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鸿逵出师之后,整个隆武朝廷的君臣百姓,都在等着郑鸿逵击退清兵的消息,然而,郑鸿逵的军队在仙霞关就停止前进了!
他得到了郑芝龙的手书,叫他不要急着去赣州,而是在仙霞关观望!倘满清势如破竹,一下攻破赣州,则立即带兵回来;倘满清一时间攻不破赣州,则可趁机援助!
郑鸿逵军队这样一停,许多士兵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为不增援赣州了,都想着回福都。
他们到了半夜,竟然不睡,大嚷大叫了起来。
郑鸿逵在半夜听见外面兵哗,立即惊醒,忙问手下道:“怎么回事?清兵到了吗?”说着,慌慌张张地穿着衣服。
“大人,不是清兵到了,而是士兵在哗变!”
他的手下忙说道。
“哗变?吃了豹子胆了!”
郑鸿逵拿起床头的宝剑,道:“谁带头的?老子杀了他!”
“大人,没人带头的,个个士兵想着回福都!”
他的手下说道。
“想着回福都?我们不是来增援赣州吗?回福都干什么?”
郑鸿逵诧异道。
“您让军队停止不前进,他们都以为赣州失守了,所以都嚷着回福都!您想要制止兵哗的话,要不立即前进,要不,立即回福都!”
他的手下建议道。
郑鸿逵听了,沉默半晌,心里想着主意,心想:“前进吧,大哥说了要停止观望;回去吧,皇上知道了要怪罪!真是两难啊!”
他知道,这时候再派人去请教大哥是来不及了!
“大人,隋炀帝当初在南方不回,就是发生兵变,最终被杀!您在此际,不做出决定,恐怕要重蹈覆辙!”
他的手下说道。
郑鸿逵听了,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了,心想:“去赣州,违背兄长之令,今后再难掌权;回福都,违背皇上之令,顶多被削爵!”
他权衡利益,决定回福都了!当下发出命令道:“拔营起寨,回福都!”
士兵们一听,哗变顿止,个个喜欣于色,想着回去见老婆孩子了!
郑鸿逵带着队伍回去,还没到福都,就派人先把消息告诉自己的兄长郑芝龙了。
郑芝龙得到消息,立即召开他们郑氏的家族会议。
郑成功也参加了,不过,他还不知情。
郑芝龙见郑氏领头人物都到了,便开门见山道:“这次召开家族会议的原因是鸿逵带着兵马回来了,没有去赣州!因为士兵在仙霞关发生了兵哗,他不得不把军队带回来。我们自然没意见,皇上要是知道了,肯定要责罚,你们说,怎么办?”
郑成功听见叔叔把军队带了回来,登时大惊,心想:“那赣州危矣!”便道:“爹,叔叔不该把军队带回来啊,那样会导致赣州失守啊!”
“多嘴!”
郑芝龙瞪了郑成功一眼,接着骂道:“不带回来,兵变怎么办?至于赣州,有没有军队去支援,那都将失守!”
“可是,您这样,不就是等于还是没听从皇上的话吗?您可和朱贤弟说好的,今后……”
郑成功的话还没说完。
郑芝龙哈哈一笑,道:“你还是太幼稚了!总以为讲过的话,就要实行!这是小孩子才会这样认为!”
“爹,你——”
郑成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叫自己去和朱慈炯说和的,正是父亲,答应和人家同心协力抗清的,也是父亲,可如今,说翻脸就翻脸!
“皇上我们管他那么多干什么?二哥要把军队带回来,就带回来!”
郑芝豹粗声粗气地说道,在他看来,整个福建就是他们兄弟说了算,至于那个隆武帝,不过是他们兄弟手中的傀儡。
“四弟的话有理!”
郑芝虎也开口说道。
郑芝龙点了点头,道:“芝彪擅自带兵回来,性命是无忧,就怕被削爵!”
郑芝彪,就是郑鸿逵,他原名就叫郑芝彪,只是后来改了名字,在郑氏兄弟中排行老二。
“削他娘的爵!削爵也不由皇帝说了算,由我们兄弟说了算!”
郑芝豹大声说道。
郑芝龙虽然是海盗出身,却没有郑芝豹这么粗鲁,知道皇帝虽为傀儡,但是,要是什么权力都没有,人家会没意思了,有可能连皇帝也不当了!当下道:“也不能如此!”说着,看了一眼不说话的郑成功,问道:“怎么?这会又不说话了?你说说,该怎么救你叔叔?”
郑成功听了,虽然不赞成叔叔的撤兵,但是,如今已成事实,也是没办法的事,当下沉思半晌,道:“削爵是肯定避免不了的!按律法当斩!如今,唯一可保叔叔的,只有一条,那就是叔叔有拥立之功!凭这一条,皇上不会要他性命!”
“对!等明日廷议,我就把这一条抬出来,相信皇上不会杀二弟!”郑芝龙说着,又看了大家一眼,道:“到时候,大伙在廷议上,也要力保芝彪!”
“是,大哥!”
郑芝虎等人忙说道。
第二天,郑鸿逵的军队回到福都了。
朱聿键听了这消息,龙颜大怒,没想到郑鸿逵竟然这么大胆子,擅自把军队带回来!
他立即下令逮捕了郑鸿逵,然后召开了廷议。
朱慈炯听到这消息,也大为惊愕!料不到郑鸿逵竟然会这样做!真是无知无畏可以到这程度!
廷议很快就召开了,郑鸿逵被绑上了朝廷之上。
朱聿键大怒,责问道:“定虏侯,是谁叫你把军队带回来的?你将置赣州于何地!”
“禀皇上,微臣的军队兵哗,微臣怕酿成大变故,故而把军队带了回来,请皇上责罚!”
郑鸿逵早把理由找好了,忙说了出来。
“胡说!”
朱聿键喝道,手指着郑鸿逵,道:“你没有擅自停止前进,士兵会哗变吗?就算哗变,没有旨意,能把军队带回来吗?”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郑鸿逵理直气壮地说道,“当初事情紧急,微臣也是迫不得已,只有先回兵再说了!”
“你,你,你——”
朱聿键被气得,差点吐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