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风端了一杯咖啡坐在柳承致对面。“今儿个怎么想起来跑我这儿来了?”
“想你了呗。”柳承致一口喝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还举着瓶子跟白慕风示意,“来点儿?”
白慕风举了举手中的咖啡杯。
“切,真搞不懂那种又浑浊又苦的玩意儿你怎么喝得下去的。”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而已。说吧,什么事找我?”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有人想见你而已。”
“哦?柳子衡?”
“猜对了一半。”
“一半?还有谁?”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说罢,柳承致喝干最后一口,提着瓶子就走。
白慕风却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柳承致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怎么回事?”
“想见面,可以,地点我来定。”
“随便你吧。”柳承致抱着瓶子就坐了下来。
“地点嘛,我先想想,启州东部靠海,海边有一楼,名为镇海楼,你问问,他们敢去吗?要是敢去就立刻出发。”
“真受不了你们这些人,各种心机城府,阴阳权谋的,累不累啊。”话是这么说,但柳承致还是拿出了电话。
白慕风一招手,把叶雨薇叫了过来,在她耳边交代了几句,叶雨薇匆匆上了楼。
柳承致挂了电话,一脸无奈。
“怎样?答应了?”
“走吧,你们这种人活着真累,下辈子绝对不跟你们这种人打交道。”
“累?知道人什么时候变老吗?是白发苍苍,脚步蹒跚的时候吗?是弯腰驼背,声音沙哑的时候吗?是老眼昏花,双耳失聪的时候吗?不,都不是,人变老是从心开始的,是从你觉得累开始的。”
“所以,我已经老了吗?”柳承致捧着瓶子站起身。
“你只是简单而已。”白慕风喝光最后一口咖啡,“这点是我应该向你学习的。也许等以后咱们老了就会像现在这样一人捧一个杯子坐一块儿聊聊天什么的。”
“切,谁要跟你一起?”柳承致微微一笑。
......
启州之东,有一海,名为“惊魂海”,常年惊涛浪滚,民不可鱼也。更有倭贼作乱,杀伤渔民。后,有一书生,散尽家财,组民军,以藤甲为盾,铸长刀,杀伤倭贼万余,贼不敢近。待平尽倭贼,于高崖悬壁之上建一楼,名为“镇海楼”。筑成之日,海静浪平,再无大患。是以改“惊魂海”为“安魂海”。
这是镇海楼的楼牌上记载的州志。柳子衡看了半晌,那个人,把地方定在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
他看了看那个躲在一身白袍里的人,心中莫名的发怵。
白慕风优哉游哉的来了,他是坐出租车来的,还让司机师傅多绕了两圈,至于车费,眼前这不就有个冤大头吗?
他走到柳子衡面前,一言不发,指了指楼下的出租车,然后坐在凳子上,看着那个白袍人。
柳子衡皱了皱眉头,还是下楼了,不过几分钟,带着柳承致上来了,他要是不去付钱,柳承致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因为坐霸王车被抓进去反省了。
白慕风看着眼前的白袍,“朋友,既然来见面,那就别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了,你这样掩藏自己,可是没有一点诚意啊。”
“我敢见你,可你未必敢见我啊。”那人摘下了罩帽。
白慕风脸色大变,拿出玉佩就要变身。
“我就说吧,我敢见你,你却未必敢见我啊。”头发高高盘起,一根玉簪簪住,略微有些胡须,眼中时不时的闪过一丝红芒。
“你这种人物,此时此刻不在北三州处理莽族的事情,跑到我们小小启州来作甚,圣麒!”
来人正是圣麒,柳子衡和柳承致听到这个名字瞬间跑上楼,站在白慕风身后,随时准备变身。
“没什么,上次祖界一别,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呵,您费心了,我这等小人物居然能入你法眼,真是不甚荣幸啊。”
圣麒却是没再看着他,反而站起身,看着窗外的一片碧波汪洋。
“这里叫‘惊魂海’?”
“安魂海,名字改了几百年了。”白慕风淡淡地说道。
“还是‘惊魂海’好听点。”
远处,原本一片晴朗的海面瞬间乌云盖顶,海面上没有风,只剩下黑暗,暗沉如墨,乌云仿似盖顶一般快速聚集,突然像撕扯布帛一般,扯出一道电闪雷鸣的光亮。突然,又是一道闪电,天空仿佛被撕裂了,露出一片惨白的裂痕,紧接着,是一串又一串的沉雷,沉雷过后,铜钱大的雨点,铺天盖地得撒下来。
白慕风一脸凝重,这家伙的实力真是恐怖啊,这已经是星云体级别的力量了吧。
“莽州那边不着急,我只是听到消息说你来了,我顺便来看看而已。”
“那现在看完了。”
“赶我走?”
“不欢迎你。”
“你能代表启州?”圣麒眉头一挑,看向白慕风。
“代表不了,我只代表我自己。”
“你在害怕?”圣麒的语气里略显玩味。
“害怕?是,我是在害怕,我害怕自己会变成你这样的人。”白慕风不卑不亢。
“哦?我是怎样的人?”
“你应该知道你在民间的评价。”
“我明白了,你终究也只是个俗人而已。”
“俗人?生于俗世,岂能免俗,毕竟我没法做到像你那样绝情绝性,背宗弃祖。”
“我以为你会是我的对手,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如果我都是不过如此,那身为渣滓的你,又是哪里的‘如此’呢?”
“嘴皮子依旧利索。”
“我嘴皮子利不利索你不清楚?”
“别得意了,你以为我是被你从祖界赶回来的吗?”圣麒的脸色略微带上了一点怒意。
“我从没这么认为过。”
“难得你会有这种自知之明。”
“你以为我是你这种脸皮厚到可以筑长城的货色吗?”
“别过分,我不想现在就毁了一个玩具。”
“玩具?你把我们当玩具,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别人的玩具?”
圣麒沉吟良久,“希望下次咱们见面的时候你的嘴皮子还是这么利索。”圣麒一挥袖袍,瞬间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