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刘榕终于出来时,刘芳都快瘫倒在主位之上了。不停的喝水,然后更衣,然后再等,再更衣。反正等到他所有的信心都崩溃时,刘榕终于出来了。
但刘榕还真不是故意想这时才出来,她真是有事,她得把事情都弄完了,再来跟刘芳扯皮。却不想,一出来,曾经记忆之中那个道貌岸然的渣爹,就以这般不雅之姿,还堂而皇之的坐在主位之上。刘榕觉得有点被毁三观的郁闷了。
想想她也算了,他爱坐就坐吧,她随意的找个地方坐下,端起下女送上的香茶,喝了一大口,才轻轻言道,“老爷过来,可有什么指教?”
刘芳是想得好好的,等看到女儿,就来个抱头痛哭,述说一下,他这些年对她的思念之情;然后痛骂一下;那个恶毒的女人,争取让女儿消气;然后他再说要念在两个弟弟的情份之上,让他们再搬回来……
结果女儿风姿绰越的进来,身边满是气势逼人的随从。再看女儿看他的眼神中没有感情,而只是微皱了一下眉头,随意找了个离他不远也不近的地方坐下。
既不叫爹,又不行礼,还这么淡然的跟他说话,就好像他是个陌生人一般。这让刘芳之前想好的东西,一下子全都忘记了。他突然觉得站在女儿的面前,他就跟跳梁小丑一般了。
“没事,只是过来看看你。”刘芳讷讷的说道,不自觉中,他侧坐在了太师椅上,面对着刘榕,说话都不自觉的谦恭起来。
在刘芳看来他们是八年未见,而在刘榕心里,他们是过一甲子没见过了。
想想,她从上一世的七岁,到这一世从七岁算起,到现在快十六了。两两相加,一晃都六、七十年了。
对于六、七十年的距离,她刚在门口,真的用了点时间才认出他来。而在她的心里,面前这个男人,果然连陌生人都算不上了。
而她身上的贵气也是沉绽了一个甲子。做了一世妃子,亲王生母的女人,身上能没点贵气?不然,这一世,她在慈宁宫对着静薇姐妹都没一丝露怯?
到了外面,面对苏画及她的小跟班们的挑衅,她能一直保持着良好的风度?她对外说,是太皇太后教导有方,她自己知道,这些都是刻在骨头里的东西,之前还多少隐藏一点,而此时,她对着生父,气场全开,一时间,连眉娘都不禁退了一步,而樊英都不敢直视了。那么,对于刘芳来说,也就更不用说了,侧坐、低声,无一不代表着,他被刘榕的气势全面的压倒了。
刘榕看到父亲那样,点点头,又喝了一口茶。刘榕看看边上的自鸣钟,她处理完产业的事,再出来,时间已经不多了,她不想跟他多费话。
“哦,老爷现在看到了,就请回吧。我也要回乐亲王府了,也就不留老爷了。”
“榕儿,就算你恨你后娘……”刘芳没想到,女儿一开口就是赶人,他想说的话一句都还没说呢,不禁委曲的说道。他基本上,真的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他觉得自己是无辜的,只要他跟女儿说清楚,女儿就明白,一切错误都是那个女人的。
“老爷,我不恨尊夫人,您大可不必挂心。您到底有什么事,能直话直说吗?”刘榕有点无语了,摆摆手,看向了父亲。所以,这位还真没高看他啊,这么多年,竟然没一点长进。
“你不是跟乐亲王很熟吗?能不能……”刘芳看刘榕那不耐烦的样子,忙急急的想说自己的要求。
他在内务府已经很多年了,就一直在主簿位置之上。而上个月,他也看到了记录,以后内务府的珠宝要分十分之一给女儿,享受跟太皇太后一个待遇。这是连皇太后都没有礼遇。但他这些年在内务府也不是白干的,他可不敢说女儿跟皇上怎么着,于是想来试探一下。
“樊总管,去账上支一百两银子,从我的账上支取。”刘榕没听下去,侧头看向了樊英。
“是!”樊英下去了。
刘榕深沉的盯着刘芳看了一会,看他又瑟缩了,才淡然的说道。
“以后,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以后每年您还是能去舅舅那儿支取银子,这一百两,算是我买断了与您的血亲关系。您的事,我不想听、也不想问。至于说您做官的事,我更不会管。回头我会请太皇太后做主,改回樊姓。”
“你这不孝女,怎可背祖忘宗,我……”听到她说要改回樊姓,刘芳就怒了,除了是因为,就算是女儿,也没说从母姓的,传出去,她哪里有什么面子。其次,也是因为,一但她从了母姓,那么她就不会再承认自己了,自己若想再从她身上捞一丁点好处,也是不可能的了。
“您除了生了我,您为我做过什么?是养过我,还是您为我花过一文钱?别提之前,那会您花的,都是我娘的钱!而现在,我娘还在养您、养您的老婆、孩子。您可以去告我,我也不介意去府衙里坐坐,问问天下人,有没有这个道理。”
“刘大人,若连樊家那三分之一的生活费都不想要了,就快走吧。”眉娘冷冷的上前一步,虽说,她就没大声的说过话。但她可是二品女官,说话跟刘榕那种雍荣贵气就完全不同了,很有些不怒自威之感。
“刘大人,这是一百两现银,这是收据,请按个手印。”樊英亲自端着盘子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丫头,丫头手上的托盘上明显放着一盘子银锭。而他手的上托盘上放着他亲手写的收据与印泥。
“你……”
“刘大人见谅,这是我们的规矩,要做账本用的,若没这个,一百两银子,小的可赔不起。”樊英假笑着,伸手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刘榕也不想看了,知道樊英不是怂角,她就懒得再在这儿浪费时间了,外头车都套好了,她提裙掉头就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