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解了发带,赵铮黑色的长发便落下来,白衣黑发,在风中微微飘动。
他挥剑抵挡傀儡,长发遮住他的面容,隐约露出他认真的表情。
柳妺儿静静地看着他,思绪飘向了远方。待赵铮再次喊她施展法术的时候,她才回过神,脸微微红了红。
柳妺儿首先捏了法诀,手心闪出一道亮光,双手在身前挥出波浪状的痕迹,便立即有一团黑雾弥漫开来。
柳妺儿双掌向前推,让黑雾逼近傀儡。
不出赵铮所料,黑雾笼罩了傀儡后,傀儡的动作明显滞了一息。
赵铮心下一喜,打了个虚招跳出阵外,那些傀儡按照原来出招的顺序在原地乱砍,并未发现赵铮已经离开。
“这,怎么可能?”柳妺儿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赵铮神秘地笑笑,凑近柳妺儿卖关子:“想知道?”八壹中文網
“嗯。”柳妺儿望向他,一脸期待。
“咳咳,”赵铮故作深沉地咳两声,一本正经道:“方才听你说,傀儡是寻着你的气味追杀你,我便想,若是扰乱他们的嗅觉,是否可以让他们摸不着方向。结果,果然不出我所料。”
“你蛮聪明的。”柳妺儿露出赞赏的笑容,但又抛出了一个难题,“可我灵力有限,这黑雾支撑不了太久的。”
“先脱身,再想其他办法。”赵铮伸手解了发带,乍一呼吸,一股死亡般的糜烂腐臭的味道便顷刻灌入鼻中,赵铮急忙又系上了发带。
“你怎么不怕臭?”赵铮看柳妺儿一副很平常的神情,不禁问道。
“我在施法的时候便封闭了嗅觉。”柳妺儿说道。
想到陆务观还在庙里等着,两人匆匆往回赶。臭味渐远,赵铮停下来束上头发,见柳妺儿无声的看着自己,赵铮挑了挑眉。
柳妺儿轻哼一声,不再理他。
两人踏进破庙,便看见陆务观靠在墙边,眼睛紧闭,而陆务观面前,有一个全身被黑色斗篷的遮盖的人,正将手放在陆务观胸前。
“你在做什么?”柳妺儿斥问。
此人不敢露出真面目,行事且鬼鬼祟祟,定然不是好人。
黑衣人闻声回头,整张脸都被遮住,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黑衣人目光扫过赵铮,露出一瞬间的惊诧,随后缓缓停在了柳妺儿身上。
“你便是巫族新掌司,柳妺儿?”黑衣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听得出来,是个女人。
倒是赵铮略有惊讶地重新打量了柳妺儿,早就猜到她的身份和巫族有关,没想到竟是巫族的掌司,除族长之外,权利最大的人。
只是,既然是巫族掌司,为何会被族长追杀?
“我会和你解释。”看出了赵铮的疑惑,柳妺儿低声道。然后盯紧了黑衣人,厉声问道,“你是谁!”
黑衣女人冷笑一声:“要你命之人!”
黑衣女人如鬼魅般起身,化手为勾,直直攻向柳妺儿,柳妺儿后退一步,将手放在腰间的软剑上。
赵铮早柳妺儿一步拔出剑挡在柳妺儿身前,掩月剑闪着柔和的光芒。
黑衣女人的手勾碰到掩月剑,惊得退了几步。
“倒是好剑。”黑衣女人眼睛闪了闪。
“摧雪!”黑衣女子轻喝,庙外一声剑鸣,一把雪白长剑划过赵铮头顶飞到黑衣女子手上。
赵铮摸摸头,暗叫一声好险。
“这是……”柳妺儿紧紧盯着那剑,“这是,摧雪剑!”又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黑衣女子,“你是圣女!”
仿佛是自嘲般,柳妺儿喃喃自语:“真是没想到,短短三年,你竟然修炼到了人剑相通的境界……”
赵铮疑惑:“从没听过你们巫族还有个圣女?”
柳妺儿解释道:“三年前,族长从外面带回一个重伤的女子,女子伤好以后,便成了族长的嫡传弟子,被封了个圣女的称号,族长还将巫族三剑之一的摧雪剑给了她使用。我记得那时我嘲笑族长的眼光,师傅却道圣女将会是族长的一大助力。”柳妺儿顿了顿,“果然,才三年时间,你的进步竟如此神速。”
最后一句话,是柳妺儿对圣女说的。
“那你就乖乖受死吧!”圣女眼眸闪过一道寒光,左手一挥,赵铮被袖风扇的往旁边撤了撤,独留下柳妺儿一人面对圣女。
摧雪剑寒光大盛,剑影如雪花飞舞,闪着阵阵冷意。柳妺儿不敢大意,软剑从腰间抽出,奋力抵挡。
赵铮被逼开,早就气愤不已,欲上前帮忙。柳妺儿及时阻止住他,“摧雪剑是巫族三大圣剑之一,不是旁的兵器能比的,你还是不要插手了。”
赵铮见柳妺儿对付傀儡时显得慌张、招架不及,对付圣女时虽吃力却也从容,想来是人数变少的缘故。怕是自己不出手,柳妺儿也能应付一些时间。
嘴上却不饶人地道:“我的剑不能比,你的剑便能比吗?”掩月剑是婆婆送的,赵铮总得给剑讨个面子。
圣女分出心来,对赵铮道:“公子怕是不知,巫族掌司的配剑,历来都是巫族三剑之一的执花剑。”
闻言,赵铮看向柳妺儿手中的软剑,剑影凌乱起来,倒真的有几分落花的美丽。
既然同是三大圣剑之一,彼此想伤到对方也就不容易了。
思及此,赵铮收起剑,跑到陆务观身边查探了一下情况。手探上他的脉搏,赵铮眉头一皱,刚才他去追柳妺儿前把过陆务观的脉,柳妺儿给他输了一夜的灵力,陆务观确实恢复了十之三四。但现在,竟然已好的七七八八,没什么大碍了。
赵铮忽然想起刚才回来时圣女的动作,莫非是在给陆务观疗伤?
正疑虑间,陆务观眼皮动了一下,旋即睁开了眼睛。似乎感觉到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又见到赵铮正在他面前,便笑着道谢。
赵铮刚想说不是他,陆务观已将注意力放到了柳妺儿与圣女的打斗上。
见到柳妺儿隐隐落在下风,陆务观手腕一转,一柄暗红色的短剑从袖中滑出,落到手上。
赵铮看着那断短剑,认出了是陆家庄的鱼肠剑,他眼睛眯了眯,心下已了解了陆务观的身份。
没想到,他遇到的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和这些个大角色比起来,他当真是不值一提。
“妺儿,让我来。”陆务观提剑对上圣女,招招凌厉。
圣女眼神氤氲,一边痴痴地望着陆务观,一边无心地应付。
赵铮在一旁看出了点端倪,似乎这个圣女,对陆务观不大一样。
陆务观越打越有力,圣女有心放水,被逼到了角落。
柳妺儿同样看出端倪,但她以为,圣女定是存了什么诡计,故意诱陆务观大意。便开口提醒:“务观,小心有诈!”
“知道。”在出招的空挡,陆务观回头给柳妺儿一个安心的微笑。
圣女无声地看着两人,一时间忘了抵挡,鱼肠剑从她左肩穿过,将她钉在墙上。
陆务观错愕,惊讶地望向圣女唯一露着的眼睛,却见她的眼泪如泉水般涌落。
“你……”陆务观愣住,不知是该问“你怎么不躲”还是“你为什么哭”。
无法掩饰的伤心从圣女眼眶流出,“我恨你!”圣剑挥剑从陆务观头顶砍下,歇斯底里地喊出这三个字。
眼看摧雪剑就要落在陆务观的天灵盖上,陆务观急急后退,鱼肠剑抽出了圣女的左肩,鲜血顿时涌出。
圣女捂住伤口,从庙门口飞速奔出。
柳妺儿欲出去追,赵铮拉住她,对她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