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情向阿清招招手,阿清忙不迭地跑过来,先是朝赵铮问了好,又对孤狼情道:“公子什么吩咐?”
孤狼情道:“去喊珊儿起床。”
阿清道:“奴婢方才喊过了,姑娘赖床,不肯起。”
赵铮估计孤狼珊一时半会也起不来,他提了提手中的药,“可否借你家厨房一用,容我煎个药?”
孤狼情看了看他们,吩咐阿清,”你先领着三公子去客厅,让掩月姑娘休息会儿,再去厨房帮三公子煎药,我去珊儿房间看看。”
“好,三公子,这边请。”
阿清将赵铮带到客厅,欲接过赵铮手中的药,“三公子,你们先在这里休息片刻,我去帮你煎药罢!”
赵铮连忙摆手,“不必,我亲自去煎,不麻烦阿清姑娘了。”
回过身,赵铮看着掩月,“婆婆先在此歇着,我很快便回来。”
孤狼珊在隐凤居住着最大的好处便是没人逼着她起床,想睡多久便可以睡多久。
若是在千剑山庄,少不了又要被孤狼赤逼着床练功,起晚了便要被骂。
此刻她睡得正想,忽然觉得喘不过来气。
下意识往鼻子上一拍,倒是通气了,却拍的鼻子生疼。
孤狼珊疼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坐在床边的孤狼情。
孤狼情看向自己妹妹的目光极是温柔,目光中却又像是有什么亏欠。
头发被睡得乱糟糟的,孤狼珊一幅慵懒的模样,委屈地揉着自己的鼻子,“哥,你喊我便喊我罢,做什么捏我的鼻子,倘若憋死了我,你不得内疚死!”
孤狼情道:“憋死你正好,省的整日赖床,以后若是嫁了人,定会被公婆嫌弃。陆务观正在赶去千剑山庄的路上,你在这里可住不了几日了!”
不提陆务观还好,一提起陆务观,孤狼珊便满身怒火,猛地从床上坐起,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雪白的香肩,自己却未察觉。
她愤愤道:“你还是个做哥哥的,妹妹我不愿意嫁人,你偏要帮着爹爹把我嫁出去,安得什么心?平日里你总宠着我,怎么这次要和爹爹一个鼻孔出气?”
孤狼情偏过头,不敢看孤狼珊的香肩,“你快把自己的衣服穿好,什么事情都不注意,若此刻在你面前的人不是我,而是其他心怀不轨的人,你便清白不保了!”
孤狼珊偏偏不听他的话,故意又往下扯了被子,露出更多肌肤,扳过他的身子,逼他直视着自己,不忘调皮地笑着,“你当我还是光着屁股跟在你身后小丫头便好了,”又道,“我总共才见过陆务观一次,与他又没什么感情,说嫁便嫁,我怎么能心甘情愿?嫁给他,还不如嫁给哥哥你呢!”
“胡说什么,哪有妹妹嫁给哥哥的!”孤狼情拿过床头的红色外衣,披在孤狼珊肩头,“你与陆务观的婚事是我做的主,别怪爹。你也别与我诉苦,我自然是为你好。”孤狼情语重心长地道,“以后你便会明白了。”
不等孤狼珊说什么,孤狼情站起身,向门口走去,“快些起床,今日有客造访。”
“知道了!”对着孤狼情的背影一顿乱戳,直到孤狼情走出去,关上房门,孤狼珊才又躺下,眯了会儿眼睛。
赵铮端着一碗药,小心翼翼地走回客厅,迎面遇见走来的孤狼情。
孤狼情仍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似乎总想从自己身上看出些什么。
从前孤狼情亦用这种目光打量他,直到那日孤狼情告诉他的前世身份之后他才明白。
而真若是重来一次的话,此刻的孤狼情,应当还没看出他的身份。
赵铮端着药不敢有大动作,只淡淡笑着,“怎么孤狼姑娘好没有起么?”
“她懒散惯了,让三公子见笑了!”看着盛满漆黑药汁的碗,孤狼情若有所思,“掩月姑娘生的什么病?”
“小病而已,休息几日便好了。只是暂时体虚无力,没办法走路。”赵铮端着药碗和孤狼情并肩走进客厅。
厅中阿清正陪着掩月说话,赵铮走过来,将药碗放到掩月身旁的茶几上,用勺子泯了一口,眉头微皱。
“这药有些苦,婆婆可吃得?”他关切地道。
“苦的?”掩月面色犹豫,“可有糖压压药味?”
阿清突然道:“有,前几日姑娘买的蜜饯还剩几颗,若是与药理不冲,我去便拿来。”
赵铮道:“多谢了!”
阿清匆匆忙忙跑出去,刚拐出门口,便“哎哟”一声何人撞上,跌坐在地上。
她以为是哪个家丁,揉着摔疼的地方,刚要抱怨一句,一抬头,抱怨的话卡在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来。
那人负手而立,神色冷淡,抿着薄唇,正低头静静看着她。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从他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却半点不显狰狞,反而添了几分冷峻。他身上穿着黑色的袍子,领角绣有金色的曼珠沙华,黑发长直脚踝,在身后飞舞。
“你没事罢?”他的声音有几分温润,脸上却没有露出关切的神色,亦没有要上前扶阿清的意思。
阿清慌忙摇头,自己从地上站起来,怕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
“邪尧公子,奴婢没事。”阿清低着头从邪尧身边绕过。
邪尧迈着步子,缓缓行至客厅门口,一眼望向孤狼情,“你找我?”
“你终于来了!”
孤狼情嬉笑着拉过邪尧,“快来坐,快来坐!”
邪尧目光在赵铮与掩月二人身上扫过,并未发现赵铮身上的异样,却觉得掩月与常人有些不同,不免多看了两眼。
“你找我何事?”邪尧道。
孤狼情道:“没事,请你吃顿饭而已。”孤笑呵呵地拍着邪尧的肩膀,“正好今日有两位朋友来做客,顺道也请一请你,省的你抱怨我小气。”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张三张公子,我从前和你提起过。另一位十分漂亮的,是掩月姑娘。”孤狼情又对赵铮二人道,“这位是我的朋友,邪尧。”
邪尧轻轻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赵铮有些了解邪尧的脾气,便也笑了笑,不曾多言。
阿清很快便拿着蜜饯回来,掩月忍着苦,一口气喝下整碗的药汁,赵铮连忙拿了蜜饯塞到掩月嘴里。
“你们二人当真令人羡慕!”孤狼情哈哈一笑,“郎有情妾有意,很是般配的一对,邪尧,你说是罢?”
邪尧回头看着孤狼情,神色没有变化,也无回答。
赵铮却异常惊讶,说起话来也变的结结巴巴,“孤狼情你说什么?我和婆婆二人很般配?”八壹中文網
“婆婆?”孤狼情微惊,“这个称呼倒有些亲切。”
隐凤居内院里有一株香椿树,树下安置着一张石桌,平日阳光极好的天气里,孤狼情兄妹二人便在此处用餐。
香椿叶子微微泛着紫色,微风吹过,便有一股浓浓的香气传到口鼻中,十分好闻。
石桌上一道一道菜式端上桌,色香味俱全。
孤狼情招呼着众人坐下,夸赞自己家里的厨娘手艺如何的精湛。
等了许久,孤狼珊仍是迟迟未到,孤狼情刚要吩咐阿清去她房间看一看,孤狼珊便姗姗来迟。
坐下便拿起筷子,毫不客气的开吃。
孤狼情拿扇子敲了敲孤狼珊的头,白她一眼,“有客人在,你怎么如此没有礼貌?”
孤狼珊塞了一嘴美味,含糊不清地道:“我知道有客人在,可我都认识,用不着再客气了罢,况且我也饿了!”
她目光从在座的人中扫过,用筷子一一指着,“这是邪尧哥哥,这是张三,这位姑娘是……”
孤狼珊看到掩月的那一瞬间愣住了,方才一坐下便吃,倒真没有注意还有一个人,“想必是邪尧哥哥或者是张三的朋友,也不必客气的。”
“这位是掩月姑娘,三公子的……未婚妻!”孤狼情介绍道。
赵铮脸上微微抽搐着,从方才孤狼情莫名奇妙地说出他与婆婆十分般配之后,便一口咬定掩月是他的未婚妻,他不知如何解释,但见掩月并未生气,赵铮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不解释了。
倘若掩月当真是自己的未婚妻,赵铮自是十分高兴的。
想到此,赵铮突然想起还有柳妺儿存在,这些日子的安逸,他几乎忘记了有这么一个人曾成为过自己的妻子。
他突然有些惶恐。生怕自己成了负心人。
算起来柳妺儿此刻应当是和陆务观一起在逃亡的路上,不知凭他两人之力,究竟能应付几个傀儡阵法。
想到此,赵铮叹了一口气,低声对掩月道:“婆婆,待你身体好些,我们便会庐州府罢,铮儿突然想起有些急事要处理。”
掩月颔首,“怎样都好,铮儿有急事,婆婆怎会故意拖着。”
“咳咳,你二人又在说什么悄悄话?”孤狼情折扇掩面,打趣赵铮。
赵铮面色一红,掩月却面不改色,“既然是悄悄话,便是你们听不得的。”
孤狼珊猛然向孤狼情怀中一靠,“哥,你若是羡慕,不如我也陪你说些悄悄话?”
邪尧自始没有说一句话,却在听到悄悄话之时,微微皱了皱眉,抬起眼眸望着孤狼情。
邪尧眼中含义旁人不知,孤狼情却是瞧明白了的。他不着痕迹地推开孤狼珊,训斥道:“你已不是小时候,许多事情都要讲求礼数。”
孤狼珊只好乖乖地坐正,嘴巴十分不满地撅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