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一双纤纤玉手将车帘放下,李丽质脸上神色看不出来是喜是怒,只是面无表情,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而对面坐着的老者却是一脸玩味笑容的看着李丽质。“此女不简单,看样子这陈晓也算是运气不错,娶了一个贤内助。”
听到这话,李丽质抓着手帕的手都不由得紧了紧。目光扫过李丽质的状态,老者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此次蝗灾不同凡响,时机比较特殊,我大唐虽然初定天下,但是狼子野心之人依旧不在少数,这黄婉儿的办法能够将灾民化整为零,稳定人心,实在是不可多得手段。”
“论见识,要比不少朝中大臣都多。”
“皇爷爷,到底我是你孙女,还是这黄婉儿是你孙女?”
李丽质有些无语的看着老者,神色间隐隐有些不快。老者不是旁人,正是久居宫中不出的太上皇李渊。这一次蝗灾骤起,李渊一直蛰伏不出,就是想要看看这次的事情,李世民如何应对。等到宗庙的事情传来的时候,李渊愣神了半日之后,突然在后宫之中放声大笑,并畅饮一日,没有人知道其中的缘由,但是却意外的发现,这位心情一直不算太好的太上皇,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今日出宫,也是因为听闻李丽质要出宫,李渊便将其一起带了出来。谁知道刚一出宫,就直奔醉仙楼的赈济灾民的粥棚,随后便看到了这一幕。看着李丽质此时并不太高兴的样子,怕是同黄婉儿有些关系。见李渊一直笑而不语的看着自己,李丽质脸色莫名一红,随后轻哼一声说道:“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如夫人?”
听到这话,李渊微微一愣,看着李丽质的眼神一闪,摇摇头道:“地位固然重要,但若是脑子不好使,就算是正室也难保地位稳固。”
“若是皇爷爷没有猜错,这黄婉儿虽然是如夫人,也只是因为出身的缘故,并非是因为其他。”
李丽质听到这话不由得就是一愣,一时间沉默下来。黄婉儿之所以成为如夫人,也是周围人和黄婉儿自己的要求。据自己所知,那黄婉儿嫁给陈晓的时候,陈晓可是以正妻之礼迎进门的。见李丽质沉默不语,李渊也不催促,只是轻叹了一口气,随后拍了拍马车说道:“走吧,去找陈晓,朕要会会这位青年才俊。”
一声令下,那马车这才慢慢行驶起来,朝着城外驶去。李渊虽然不在帝位,但是想要找个人还是比较简单的。这段时间长安城周围的村落庄子也有不少遭灾的,陈晓一直坐镇八里村,因此马车离开长安城之后,就直奔八里村。马车刚刚停下,车外就传来了下人的声音。“陛下,八里村到了。”
李渊轻声应了一声,这才起身走出马车,刚刚下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就是一愣。“这……”只见此时村中小路上,一条长龙一样的队列就在不远处,每个百姓的肩膀上都挑着两个竹筐,那竹筐里面堆放着不少白布袋子,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这笑容,没有半点悲伤之色。同自己在长安城外遇到的灾民完全是两个概念。这八里村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一副模样?心中虽然有些奇怪,但李渊还是嘱咐了身边人一句,莫要点破自己的身份。其他人领命之后,李渊这才拉着李丽质的手,朝着那队列走了过去。好奇的看了一眼之后,李渊这才开口询问那肩挑担子的年轻人一句。“小伙子,你们这是挑着什么东西?”
年轻人回头看去,见上了年纪的李渊,不由得就是一愣,但想了想还是开口解释道:“老人家,我这担子里装的是蝗虫。”
“蝗虫?”
李渊微微一愣,随后猛地想起,前几日自己就听到了消息,这陈晓给自己的儿子出的主意便有收购蝗虫一条。虽然不知道这陈晓收购蝗虫有什么用处,但是朝廷眼下也已经开始收购,只是并没有彻底铺开。想到这里,李渊看着那扁担当中一袋袋的蝗虫,开口道:“小伙子,你可知道这蝗虫收购之后有什么用处?”
那小伙子听到李渊询问这蝗虫的用处,脸色就随之一变,看着李渊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起来。“老人家,看你的穿着可不像是普通人家,不是八里村的人吧?”
眼见这年轻人对自己瞬间变得警惕起来,李渊也不由得就是一愣,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话。“老夫乃是晋阳人士,如今就在长安城内居住,看你们这热火朝天的样子,只是有些好奇问问而已。”
只见那年轻人摇了摇头,开口道:“老人家莫要怪罪,这是陈公子定下的规矩,这蝗虫的作用不能对外人提及,而且我等不是八里村的人,也确实是不太清楚用处,您若是真的想要知道,直接去找陈公子询问就好。”
年轻人警惕性颇高,得知李渊并非八里村的人之后,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好在年轻人比较尊老,抬手指了指那不远处的一张躺椅,开口道:“陈公子就在那里。”
顺着对方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躺椅轻轻晃动,一只脚点在地上,撑着那躺椅不断晃动。李渊看着这一幕,嘴角一扬便露出一抹微笑,朝着那年轻人道了一声谢之后,就拉着李丽质径直走了过去。今日既然来了,他非要问个清楚不可!来到那一晃一晃的躺椅边上,李渊面带笑意,轻咳一声说道:“可是长安陈晓?”
话音刚落,只见那蒲扇遮着脑袋就动了动,一只手将那蒲扇拿了起来,一张睡眼惺忪的脸庞出现在了李渊的面前。看模样倒是一副青年才俊的样子,只是这性子似乎懒散了一些,大白天的睡觉。只是一眼,李渊便给陈晓打了一个懒散的标签。看着那张陌生的老脸,陈晓好半天才确认自己并不认识对方,心中正在奇怪这是谁的时候,眼神却不经意间看到了一旁俏脸微红的李丽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