀!
朱聿键大怒,没想到郑芝龙的人郑彩会如此不堪,亏得他还敢带兵回来,真是无知无耻之极!
朱聿键当然知道他是仗在郑芝龙会保他,才敢这么大胆回来!不杀了这个郑彩,今后谁遇到清兵都会逃跑!
朱聿键盛怒之下,立即召开廷议,审讯郑彩!
郑成功和朱慈炯也参加了廷议,在进宫之时,郑成功愤愤和朱慈炯道:“面对敌人,不战而逃,不处以死刑,不足以平民愤!”
朱慈炯知道郑彩是他的亲人,没想到他对亲人也敢说这话,当下点头道:“这就看皇上如何处理了!”
朱聿键见所有大臣都到齐了,这才开口道:“郑彩!”
郑彩早跪了下去,连声道:“臣死罪!臣死罪!”
“亏你还知道死罪!亏你还是朝中重臣永胜伯!你知道,你是伯,比起多少大臣来,职位都要高!可是,你不战而逃,丢脸!无耻!”
朱聿键大声骂道,骂到最后,真的恨不得立即杀了他!
“皇上,冤枉啊,冤枉啊,微臣之所以逃,是想保存实力啊!微臣把所有军队带了回来啊!虽然无功,但也无罪啊!不像其他人,损兵折将……”
郑彩连声说道。
朱聿键听见他这样说,心里真想杀郑彩一百次的心都有!自己逃跑回来,对永宁王见死不救,还有借口!还敢说自己无罪!当下冷笑道:“既这样说,你无罪还有功是吗?那对你要大大封赏,对永宁王这种自不量力,妄想抵挡满清,最后身死他手的忠臣,该大大去处罚,是吗?”
“这,这——”
郑彩一时无话可应,只是看着郑芝龙。
郑芝龙知道自己不出面不行了,当下站了出来,道:“皇上,永胜伯虽然回来,但念在他没损失一兵一卒的份上,还是从轻发落吧!”
“不损失一兵一卒,他都弃城而逃了,哪里还会有损一兵一卒?反之,他要是死伤了人马,朕还要嘉赏他!”
朱聿键说着,看着大家,道:“大家说,临阵逃脱,弃城而逃,是什么罪?”
他的意思很明显,要大家说出死罪来,然后,他才来处理郑彩!
郑芝龙那边的武将,谁也没有出声,他们明白,郑芝龙是一定会保郑彩的,因为,身为老大的他,要是不保下面的人,今后谁跟着他混呢?
朱慈炯见没人说话,便越众而出,大声说道:“临阵逃脱,弃城而逃,这是死罪!不处与死罪,何以平民心?今后将领才会死战到底!不然,谁都临阵逃脱!”
朱聿键听了,道:“对!”说着,刚要宣布郑彩的死罪。
郑芝龙忙跪了下去,道:“皇上,臣与郑彩曾经立下誓言,同生共死,今天您要是处死他,我也没法活了!”
朱聿键听了,胸口一堵,一口血差点要吐了出来,他生生地吞了下去,许久才道:“既然平虏侯这样为他求情了,那朕就饶他不死,削职为民吧!”说完,摆摆手,道:“廷议散了!”
郑芝龙忙过去把跪着的郑彩扶了起来,在他耳边道:“为兄这一次为你,可是提着脑袋啊!”
“我,我……”
郑彩感激之极,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郑芝龙扶着他,出了朝廷而去了。
朱慈炯看着皇帝蹒跚进去,差点摔倒,有太监忙扶着他,显然,他被气得连走路都困难了!
“皇上如此,我得为他分忧!”
朱慈炯这样一想,决定觐见皇上。
他没有回去,而是转到了皇上休息的后殿,求见道:“微臣朱儿求见皇上!”
朱聿键听见朱儿来求见,他正是烦闷之时,忙道:“准!”
朱慈炯便进去了,见朱聿键躺在龙床上,正喘息着。
“怎么连服侍的宫女都没有?”
朱慈炯想到这里,便问道:“皇上,那些服侍您的宫女?怎么不叫她们来捶捶背?”
朱聿键听了,苦笑摇头,道:“前段时间,确有令司礼监要求出去购买宫女,且是按价购买,但是,朕却之,并告诉他们,朕宁自苦,以慰民心!”
朱慈炯听了,叹息一声,道:“皇上,您都不知道,别说平虏侯,就是澄济侯,府里都是丫鬟成群啊!”
“这是他们的事,朕拿他们也没法子啊!”
朱聿键叹息道,心想:“朕若有权力,岂能让他们如此乱来!”
“皇上,今日廷议的事,您也别放在心上!”
朱慈炯忙安慰道。
“如此目无王法,也无君上,焉能不气!”
朱聿键愤愤说道。
“这个郑彩,您要他死也容易,只要微臣今晚行动,他明日定是暴毙!”
朱慈炯说道。
朱聿键确实要郑彩死,可他要的是朝廷之上把他处死,要他让文武大臣们看看临阵逃脱的下场!如今已经把他罢免为庶民了,再杀他又有什么意思?当下道:“算了!让他苟活吧!”
“皇上,兵权由郑氏这样把持下去,不是办法啊!”
朱慈炯说道。
朱聿键点了点头,道:“朕知道不是办法,但也无可奈何啊!想夺其兵权,谈何容易啊!”
“既然没法夺其兵权,有个问题,皇上不能不深思!”
朱慈炯说道。
“什么问题?”
朱聿键忙问道。
“郑芝龙要是暗地里投降满清,那皇上你该怎么办?”
朱慈炯看着皇帝说道。
朱聿键听了,半晌无语,道:“看来,福都也不是久留之地啊!”
“不过,皇上也别着急,微臣会和忠孝伯说好,他父亲要是一有投降迹象,立即向臣说,臣会马上进宫来保护皇上!”
朱慈炯忙说道。
朱聿键点了点头,道:“外面一切就要仰仗你了,朕在深宫,可是一点都不知情啊!”
“皇上放心,微臣答应过黄大人,一定会誓死保护皇上!”
朱慈炯说着,双眼看着朱聿键。
他按辈分来说,是自己叔叔,这个多灾多难而又仁义的叔叔,虽然不知道他的结果会如何,但他相信,以自己的太乙神功,保护他的安全,应当没有问题!
“好吧,你先出去探听消息吧,也不知道满清攻打到了何处了!”
朱聿键叹息说道。
“是!”
朱慈炯说着,退了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