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于越三人后,张梓若背着背篓,抱起小反派,前往城门口,与王二婶汇合。
王二婶去她妹妹家串门,吃了一顿好的,见到张梓若,不断感慨城中生活的方便。
“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尽管去集市或街上买,什么针头线脑,盐油肉都方便的很。不像咱们要走上二十多里路,还要被那起子黑心肝的收钱!
人家的孩子日日住在这县城里,见识也比咱们孩子广。孩子还特会说话,那嘴甜的哟~都不知道是怎么教的。哎,我家孩子什么时候这么灵光就好了······
城里生活就是好啊!哎哟,你是不知道,城里连夜香都有人收呢!”
王二婶东一句西一句的感慨,句句都透着羡慕。
经历了现代科技的便利,再看眼下,张梓若只觉处处落后,实在算不得什么。
“将来,咱们也可以发展的像他们一样,甚至比他们更便利。”
张梓若叫了一辆驴车,送他们回去。
王二婶大惊,也顾不得与她争执河湾村怎么能比得上县城,忙问:“你不过日子啦?咋还叫上驴车了?”
张梓若笑道:“我画的绣花花样儿都卖出去了。今日交了税,不用去坐牢了,这心里啊高兴!”
“再说,云淮脚破了,不好走路。我伤了头体虚,抱着他还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干脆奢侈一把,咱也坐个驴车!
王婶儿,别耽误了,快上去吧!”
张梓若把小反派和背篓都放到驴车上,催促王二婶。
“哎哎,沾你的光!”王二婶眉开眼笑地上了车。
张梓若坐到顾云淮身旁,把昏昏欲睡的小反派揽进怀里。
车夫吆喝一声,驴车嘚嘚嘚启程了。
有了车子,回程的时间缩短了一半不止。
张梓若付清车费,顺便把过路费也给付了。
车夫离开后,王二婶见四下无人,从怀里掏出布巾打开,数了二十五个铜板给张梓若。
“春上菜贵,五文钱两斤,你家的十斤,正好二十五文。”
张梓若给她还回去十文,“王婶儿,要没有你,我这么点菜,哪儿能卖这么多钱?我收十五文已经尽够了。”
顾云淮揉着眼睛,困倦地看她们推来让去。
最终,张梓若以卓越的口才取胜。王二婶高兴又不好意思地收下钱,说了好一通好话。
回到家中,张梓若让小反派去休息,自己去隔壁的私塾去看了看。
私塾用竹子建造,比起原主家的黄土泥墙壁倒是雅致不少。
竹墙里侧悬挂着一张张的蒲草席。厚厚的蒲草席半挂,夏日用来遮阳,冬日就全放下来遮风。
教室里正中的墙上悬挂着孔子画像,两侧是一副对联。前面是老师的桌案。
桌案低矮,无椅子可坐,只有蒲团。
二十来个学生,几案的配置皆是如此。
自顾秀才病重去世,这私塾关闭到如今,桌案上落了一层的尘土。
张梓若打水来,拿了抹布和扫帚,把教室打扫得干干净净。
望着敞亮的教室,长舒一口气。
以后,这里就是我的战场了!
终有一天,我要让这个学堂名扬天下!
张梓若泼掉脏水,夹着木盆,拎着扫帚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家。
院中的梓树在微风中飒飒作响。
嫩绿的枝条葳蕤伸展,至西侧房屋的窗前。洞开的窗子里,顾云淮双手托腮,漂亮的眼睛在瞧见张梓若时,弯成了可爱的月牙儿。
怎么这么可爱?!
张梓若被萌得不要不要的,一时心中豪情顿起。
我要把可爱的小反派养成受人敬仰爱戴的帝王!
她朝顾云淮招招手,“淮儿,到为娘这里来。”
顾云淮神色几不可察的一僵,雪团似的嘟嘟脸更嘟了。
张梓若洗过手,叫他进书房。
“淮儿?”
顾云淮站在门口不进去,仰头看屋顶的大梁,神色郁郁,恍若未闻。
“顾云淮。”
顾云淮拎起袍角,徐徐而入。
张梓若:“……”
“叫你亲昵了,你还不愿意,非要连名带姓的叫你,你才高兴?”
顾云淮轻抚手背示意,“肉麻得鸡皮疙瘩。牛蛋他娘最溺爱他,也不会叫他牛儿或蛋儿。”
“哦,怕被小伙伴们笑话?”张梓若促狭道:“但叫你全名也不亲近,不如以后就叫你小疙瘩!”
顾云淮:“……难听。”
张梓若一口气起了好几个小名都被他否决了,索性叫他“一绝”。
“一绝大侠,快来坐。你功力很深厚,原则一绝,我已经领教了,现在来考考你的学识与记忆是否也是一绝?”
椅子比顾云淮高。
顾云淮不爬椅子,“我站着就好。要考什么?”
“你父亲教你们哪本书?教到哪里了,可还记得?你的同学们和你进度一致吗?”
“个人进度自是不一样。同学们大多不过是学《千字文》启蒙。
进度快的,学《千家诗》和《诗经》。我有父亲教导,除了这两项,还学《论语》。”
张梓若点点头,从书房里找到这四本书,问顾云淮大家分别学到哪里了?
顾云淮一一指出。
张梓若就他学过的内容考校了一番,顾云淮对答如流,甚至有不同的见解。
张梓若大喜,反派不愧是反派,小小年纪,就已展露非凡!不愧是回宫不过两年,就让名师大儒骄傲,交口称赞的风云人物!
她摸摸顾云淮的脑袋,大大地夸奖了一番,让他去吃带回来的卤味。
顾云淮洗过手,把油纸包的卤味放入碗中,取两双筷子到客厅,唤她同吃。
鲜香的卤味,虽凉了些,却也依旧令人吃得开怀。
“三日后,我打算重开学堂。你这两日若出去玩,可以提前和你的同学好友知会一声。”
顾秀才留下的生源,她一定要维持住。否则,以她女子的身份去收学生,还真不一定能收到。
顾云淮斯斯文文地吃着鸡肉,听着她的交代,轻轻颔首。
张梓若筹谋着这三日复习一下课本,做个教案,定制个新的学堂招牌。忽闻外面一阵喧闹声。
“张梓若,你出来!”
“砰砰砰!”“砰砰砰!”
门板被拍得咣咣作响。
张梓若轻拍顾云淮的背部,“别怕,我去看看。”
她到院里捡一根粗树枝,打开门。
门口是都是原主记忆里的乡邻乡亲。
她悄悄把树枝靠在院墙边,问:“这是怎么了?”
人群里的丁招娣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伸手去拉李大娘。
“你好歹也是个当长辈的,大家都生火做饭的时候,你带人跑人家家里闹什么?!”
李大娘一巴掌打开她的手,“呸!小贱妇,少在这里装好人!今儿不是你提一嘴,我差点给忘了!”
她叉着水桶腰,气势汹汹道:“张寡妇,我今儿可是听说你坐驴车回来的!可见是手里有钱了!
顾秀才既然死了,这一年的课也没得上了,快把我孙子的束脩退回来!”
“退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