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口中的老师便是陈晓,先前拜师之后,跟随在陈晓身边,认识了不少自己从未见过的药材。这蝗虫虽然没有尝试过,但对于陈晓所说的话,孙思邈还是深信不疑的。而此时李世民听到孙思邈的回答之后,心中激动之色溢于言表。便是连孙思邈都这么说,那么这蝗灾一事便已经妥当了!只见那李世民深呼吸一口气,看着殿内的几个人说道:“蓝田县所报无误,蝗灾已经不可避免,但是陈晓却给了朕解决之法。”
说话间,李世民的眼睛当中都闪烁着淡淡的光芒。而听到这话的长孙无忌等人,却是眉头一挑,脸上也随即浮现出来好奇之色。应对蝗灾居然还有其他的办法,这陈晓到底给陛下出了什么主意?想到这里,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朝着李世民看去,却发现李世民只是笑而不语,心中好奇之余却不敢多问。“此事之后再说,你们先下去吧,朕要好好琢磨琢磨。”
长孙无忌等人这才躬身退下。……蓝田蝗灾的奏报很快就传遍长安城大大小小的官员,不少官员心中惊骇之余,却也产生了其他的心思。长安,崔府。此时大大小小十几位官员凑在一起,似乎在低声交谈着什么。只看官服,大多为五品官员,虽然官阶不高,但是身为京官,这身份就算再低,也不是地方官员可以相比的。就在众人议论之时,一位身着紫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颌下白须打理的很是整齐,脸上却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此人便是博陵崔氏在长安城的主事之人,崔博。如今官居御史台御史中丞,从三品的官阶。而汇聚于此的其他官员,大多是御史台的官员,也是他博陵崔氏在朝中的主要扶持之人。虽然有些并不是崔家人,但也和博陵崔氏多多少少有些关系。身为世家门阀,这几年上至退位的太上皇,下至如今的陛下,对他们可以说是明里暗里的压制。先前还找不到机会反制,如今这个机会终于是来了。崔博刚刚坐下,其他官员便站起身来朝着崔博行了一礼:“见过大人。”
崔博微微颔首,抬手压了压,其他人这才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只听到那崔博轻咳一声,抬眼扫了一眼众人,开口道:“今日将诸位请到府上,想必你们心中还有些奇怪。”
“今日宫中接到了一份奏报,是蓝田县递上来的,蓝田县前几日突现蝗灾,目前已经遭了灾,那蝗虫似有席卷关中之地的架势。”
原本只是传闻,此时却在崔博这里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众多官员心中不由得就是一惊。这蝗灾居然是真的!?短暂的嘈杂议论之后,一位官员便站了起来,看着崔博开口道:“大人以此事将我等召集起来,所谓何事?”
崔博抬头看了一眼对方,轻笑一声说道:“高玉,蝗灾骤起,毫无征兆,甚至于有席卷整个关中之势,纵观从前朝开始都不曾出现过这种情况,你们不觉得奇怪?”
听到这话,其他人也不由得蹙起眉头。虽然崔博这话说的简单,但是透露的意思却不简单。似有甩锅之嫌。一时间整个大堂当中都安静下来,似乎谁都知道崔博是什么意思,但却没有人愿意点破。寂静了片刻之后,崔博也不生气,接着说道:“陛下乃是天子,这蝗灾骤起便是天灾,天灾便是上天的昭示,至于为何昭示,诸位想必要比本官清楚不少吧?”
说话间,崔博的眼中便是一抹寒光闪过。“自陛下登基以来,朝中便是风言风语不断,尤其是玄武门之变,更是陛下不修德行的佐证,如今天降灾祸便是警示,我等身为御史,便有职责指出陛下不妥之处。”
听到这话,众人心中便是一惊,齐齐目瞪口呆的朝着陈晓看去,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这是要借蝗灾一事将陛下逼死不成?见众人一言不发,崔博接着说道:“此事乃是我等职责所在,而你们又是崔氏一手扶持起来,当今圣上什么打算便是本官不说你们也应当知道才对。”
“若是我崔氏倒了,诸位还能独善其身不成?”
话音刚落,只见先前说话的高玉便上前说道:“我等自然是以大人马首是瞻,只是联名上奏一事太过重大,可有其他人助力?”
就如同崔博所说的那样,他们都是博陵崔氏一条绳上。此次机会难得,若是操作得当,便能够压制陛下不该有的心思,并且还能够打压勋贵,进一步巩固他们世家的地位。毕竟治理天下还是要依靠他们这些世家,如果他们不配合,这灾情一起,谁来赈灾?至于如何压制陛下,那再简单不过,只需要让陛下无计可施,下罪己诏,在罪己诏当中做出承诺便可。他们要的便是这一个目的,而不是其他。崔博听到高玉询问之后,嘴角一扬便是一抹微笑浮现出来。“高大人心思缜密,此事我崔氏已经同其他人商议好了,明日早朝便是出手之时。”
高玉心中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朝着那崔博拱手道:“如此我等便知道如何做了。”
其余人也是微微颔首,心中也不在有其他的担忧。能够同崔氏联手的必然也是大世家,这一次说不定真能够一劳永逸。毕竟陛下才登基一年,根基不稳,对于陛下来说,他们又不是秦王府旧臣,只能以此来自保。崔博看着众人应下这件事情,脸上也浮现出来一抹笑意。“如此,诸位就各自回府,尽快准备上呈的奏章吧。”
众人行了一礼,这才纷纷散去,而崔博看着众人的背影,也是轻笑一声重新回到后院当中。今日长安城一片寂静,但内里早就是暗流汹涌,这是一次机会,不单单是他崔氏不愿意放弃,便是其他世家也不愿意放弃。身为博陵崔氏的人,崔博对于这次手握主动势在必得。一切便要看明日的朝堂争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