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啊,最近都没有来看你,身体可还好?”
苏我日向坐在这个小房间里唯一一把椅子上,温柔的跟在水池中的和尚打招呼。他的语气很熟稔,像是寻常的晚辈在跟长辈问好。和尚也并没有不理人,他抬起了头,直直的看向苏我日向。“托你的福,老衲还不错!”
和尚面带微笑,因为虚弱,所以声音比较小,但语气如常。若非是他轻轻一动便哐当响的铁链和一直不停的水声,还会让人以为他是坐在椅子上正常与人交谈呢。苏我日向听到这话却是突然变了脸色,他冷冷的看向和尚,语气却依旧轻柔。“嘴倒是一如既往的硬。你说你为什么偏偏要受这种罪呢?乖乖说出来我就放过你啊。”
说完又看了看和尚在水中狼狈的样子,嘲讽的道:“让扶桑崇拜又惧怕的僧旻,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还真是可笑呢。”
僧旻听了这话又轻轻一笑,面上依旧慈悲,好似并不因为自己的处境而有什么负面情绪。“世人皆受苦难,老衲亦是。我佛慈悲,佛自会渡我!”
苏我日向像是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事儿一样,笑了好久才停了下来。“可笑,你的佛凭什么渡你?杀生,贪痴嗔,你哪样没做?破了这么多戒,你这个假和尚,还想让佛渡你?”
“痴心妄想!”
僧旻听说养气功夫十足,苏我日向这么说他,也丝毫不生气的样子。“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心中有佛,犯戒又如何?”
苏我日向懒得跟他耍这种嘴皮子,没有多在这个问题上耗。僧旻这老秃驴要是真信仰佛祖,怎么可能干出那么多恶事来。明明是一个大恶人,却偏偏要伪装成善,一副悲悯的样子。苏我日向看着他一如往日慈悲的脸,心中满是恶意。当年他就是靠着这张伪装出来的脸,骗得年幼的自己跟他回了元兴寺,然后彻底没有了自由,没有了身份,没有了锦衣玉食,什么都没有了。有的只剩下吃糠咽菜,粗布麻衣,动辄打骂!去他妈的佛缘!苏我日向面无表情的拿起一旁墙墙上挂的鞭子,狠狠的抽向了跪着的僧旻。鞭子上有倒刺,又粘上了僧旻身下的水,抽在人身上,痛苦加倍。僧旻喜欢折磨别人,但不代表喜欢被别人折磨。他也并不算是一个能忍受疼痛的,刚开始还能忍,随后疼痛越来越剧烈,他再也忍受不住的尖叫出声。苏我日向听着僧旻的叫声,越来越兴奋,挥舞鞭子的速度越来越快,力道也越来越重。僧旻的叫声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僧旻低下了头,被打之后只是颤抖,再也没有发出声来。僧旻看起来是晕倒了,但究竟是真晕倒了还是装的,苏我日向也不在乎。他也发泄的差不多了,再打这个老和尚恐怕支撑不住了。他不会让僧旻就这么死的,他会慢慢的折磨僧旻,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他一辈子后悔,后悔招惹他。苏我日向将鞭子扔到一旁,没有再看浑身没一块儿好肉的僧旻,也没有再说一句话,默默的离开了,离开之时还不忘吹熄蜡烛,小小的空间又恢复了黑暗。苏我日向很讨厌僧旻,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和恨。但他其实与僧旻非常的相像。一样的喜欢折磨别人,一样的喜欢伪装成慈悲的样子。苏我日向恨他,但是又忍不住学习他。显然,苏我日向应该是僧旻最出色的弟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在僧旻面前伪装了十年,最后成功当上了家主,并将僧旻关了起来,足以可见他的伪装有多厉害。不仅如此,他折磨人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好多已经在僧旻身上试过了,今天的鞭打,算是苏我日向纯粹的发泄,他的其他手段要高明的多。苏我日向要是想要伪装哄骗人,一般人真的察觉不出来。只是他现在一朝恢复身份,翻身成为家主了,没有什么人能管得了他,他也就懒得伪装了。不过他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伪装的天赋的。他并不是外面传的什么私生子,而是苏我入鹿的二公子,只是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他,因为在很小的时候,他就被僧旻带去出家了。在他小的时候很喜欢这个很温柔的和尚,有一天就误入了这个房间,发现了这个慈悲的和尚喜欢虐待人的真面目。当时的他只是一个小孩儿,被那一幕吓得不轻。他运气好,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被僧旻发现。但当时他还有无法隐藏自己的情绪,面对僧旻的时候泄露了一些情绪,僧旻便这么猜到了。当时的僧旻初露锋芒,苏我虾夷已经开始看重他了。只是他的真实面目还没有被发现,他们都以为僧旻只是一个有大智慧的僧人,他的那个慈悲的脸,能够将所有人都骗住。僧旻猜到小苏我日向知道了他最大的秘密,他没有威胁,也没有什么别的措施,只是淡淡的给苏我日向批了命。他告诉苏我虾夷,苏我日向有佛缘,苏我家留不住他,只要他还在家族中,就会克亲克族。苏我虾夷平日里很喜欢这个小孙子的,只是和家族相比,小孙子也只能靠边儿了。苏我日向知道他的祖父同意僧旻带出家,虽年纪小,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也本能的不愿意跟着僧旻走。苏我日向闹得很厉害,苏我虾夷还算疼孩子,便也同意了去别的寺里出家,不用跟着僧旻。本来这事便也过去了,但僧旻你仍然不愿意放过他,他开始转变了策略,无条件的对苏我日向好。苏我日向只是一个小孩,本来就记不住什么事儿,又没有成熟的心智,便这么被哄骗着重新进入了僧旻的狼窝中,开始了长达十年的折磨。苏我日向将僧旻囚禁,问出黄金的下落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还是折磨僧旻报仇。他从来没有过让僧旻活着走出那里,无论他说还是不说。僧旻也知道苏我日向不会放过他,反正无论说不说都是折磨,他又何必告诉苏我日向黄金的位置,两人便这么僵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