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永出现以后,葛青带着一队人赶过来,满脸愧色来到孤狼赤身边,低语了几句。
“无妨,在我意料之中。”孤狼赤微微摇头,目光向擂台上的赵元永看去,带了一丝忧心。他早知葛青拖不住来人,派他过去不过是给来人一点儿障碍。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站在台上的是孤狼珊,若是她出些什么意外……孤狼赤无意识地看了孤狼情一眼,又放了心,有孤狼情在,孤狼珊不会有危险。
“你是何人?师承何派?”孤狼珊看出了赵元永的神秘,故意开口问道,但不奢求他能回答,孤狼珊早已做好了出鞭的准备。
却不料赵元永缓缓抬手,颇有礼貌地向孤狼珊抱了拳头,回答道:“在下赵元永,至于师父么……在下学的太杂,师父多的记不清了,实在抱歉!”
早先赵铮已在柳妺儿那里知晓了赵元永与巫族的关系,此刻他出现在这赵铮只是略略惊讶一番,心中并没有惊起多大的波澜。
陆务观听到赵元永的名字后却是眉头紧皱,心中忧虑渐起。
“晋安郡王赵元永……大宋皇室和巫族果然有勾结!”
“百年前便有联系,没那么容易才一百多年就撇的一清二楚。”孤狼情抱胸依靠在旁边的扶手上,眉目之间隐着一丝忧虑,大概是以做好了孤狼珊不敌,他便上台救场的准备。
不过赵铮感兴趣的却是孤狼情如何得知巫族和大宋皇室百年前便有勾结的?柳七帮大宋皇室种下铭魂一事分明只有少数人之情。
“百年前?”陆务观转过头。
孤狼情却看向赵铮,“你知道百年前的事罢?”
孤狼情的语气根本不是询问,而是笃定。赵铮动作一僵,声音轻颤,“你……”
他竟知道自己的身世么?
孤狼情却笑的无害,“你知道的话,便给务观解释罢,我没空。”
台上孤狼珊和赵元永已经开始比试,孤狼情一心放在擂台之上,的确没空。
陆务观看向赵铮,目光里带着询问。
赵铮道:“百年前,仁宗后宫有一妃子与侍卫偷情,导致唯一的皇子是别人的血脉,此事败露以后,仁宗担心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发现了还好,若发现不了岂不是将赵氏的江山徒手让人?”缓了口气,继续道,“出于这个担心,他请了当时巫族族长柳七施法,给大宋皇室子弟种下了铭魂,此后但凡是皇室宗亲,身上都有铭魂印记,新生儿也不例外。”
陆务观带着探究的意味,“我记得,柳七曾参加过科举考试,屡次落榜,他定是恨死了仁宗皇帝,怎么肯帮他种下铭魂?”
赵铮轻笑,“陆大哥,倘若你拥有高深的灵力,统领着偌大的一族人,还会有去做官的闲情雅致么?”
陆务观道:“莫非……”
赵铮道:“我虽不知内情,但能肯定的是柳七科考落榜应该是他自己的意思。至于为何,百年已过,无从考证了。而柳七之所以愿意耗费灵力帮仁宗种下铭魂,听说是他们暗地做了一桩交易,至于是交易了什么,无人知晓。”
“原来如此……”陆务观若有所思。
两人交谈间,擂台上赵元永和孤狼珊已斗得如火如荼。
赵铮只看了一眼,便不由心惊,他没想到赵元永的实力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比当日枯叶林中的那个女傀儡都要厉害几分。
倘若在去池州府的路上碰到他时,他对他们起了杀心,赵铮与柳妺儿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难怪当时柳妺儿并没有在赵元永身上查探出灵力,那时他比柳妺儿灵力高出一倍有余,自然不会让柳妺儿洞察。
即便现在,赵铮若是与赵元永交上手,也要费些功夫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赵元永的扇子便是他的武器,明明是近身武器,对上孤狼珊远距离的长鞭,他仍故意不去拉进两人的距离。
即便这样,孤狼珊依旧被赵元永压的死死的,只能接招,却没有出招的机会。
赵元永是术修者,一使出招式便向那些不知情人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这世上的术修者除了孤狼情,都是巫族之人,这一点已经成了江湖人的共识。
也因此,赵铮从前怀疑过月婆婆是巫族人,只是她从未承认过,到现在,赵铮仍不知婆婆和巫族到底有什么关系。
众人知道赵元永可能是巫族人之后,原本对孤狼珊对苏怜星下狠手的的闲言碎语很快便消失了,只剩下希望孤狼珊再次取胜的祈祷声。
孤狼赤的目光一直在擂台上,从未一来片刻,几大掌门也纷纷观察着赵元永的术法,希望能笑道破解之法。
这时,赵铮注意到孤狼情的身子微微一动,他急忙看向擂台之上。
赵元永不知使了什么术法,他手中的折扇里突然飞出一道透明的黑光,形状与他的折扇无异,大小却是折扇的数倍,带着摧枯拉朽之势直飞向孤狼珊。
赵铮倒吸了一口气,倘若孤狼珊被划到,恐怕会丢了半条命。
孤狼珊甩过长鞭,黑鞭碰到扇面,被反弹回来,打在孤狼珊背上。
孤狼珊吐出一口鲜血,背后的衣服被长鞭划出一道裂口,分明是红色的布料,却能清晰看见伤口处有鲜血不断渗出来,与红衣融为一体。
黑光眼看便落在孤狼珊的头顶,已是躲不开了。
孤狼赤猛然惊起,额头救出一丝冷汗。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心里颤抖不已,莫非一代侠女,要陨落于此了么?
孤狼情已经向前迈了一步,按照他的速度,定能在黑光落下前赶到孤狼珊身边。
可在那一刹那,孤狼情停下来动作,满脸疑惑地看着擂台。
赵铮见孤狼情并没有出手的打算,本想自己迅速赶过去,哪怕拼命也要救下孤狼珊,然而他看到擂台上的情景时,同孤狼情一样,生生停下动作,满脸疑惑。
擂台之上,孤狼珊不知何时丢下了长鞭,双手合在一起,凝结了繁复的手心,在头顶设下了一个结界,挡住了赵元永的攻势,片刻之后,两方的术法纷纷破碎,两人齐齐后退了几步,勉强站稳。
赵元永的扇子在那一瞬间碎成齑粉,消散在风中。
但从两人退后的脚步来看,赵元永更胜一筹。
背后的鲜血滴落在地上,孤狼珊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继续施展着术法和赵元永对抗。
此时,孤狼珊的动作和身形完全不像方才,反而像极了……昨晚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孤狼珊。
神态动作,都判若两人。
赵铮微愣,转身问孤狼情,“孤狼珊也有灵力、懂术法么?”
孤狼情道:“我从未教过她!”美眸里突然生出一抹寒意,“这个人绝不是珊儿!”
孤狼情马上便要上去一探究竟,赵铮拦住他,道:“不如再观察一会儿,若是孤狼姑娘背着你偷偷学了术法呢!”
陆务观道:“有这个可能,珊儿性格你是知道的,偷偷学术法,她极有可能做得到。”
不用武功对抗,用灵力比试,孤狼珊确实比之前挽回了些形势,但似乎仍不是赵元永对手。
背后的那道伤疤始终在流血,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伤口,孤狼珊虽是咬牙坚持,却无法减少背后的疼痛。
秀眉紧紧皱着,施展术法的手都在颤抖。
赵铮的眉头越拧越皱,开始时孤狼珊施展出一个两个术法倒没什么,可越往后,赵铮越觉得那些招式和手印都特别眼熟,分明是柳妺儿的招数。
“妺儿?”
赵铮突然先前觉得这样的孤狼珊十分眼熟了,她的身形,分明和柳妺儿极其相似。
若只是招数与柳妺儿相似倒还罢了,现存术法这么少,学到同一种也说不定,但身形、动作都十分相似,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想起方才孤狼情斩钉截铁的判断眼前这人不是孤狼珊,赵铮大胆猜测,这人就是柳妺儿?
这个想法让他浑身一冷,忍不住颤抖起来,若台上的人是柳妺儿,且不管她是如何变成孤狼珊的,那远在庐州、怀有身孕的那个人是谁?
赵铮头疼欲裂,仿佛炸了般。
而这时,擂台上的孤狼珊纵使有术法傍身,身旁的伤也让她渐渐虚弱下来。
孤狼情正欲上去将孤狼珊救下,赵铮忍着疼痛抢先飞出去,掠上擂台。
掩月剑出鞘,淡黄的剑光倾注了全部力量划向赵元永打来的术法之上,术法破解,剑光直奔赵元永面门。
赵元永倾身躲过,却是极其狼狈!
赵铮抱住虚弱不堪的孤狼珊,手触碰到她背后的伤疤,手心一片黏膩。
“你没事罢,妺儿?”赵铮急切的问了一句。
孤狼珊紧盯着赵铮,眼里突然冒出泪花,“张三你是傻了么?我是孤狼珊,不是你娘子!”
重重推开赵铮,孤狼珊扶住旁边的旗杆,才勉强站稳。
赵铮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妺儿,或许之前是他的错觉。柳妺儿明明留在庐州养胎,怎么可能会变成孤狼珊出现在这里。
孤狼情紧接着赵铮赶过去,抱着孤狼珊下了擂台。
孤狼珊全是败在了赵元永手上,下一个挑战者,变成了贸然上台的赵铮。
孤狼赤对其他掌门人道:“你们觉得,三公子与赵元永,谁的胜算更大?”
“难说。”苏揽风毫不掩饰眉间的怯意,“以方才赵元永展现出来的实力看,我不一定能赢他。”
花向柔待苏怜星去疗伤,还未回来,孤狼赤便看向段洪升和武易恒。
段洪升满脸凝重,摇了摇了头。
武易恒很是羞愧,“两位前辈都不确定,我更别说了,不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