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都的普通民众仿佛习惯了每天提心吊胆的日子,曾经他们的生活,安宁祥和,却也让他们变得缺少了忧患意识。现在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反而让他们觉得每一天都弥足珍贵,更加珍惜周围的一切。也许,这就是“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吧。
可是,自从天界的那位白袍神秘人出现之后,一切就变了。
一开始,他宣扬的神也收获了不少信仰,有人开始在家里供奉天神的神像,日夜祈祷。一切看上去都没什么问题,可是,几天前,萧天发现了问题。
他的宣传里,开始掺杂一些带有攻击性的理论,比如,所谓亡灵兽和亡灵战士,其实就是针对假面骑士而来,普通民众只是被连累的无辜者。之所以假面骑士这么卖力的和他们战斗,就像野兽之间的丛林法则一般,只是在竞争,争夺食物以及为了生存。而天神的存在则是为了所有人都能安宁祥和,是以,假面骑士和亡灵兽以及亡灵战士都不该存在。
于是,有一批激进的信徒开始闹事,用各种方法要求让假面骑士离开。
之后,以讹传讹,人数越来越多,萧天也无能为力。
“这就是人心啊。”萧天站在窗口,看着楼下门口的大批激进分子,眼中怒火升腾,却又无可奈何。这种事,他们无法动用武力,也不能动用武力,鲁莽行动只会让事情更加不可测。若是公开打擂台,辩不辩得过是一个问题,辩赢了,惹怒对方会发生什么后果,没人知道,输了,也就信誉扫地了。这几天,他们一直在开会讨论这种事怎么处理。甚至有人在会上公开质疑假面骑士的存在。
“人心是最脆弱敏感的,也是最善变的,它可以是任何形状任何颜色。”墨初阳站在萧天旁边,一脸的漠然。此刻,他也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战斗下去。自己战斗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向地狱复仇?阻止地狱的计划?墨初阳也迷茫了。尹翎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言不发。他本不该如此,但是,当自己的努力不但得不到别人的支持,还被别人拿出来质疑其居心,这换作任何人都不好受吧。
“明天,那个家伙还会在市中心的天池广场传教。我去会会他。”沉吟半晌,墨初阳决定试试。
“能行吗?”萧天一脸的担忧。
“不知道,我试试吧。我直接以假面骑士的身份跟他辩上一辩吧。我等会儿回去,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也差不多知道他们的目的了。”
“也好,毕竟没几个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而且,你出面比我们出面好很多,那帮家伙只会计较利益得失,争权夺位。”萧天转过身,右手按在墨初阳肩膀上拍了拍,“万事拜托了。”
“我尽我所能。”墨初阳勉强笑了笑,转身离开。
萧天却是突然面对着墨初阳的背影鞠了一躬,“这是,我们欠你的!”
墨初阳摆了摆手,“没人欠我什么,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这种道理,我晓得的。”
尹翎跟在墨初阳身后,亦步亦趋。
“阳哥,你真的要去吗?”
“有些事,总得有人出来做,如果所有人都想着明哲保身,置身事外,那,一切就都完了。”
尹翎愣在原地,看着墨初阳的背影,墨初阳转过身,笑吟吟的看着尹翎,夕阳在他身后闪出温暖的光,尹翎看呆了。
“走啊,回家了。”
“哦!来了!”
......
“所以说,假面骑士之所以很活跃的和那些怪物战斗,完全就是因为那些怪物就是他带来的,他不是我们的英雄,而是敌人!”一身白袍的“神”慷慨激昂的说道。
墨初阳看着白袍“神”,摇了摇头,“2年前,大街上一个老人家摔倒了,一个小伙子走过去,扶了起来,老人家却指着小伙子说,‘就是你撞我的,赔钱!没有3万起不来。’小伙子特别冤枉的说,‘不是我撞的。’老人却抓住他说,‘不是你撞的我你为什么要扶我起来?’路人不明所以,也对小伙子横加指责,小伙子为证清白,自杀而亡。”他边走边说,信众也慢慢的分开一条路,或者说,不想跟墨初阳接触。
“4年前,一栋居民楼意外失火,下班路过的消防员郑先生冲进楼里救人,最后,无一伤亡,郑先生却多处重度烧伤。谁知失火的那家人却对郑先生横加指责,‘你为什么要救火,不是你放的火你为什么要救火?’郑先生几天后重伤不治身亡。”
“诸如此类的事件多不胜数,什么时候见义勇为也变成了奢侈品,又会感叹人性凉薄。我说的对吗?‘神’先生?”
墨初阳就这么站在白袍“神”面前,白袍“神”就这么看着墨初阳,下面的民众一片骚乱。正如墨初阳所言,人心是最脆弱敏感的,也是最善变的,它可以是任何形状任何颜色。没有人是绝对的黑与白,也许一个人的身份是个万人称颂的神,却做着魔的事情,也许一个人的身份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那么,墨初阳今天要做的,就是揭开这个所谓的“神”的神秘面纱,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这个白袍的“神”到底是是神还是魔。
“假面骑士先生,有何指教吗?”
“指教谈不上,我可没本事去指教一个在灾难面前不想着出手救黎民于水火却在背后捣乱的‘神’啊,这份厚脸皮的本事,我迪恩·卡茨自问做不到啊。”
“灾难?到底谁才是灾难呢?你说对吗?假面骑士先生。”
“与民为恶即为灾难,莫非,‘神’先生不知道吗?”
“你叫迪恩·卡茨?这是你的真实姓名吗?不见得吧?躲躲藏藏,隐姓埋名,连让自己的真面目正大光明的示之众人都做不到,你怎么让民众相信你?”
“‘神’先生这话说的有些可笑啊,你作为‘神’,尚且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这普普通通的一个人类又何敢呢?”
“普通人类?你是吗?”
“没办法,苍生有难,天道默然,只能我们普通民众自救了。如果我们自己都不愿意挣扎,别人就更没有理由救我们了。”
“话说的倒是好听。”
“没办法呀,长得不好看,嘴就得甜点儿,说得好听。视觉上不能给别人美感,听觉上总得让别人舒服舒服吧,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区区人类。”
“不好意思,正是区区在下。”
“你该死啊。”
“知道吗?民间有句话,叫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在你眼里我是个灾星,祸害,给人间界带来了灾难。那,既然我是个祸害,那我得多活几年,至于‘神’先生,听说你们不老不死,寿命别说千年,万年都是小意思,那你岂不是,更大的祸害?”
“人类!”白袍“神”怒火中烧,区区人类而已,怎么可以......
“我们的确只是区区人类,那,你呢?作为所谓的‘神’,很自豪吗?所谓天界,地狱,人间界,无非就是三个世界,并无高下之分,生活的物种,环境不同罢了。曾经,我认为地狱的存在是为了平衡。直到你的出现,我这才明白,所谓三界,并无高下,众生平等。”
周围的民众已经有不少面目不善的看着白袍“神”了。也多亏白袍“神”为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所有人都能亲耳听到亲眼看到他是怎么辩驳墨初阳的。现场又是扩音器又是摄像转播的。眼下,可以说,凶相毕露,白袍“神”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反而让墨初阳大出风头,白袍“神”气得浑身发抖。
“你可是‘神’,淡定,淡定。”
白袍“神”深呼了两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还要继续吗?”墨初阳遥遥的对视着白袍“神”。
“说说吧,地狱打算做什么?”白袍“神”突然问道。
“这种事,你不该来问我的,应该去问地狱的那些家伙。”
“我们天界和地狱毕竟互不统辖,这种事我不可贸然行事,否则只会引发两界纷争。”
“两界?地狱和人间界吧?”
“人类!”
“别以为我猜不出来你想干嘛?”
白袍“神”目光幽幽的看着墨初阳,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
“无非就是坐山观虎斗,等两界打完了再跑出来帮助弱势的一方收拾残局。你之所以传教,污蔑我,无非就是攒声望,为以后你们出手做好打算而已,我没猜错的话,地狱,也有你们的人吧?是谁呢,我已经猜到了,要不要说呢?刚才你故意问我地狱想做什么,就是因为你改变主意了,想让我觉得你是在帮助人间界对付地狱的,想要打消我的戒心。”
在场的民众一片哗然,大多数人看着墨初阳慷慨陈词,再看看白袍“神”的表现,已然信了大半。只剩下少数死忠仍不死心,高喊着‘假面骑士滚出临都’之类的话,却是反响甚微。
“不得不说,人类,你让我刮目相看了。”
“别,不需要,被你刮目相看很羞耻的。”
白袍“神”拉下白袍,总算露出了真实面孔。一个身着土黄色长袍的中年面孔,衣袍上祥云麒麟,头顶发髻盘绕,腰间挂着一块麒麟玉佩,看上去倒是飘尘出世,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看来我没猜错,当年二十八宿并非是被地狱诱惑,而是自愿前往,四大圣灵受罚下界,也只是一场做戏,留在人间界守卫人间界也是做戏,暗中教化世人,才是真正的目的。可惜,四大圣灵相遇,必生麒麟,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只有当世这一个麒麟血脉,所以,你应该是第一代麒麟血脉,也一直在执行那个任务。但是,后世的四大圣灵血脉却把守卫人间界当成了真实的任务。也就是说天界并非对人间界不管不顾不闻不问,相反一直暗中观察。甚至地狱入侵也和天界不无关系,之所以你选择这个时候出现,就是以为,当代麒麟,现世了。我说的,对吗?”
“不得不承认,人类,你真的很聪明。”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