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荀，我……”

刚一进后院，唐让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他看着墨荀，却发现墨荀默不作声的偏过脸。

墨荀在用自己的方法抗议。

曾经光风霁月，名动京都的少年，终究变成了如今这幅目盲身残的模样。再不见当年半点风华。

唐让突然间觉得眼眶酸涩，他看着墨荀，颤抖着手想要去触碰墨荀的脸颊，却被唐濯直接制止。

“我说陛下，你这样不太好吧？”

被唐濯拦下，唐让眼眸里浮现出一抹恨意，不知是在恨他自己还是恨其他人。

“让开。”

“本王若是说不让呢？”

“朕命令你让开！”

唐让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恨意，让原本走到门口，想敲门进来的掌柜都悄无声息的又退了回去。

这里面几位大人们的事情，他身为一介草民，还是少掺合的好。

面对唐让的怒意，唐濯没有恐慌。他依旧护在墨荀面前，面对咄咄紧逼的皇帝，寸步不让。

墨荀只觉得好笑，他在这一触即发的，紧绷的氛围里发出一声轻笑，“殿下啊殿下，事到如今，您还不明白吗？”

唐让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冻结凝固。

殿下。

这是曾经墨荀跟在他身边时才还会喊的称呼。

他们也曾在每天课业结束后聚在一起，互相倾诉着各自的烦恼；也曾在繁星密布的天际下平躺着，互相聊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那时少年之前的情谊不掺杂任何外物，简单而又纯粹。

可直到墨荀那一卦算出，两人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唐让从娇贵矜持的太子一朝成为被人遗弃的废子，而墨荀也因为强行插手他人命数而遭到天谴。

这样的结果令人唏嘘，可归根结底也只能用四个字来概括——

世事难测。

唐让的想法很简单，现在他已经贵为天子，天下尽数归于唐让手下，荆太妃也被软禁于冷宫。他和墨荀之间将再也没有阻碍，他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将人重新哄回来。

墨荀自然是猜到了唐让的想法。

可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墨荀了，倘若是原身，或许还会给唐让这个机会。

不，如果是原身，那唐让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墨荀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原身的结局——被软禁于观星楼，不仅要面对太监宫女们的刁难，还时不时遭受到唐让的侵犯。

遭受天谴之后和众多磨难后的少年身体的根基本就坏了，一直强撑着就是为了再见到唐让一面。

原本前途光明的少年，凄凄惨惨的死在了冬夜。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时，他手上还捏着唐让送他的那枚平安扣。

墨荀敛眸，实现不由自主的落到了腕间的红绳上，红绳下坠着一枚成色上好的玉质平安扣。

许是平日里戴习惯了的原因，墨荀一直没有发觉不对劲。

如今正好，唐让和唐濯都在，墨荀也觉得自己需要将这件事情好好处理好。

而且他还要唐让那里获得后悔值，好让他可以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

他腕间露出的红绳和平安扣也被唐让看在眼里，他一片死寂的眸子里仿佛被丢了一枚石头进去一般，泛出波澜，“阿荀，你一直戴着这个平安扣，是还在乎我的，对吗？”

墨荀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对着唐濯道：“能烦请王爷替我将这平安扣解下来还给陛下吗？”

这一次的墨荀换了个称呼，也让唐让h眼里的情绪重新归位死寂。

他明白，他和墨荀之间，彻底结束了。

少年不识爱恨。

可等他彻底识得爱恨，已是痛彻心扉。

墨荀伸出手，看着唐濯替他解下了手腕上的红绳，又替他将平安扣还给唐让。

做完这一切，唐濯重新走到墨荀身边，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询问道：“墨墨接下来想去哪？”

“我累了，回去吧。”

唐濯给了祁安一个眼神，示意他推着墨荀先走一步。直到墨荀的身影消失不见，唐濯这才对着唐让道：“如果你对墨墨真的怀有愧疚的话，你不妨去问一问荆太妃，当初还做过些什么。”

唐濯的话将唐让惊醒，他目光复杂的看着唐濯，“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帮你，只是为墨墨讨回一个公道而已。”唐濯转身朝外走去，声音由近及远，“你不妨去好好调查一下，墨墨为你做的，远比你以为的还要多。”

唐濯的声音如同一个梦魇，时时刻刻在唐让的脑海里回荡。

尚武不敢说话，只能立于唐让身侧，安静的守着他。

没一会，唐让从椅子上站起身，步履蹒跚，“尚武，咱们回宫。”

“是！”

回到皇宫后，唐让没有闲着，而是径直去了禁足荆太妃的冷宫。

唐让登基不过一月的光景，荆太妃整个人都已经变得有些疯疯癫癫的。看到冷宫的大门被打开，荆太妃猛地从床上爬起身，嘴里呢喃道：“是不是皇儿来接我了，我是不是成功了，我是太后，不是什么太妃！”

看到她这幅模样，唐让眼底闪过厌恶。他脚步稳健的走到荆太妃跟前，“r恐怕要让太妃失望了，今天来的人是朕。”

闻言，荆太妃眼里的癫狂渐渐散去，最后恢复平静：“你来干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想来问问当初为了要我的命，太妃究竟准备了多少手段？”

荆太妃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她仰起头，目光和唐让对视，半晌后嗤笑道：“我准备再多手段又有什么用，不都被你身边那个小东西给挡完了？不过不愧是前任国师的亲传弟子，这胆魄就是大，竟然敢插手他人的命数。”

荆太妃本以为自己会看到情绪失控的唐让，却没料到唐让眼里一片平静和清明，没有丝毫被影响到的模样。

荆太妃突然仰天大笑起来，“我可真是为你身边的那个小东西觉得不值，当初为了护住你，他双腿骨头被打折也不吭一声。可你倒是好，回来第一时间肯定误会他了吧，怎么样，那小东西现在还活着吗？”

唐让咬牙切齿的看着荆太妃，“劳烦太妃关心，他现在活得好好的。”

闻言，荆太妃颇为遗憾，“是吗。，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唐让捏紧了拳头，因为用力，指关节发出不堪负重的咔咔声。

消化完荆太妃话里的意思后，他目光冰冷的看向荆太妃，仿佛在看一个死人，“朕会查清楚你当初对他做的一切，然后一点一点的还给你。”

说完，不等荆太妃有什么反应，唐让直接拂袖离去。

荆太妃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猛地从软榻上起身，扑着想要追上唐让的脚步，“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如果没有墨荀，你现在早就已经是一捧黄土了，那里还有机会在这里发号施令！”

唐让已经走远，完全没有听到荆太妃的话。

再说墨荀，跟着唐濯回到王府后，他便疲惫的合上眼，“烦请王爷送我回去吧。”

“不行。”

第一次被唐濯拒绝，墨荀的惊愕直接挂在了脸上。他嘴角噙着笑容，“喝完药我就送你回去，一天到晚窝在那个小院子里，不闷吗？”

墨荀垂下眼，不说话了。

摄政王府的下人速度很快，没一会就准备好了饭菜，吃过晚饭过了一会，伺候着墨荀喝完药，唐濯这才推着墨荀回到了那个院子。

将墨荀抱上床，替他盖好被子后，唐濯道：“你门口我安排了人，如果有需要你开口就好。”

墨荀点了点头，当着唐濯的面闭上了眼睛。他没有入睡，而是直接进了系统空间，249打游戏正打的入迷，完全没注意到突然间进来的墨荀。

直到一把游戏结束，墨荀这才开口道：“看来我不在这段时间里，你小日子过得挺舒服的嘛。”

249整个团子都僵住了，他僵硬地转过头看着墨荀，“荀哥，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

249整个团子都缩了起来，他看着墨荀的模样，最终道：“荀哥，你听我解释。”

墨荀懒得跟他计较，“你不用狡辩了，唐濯这人的好感度有吗，给我一个。”

“有。”249委委屈屈的滚到墨荀脚边，“好感度100/100。”

这好感度直接让墨荀愣住了。

他看着脚边的249，呢喃道：“真的不是你系统出问题了吗？”

“没有！”再一次被墨荀怀疑，249整个团子都炸毛了。

“如果你没出错，一个和我素不相识的人，怎么可能有那么高的好感度？”

249都不想吐槽了。

他一个系统活的是真的困难，如果不是因为它上面的那几个大佬打架，它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不过好在墨荀也没有打算在它这里得到一个答案，在249没有回答以后，墨荀就陷入了沉思。

说实话，对于唐濯的触碰，墨荀其实并不讨厌。似乎他已经习惯了这个人的接触，已经默许了这个人的接近。

在有些时候，墨荀其实更愿意遵循自己的本心。他不讨厌唐濯的接触，也不讨厌唐濯这个人……

因此，墨荀大脑很快就做出了反应。

他可以尝试去接受唐濯，而不是那么抗拒。

见墨荀一个人在这坐着思考事情，249想给唐濯通声气，又怕被墨荀发现，最后只能紧张的等在墨荀脚边。

墨荀想明白后，目光便落到249身上，“你怎么还在这里？”

249道：“这是系统空间，我不在这里我该去哪里啊……”

墨荀后知后觉，看了249一眼后转身离开。

逃过一劫的249默默地拿起自己的游戏机，继续开始打游戏。

反正它都已经被墨荀抓包了，还不如光明正大的打。

墨荀没去管249，他从系统空间出来时，唐濯已经离开了。他目光平静的观察四周的陈列，恍惚间发现这间屋子的布局，都是按他的喜好来的。由此可见，唐濯是真的对他很熟，甚至把他放在心上的。

他抬起右手，目光落到自己的手腕上。哪里挂着的红绳已经被唐濯取下，他似乎还能回想起唐濯手上的温度。

墨荀叹了口气，放下手闭上眼睛。

算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然现在还能怎么办呢？

第二天一早，墨荀醒来时便坐在床上发呆，没过多久，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敲了敲，随后放轻的脚步声靠近。

珠帘碰撞的声音吸引了墨荀，看到坐着的人，唐濯道：“我还担心吵醒你，没想到已经醒了。”

“唐濯。”

墨荀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人，让唐濯的动作都愣了一下，“我在，怎么了？”

“我……”墨荀犹豫了许久，想说的话最终还是没说出口，“算了。”

唐濯一头雾水，“想说什么？”

“没什么。”

听到墨荀的话，唐濯第一时间觉得不对劲。他伸手替墨荀穿好衣裳，又替他束好发，这才低声道：“好了，再过几天，就要去找云神医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咱们就不治了。”

墨荀道：“不。”

他肯定是要把这双腿给治好的。

见墨荀坚持，唐濯叹了口气，推着他往外面走去。

这是墨荀第一次认真打量这座王府，他平静的观察着眼前的一景一物，发现很熟悉。

总觉得这是按照他的喜好来布置的。

墨荀将这一切默默地记在心里，突然觉得比起唐让，唐濯更像是他应该喜欢的那个人。

人的预感有些时候是不讲道理的，因此墨荀心里的那杆天平已经默默地往唐濯这边偏移了。

一连喝了三天的药，唐濯又带着墨荀重新出现在云神医的屋前。

开门的孩子已经记得他们了，因此没有任何犹豫的带着他们走了进去。

云神医已经将所有东西准备好了，看到推着墨荀进来的人，他指了指一旁的床，开口道：“放上去吧。”

墨荀光看着那把锤子，都觉得疼。

249显然是没有去打游戏，因此声音在墨荀脑海里响起。

【qaq荀哥，你疼不疼啊。】

墨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怕什么，反正我感觉不到。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你在吗？”

【对哦，荀哥冲啊，以后你就是最靓的仔！】

听着249的加油呐喊助威，墨荀无奈的摇了摇头。

唐濯按照云神医的吩咐，将提前准备好的药端到墨荀面前，墨荀就着他的手将药喝完。

困倦如同潮水，一点一点将墨荀吞噬。墨荀闭上眼，最终倒在唐濯怀里。

唐濯抱着怀里干瘦的身子，望着云神医道：“真的要那么残忍吗？”

云神医白了他一眼，“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唐濯当即闭嘴不说话了。

他垂眸看着墨荀，看着云神医拿着锤子，将墨荀那不正常扭曲的骨头敲开。

声音落到唐濯耳中，让他咬紧了下唇。

云神医看了他一眼，一边正骨一边道：“他现在感觉不到疼，等堵塞的经脉疏通开，那才是痛不欲生。”

唐濯都想直接带着墨荀离开这了，但下一刻他猛地想起来，墨荀是有系统的，而系统可以屏蔽痛觉。

他继续抱着墨荀，眼里也没有那么多的抗拒了。

云神医继续低头，将墨荀的双腿用木板固定好，这才拿出银针。

……

墨荀悠悠转醒时，耳边隐隐约约听到云神医的声音，“你今天晚上看好他，可能会有低烧，倘若烧的太严重，那就来叫老夫。”

“好。”

唐濯刚送走云神医，就看到墨荀睁开了眼睛。

他连忙凑到墨荀床边，询问道：“墨墨，你感觉怎么样？”

墨荀抬起头，片刻后道：“头晕。”

唐濯心都要化了，他在墨荀床边坐下，揉了揉他的脑袋，“没事，困的话就再睡会，不困的话我陪你说说话。”

墨荀刚刚醒过来，一点困意都没有，他脸转向唐濯这边，询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唐濯头都没抬，依旧盯着墨荀的脸，“马上就子时了。”

墨荀没想到，他这一觉竟然睡了那么久。

他大腿根以下的地方依旧没有知觉，墨荀一时半会也不敢确定自己以后到地能不能站起来。

察觉到墨荀的不安，唐濯连忙安抚他道：“墨墨放心，云神医说最迟三个月，你就能站起来了，只是眼睛……他也没有办法。”

墨荀压根就不在意眼睛的问题，听到最迟三个月以后就能站起来，他也松了口气。

能站起来就好！

看着心不在焉的墨荀，唐濯想了个话题来转移墨荀的注意力。

墨荀跟他说了一会，倦意重新席卷大脑。唐濯亲眼看着他睡着，这才替他压好被角，守在旁边。

果然如云神医所料，半夜墨荀就发起了高烧，有了云神医提前的叮嘱，唐濯不慌不忙的去叫醒云神医。

一行人忙到天光乍破，墨荀的体温才正常下来。

云神医又让自己孙子熬了一碗药过来，看着墨荀喝完才离开。

他们在云神医这边治疗的时候，唐让在宫里也没有闲着。

他将荆太妃提到了天牢，将当初她对墨荀所做的事情，一件一件的施加在她身上。

“唐让，你这个疯子！”

不过两三日的光景，荆太妃整个人就瘦了一圈。她被吊在架子上，双腿已经呈现出不正常的弯曲角度。

唐让站在她面前，丢掉手里染血的长鞭，目光嗜血。

“你说朕是疯子？”唐让微微勾起唇角，眼睛凝视着荆太妃，“可这些，不都是从你那里学到的吗？”

“当初你曾吩咐人这么对待墨荀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今天呢？”

荆太妃已经疼的话都说不清楚了，但她仍旧用那双眼睛死死的，一动不动的盯着唐让。

唐让擦干净手指上无意间沾染到的鲜血，看向荆太妃的目光如同看蝼蚁，“你就在这里好好享受你接下来的时光吧。”

闻言，荆太妃脸上满是惊愕，她看着已经转身离去的唐让，嘶吼道：“你有本事杀了我！”

“朕不杀你，朕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到他的话，荆太妃眼里满是恐慌。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会让曾经所做的事情一一暴露出来。

可唐让已经离开了，荆太妃一个人即便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为什么。

……

墨荀和唐濯在云神医的住处住了三个月，这三个月以来，只要是关于墨荀的事情，他都事事亲为。

直到墨荀的腿彻底好起来，这才被云神医允许回去。

他们来时还是炎炎夏日，回去的时候已经一只脚踩入冬天。

回到摄政王府时，墨荀竟然对这里产生了怀念。他还没来得及怀念一下摄政王府的一草一木，唐让的圣旨就下来了。

让墨荀重新入主观星楼。

这道圣旨打了唐濯一个措手不及，也让墨荀没有任何拒绝的机会。

面对圣旨上给出的时间，唐濯沉默的将圣旨收了起来，平静的看着墨荀，“墨墨，你想住进国师府吗？”

墨荀难得的沉默了。

如果是一开始的时候，他肯定是毫不犹豫的就选择回去。可现在经过了那么久的相处，墨荀已经没办法第一时间给出答案了。

看出墨荀的挣扎，唐濯出声给他提供了选择，“你要是不愿意，也可以继续留在王府，到时候我上朝时带你一块去，下午再去接你。”

话虽这么说，但他们两个都清楚，这皇宫，墨荀一旦踏进去，怕是很难出来了。

看似墨荀有很多种选择，可到最后留给他的只有留在皇宫里这一个。

唐让必定不会让墨荀离开的。

即便唐濯权势滔天，在有些时候也必须给唐让留点面子。

到最后，唐濯长叹一声，低声道：“没事，到时候见机行事，我把祁安留给你，有什么事你直接跟他说就好。”

见他连祁安都留给了自己，墨荀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他垂下头，开口道：“到时候看吧，左右唐让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可皇宫那样的龙潭虎穴，哪里是一句不会怎么样就能囊括的。

唐濯盯着墨荀，只觉得内心异常烦躁。他恨不得现在就直接冲到唐让面前，将这个一天到晚给他添堵的男主打一顿。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能作妖呢？

唐濯面无表情的推着墨荀回了小院，又在小院里扶着墨荀带着他缓缓地从轮椅上站起来。

恍惚间唐濯觉得自己回到了上个世界，可上的世界里，墨荀的双腿是完好的，哪像现在这样。

墨荀站起来的时候，只觉得膝盖传来钻心的疼痛，比他在云神医那等着愈合时更为严重。

但墨荀咬牙坚持了下来，即便被疼的满头大汗，他依旧坚强的靠着唐濯的搀扶，在地上站了起来。

下一刻，249的声音响起。

【荀哥你在干嘛，是不打算要我这个小可爱了吗？！】

249那叫一个委屈，它这几天一直在系统空间里时刻注意着墨荀的情况，就想着自己马上就要派上用场了。

谁能想到，他等啊等啊，没能等来墨荀的召唤，反而被彻底遗忘了！

249受不了这个委屈，因此在墨荀疼完后，它出声了。

墨荀身子一僵，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忘记了249这个作弊利器。他轻咳几声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下一刻就装作无事发生一般开口道：“快快快，金手指给我开起来。”

249一边跟墨荀闹着矛盾，一边给墨荀开了金手指。

当腿部传来的疼痛尽数消失以后，墨荀脸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看到这笑，唐濯第一时间就明白，是249起作用了。

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继续扶着墨荀慢慢往前走。

一小段路走下来，墨荀身上出了不少汗水。练习结束以后，他就被唐濯打横抱起，直接带去洗漱。

……

第二天一早，墨荀就被从被窝里吵醒。面对一直都是睡到自然醒的人，突然有一天被人打乱了生物钟，墨荀整个人的表情都不太好。

唐濯道：“咱们今天得上朝，墨墨你是不是忘记了？”

墨荀还在迟钝的大脑慢慢反应了过来。

对哦，他昨天接到了唐让发神经下达的圣旨，今天必须要去上朝了。

想到自己好好的懒觉就这么被唐让给搅和了，墨荀狠狠的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又给他记了一笔。

就唐让那个人还想获得他的原谅？

做梦吧，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墨荀迷迷糊糊中被唐濯洗漱穿戴好塞进马车，在车上的时候又就着唐濯的手吃了点早饭进去。

一直到了皇宫大门，墨荀这才清醒过来。

他被唐濯动作轻柔的从马车上抱了下来，随后推着他一步一步走向议政殿。

议政殿两侧站着的文武百官对如今出现在朝堂上的墨荀表现出好奇，可唐濯的存在隔绝了他们探究的视线，所有的想法也只能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

墨荀完全没把这些人放在心上，只是自顾自的想自己的事情。

一些事情的细枝末节，他至今未曾想明白。然而还没等想个明白，就听到了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皇帝陛下到！”

墨荀所有的思绪都被这一声给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