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栈的大堂里,林正将两人请了进来,招呼掌柜奉酒相待。
“这客栈没有什么上好的酒水,不能跟天香坊相比,沈兄弟多担待。”
“客气了,有林兄作陪,听上两首林正做的诗词做下酒菜,只怕糟糠也成佳酿。”
沈凌打趣道,丝毫丝毫没有在意,他开始向林正介绍自己身边的同伴。
“这位是刘跃,家里排名第九,我们雅称九公子,上次他耳闻了你的洛神赋,便三番五次闹着要我引荐,实乃烦人,所以才邀约你一路。”
林正将目光看向沈凌身边的刘跃,此人模样俊朗,剑眉星目,带着几分雄俊之气,举手投足间,多有贵气,可谓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他暗暗估计,这是名门之后。
“林兄,刘跃有礼了,飘若惊鸿,婉若游龙,当真千古名句,初听此文,我一时间惊为天人,你的才华,叫人不得不钦佩呀。”
虽然带着贵气,举止高雅,但是刘跃给人的感觉却并不高傲,反而彬彬有礼,儒雅文质,和赵峰给林正的锋芒之感形成对比,此人可谓低调,有种韬光养晦的感觉。
被带了高帽子,林正有些得意,但没有忘乎所以,他知道两人找自己,不可能单单是为了作词赋诗,谦虚了一番,引入正题。
“你们拜访的李修云老先生,可是儒家的白鹤居士李修云。”
“正是白鹤居士,临近举人试,我们打算向老先生求学,讨教学问,而且他还是前几届举人试的考官,德高望重,拜访他的儒生可谓人山人海,他的门前向来是车水马龙,即便老先生闭门不见,儒生们也是络绎不绝。”
沈凌放下手中的折扇,回应道,他倒了一杯酒,拿在手中,他向来是无酒不欢。
林正苦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何必去凑热闹,李修云老先生岂是容易见的。”
“哈哈哈,林兄有所不知呀,为了婉拒求见的儒生,老先生在宅邸外叫自己的学生看守,设置考题,只有答对题目的儒生才能进入内院求见,虽然题目非常困难,但是至少有一线机会,也好试试我们多年所学。”
刘跃笑了笑,看着他,道出原委。
沈凌喝着小酒,继续劝道:“李修云老先生可是出了名的儒学大家,若有机会得到指点,对于儒学大有裨益,林兄,我们去见识见识吧。”
上次欠了对方一份人情,沈凌又热情相邀,他不便拒绝,只好应邀,正好他也想看看这个世界的儒家大师风采。
跟林玉儿交代了几句,林正和沈凌二人去了李修云的宅邸清风林,这是城内的一处竹林雅苑,通向雅苑的小径上,可以看见来往的儒生,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甚至还有人在竹林里把酒言欢,仿佛郊游一般。
“这些都是求教的人,真是络绎不绝。”
“没办法,白鹤居士的名气太大了,连当朝皇帝都三次下架来拜访李修云先生,自然是门庭若市。”
三人一路闲谈而去,在雅苑的大门前,人山人海,费了些功夫,他们三人才挤进去,门前是七八位守门的中年儒士,领头的儒士道:“家师有命,想要进入庭院的儒生,需要通过我们的学问考核,或是打开门前的机关锁,诸位尽可一试。”
儒生们排着长龙,等待考核,只有少部分儒生还在折腾庭院大门前的机关锁,可是这精巧的机械却难倒了众人,叫他们愁眉苦脸。
“林兄,我们怎么办。”
沈凌向林正问道,却把目光投向了守门的中年儒生,他父亲沈泰岳也是儒学大家,和李修云情谊不浅,两家的门人相互熟悉,他盘算着,是不是应该叫熟人开开后门。
等待考核的儒生人数不少,不等一两个时辰,只怕轮不到他们,林正果断把目光投向了大门前的机关锁,他想先试一试破解机关,随即大步走去。
耸耸肩,刘跃跟了上去,他打算看看林正的本事。
挠挠头,沈凌也跟了过去,与寻常儒生不同,他对于这般奇技淫巧没有排斥之感,反而非常感兴趣,还专程向墨门的技巧师请教过简单的机关术。
看见大门口的机关锁,林正一眼便认了出来,喊道:“九连环。”
沈凌诧异道:“林兄,你认识这机关锁。”
“恩,我玩过此类的机关。”
林正点点头道,在他大学的室友中有一个人特别喜欢专研此道,什么魔方、九连环、鲁班锁,成天在寝室玩这些,林正也被带动,和他加入了学校的益智社。
“林兄真是博学多识呀,这机关可是墨家的手笔,运用了墨家的机关术,不知道林兄能不能解开。”
瞧了瞧一环扣一环的连环锁,沈凌有些头疼,询问道。
“容我试一试。”
林正谦虚道,其实心中已经有了十足把握,这连环锁和他在大学里玩的九连环差不多,只是多了一环,应该叫十连环,但只要拥有公式,想要破解并无困难。
等到没人再去碰这复杂的九连环,林正上前去解环,只听他“咔擦咔擦”,手指灵巧舞动,一道道铁环被打开合上,反复交错,机关锁逐渐出现要被解开的趋势,瞬间吸引了四周儒生的目光。
“厉害呀,林兄,你居然连墨家的机关锁都能解开。”
看的目瞪口呆,刘跃不禁佩服道。
“解开尚早,这连环数越多,步骤越多,需要足够耐心,若是解错了可就麻烦,解开这十连环需要682步。”
林正此时全神贯注的盯着锁环,手中的动作从生疏逐渐熟悉,找到了感觉,即便如此,他也花了两炷香的时间才解开机关锁。
一声清脆的开锁声,连环锁被打开了,里面掉出一把精巧的钥匙,古色古色,刻有龙凤双纹,不似普通物件。
“哇,有人打开了机关锁,这机关在门前放了一个月,终于有人打开了。”
“天呀,居然真的有人可以打开机关。”
“这是我们儒家的人吗,不会是墨家吧。”
四周的人都用一副看怪物的眼神盯着林正,后者摸摸鼻子,一脸无语,暗暗道,我就是背了一个公式而已,这玩意,只要理解了原理,一点不复杂。
拿着手中的钥匙,林正向沈凌问道:“我们现在应该可以进入庭院拜访了吧。”
“林兄,你总是能够给我带来一些惊喜,跟你这个朋友交的真值。”
“过奖了。”
虽然尚且不清楚沈凌和刘跃的身份,但是林正早已经察觉出两人都不是寻常的举人试考生,应该是京城有身份的人家子弟。
果然,当守门的儒士首领看见沈凌时,明显露出了诧异神色,似乎两人认识,他看了看被打开的机关锁,一脸佩服道:“小兄弟当真厉害,居然把困扰家师的机关锁给破解了,他老人家应该要高兴坏了,你们三人是一起的吧,可以进去了,钥匙记得交给家师。”
在其余儒生羡慕的目光中,林正三人进入了李修云的庭院,里面出奇的宽阔,刚刚进门就是一个小池塘,里面有着数条锦鲤,假山之上林立了不少盆栽,流水从假山中汹涌而出,形成一道瀑布,颇有意境。
一步步进去,里面是一个精心布置的花园,交错的小径,四周百花争艳,花香四溢,叫人沉醉,受到侍女的指引下,他们去往了待客大厅,一路上,亭台楼阁,廊道浮雕。
走进大厅,他们才发现,原来进来的人不止他们,里面已经等候了二十几人,他们百无聊奈的等待着李修云,可惜一直不见人,也没有侍女管他们,酒水糕点全无,唯有大厅里挂着的山水字画。
在人群中,林正诧异的发现了居然还有自己的熟人,京城恶少陈三,他万万想不到,这种纨绔子弟,居然也能通过考核。
陈三也发现了林正的存在,当即走了过来,调笑道:“哟,这是谁呀,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也敢踏足儒家大贤的宅邸,恬不知耻四个字,知不知道怎么写呀。”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陈三,这里若不是李修云先生的家,我定要打得你满地找牙。”
眼见陈三羞辱林正,沈凌一展折扇,当即出言斥责道,里面的人大多都是京城士族子弟,像林正这般的寒士儒生少之又少,所以彼此即便不熟悉,也不会太陌生,纷纷把目光投来。
“沈凌,你不要嚣张,莫不要以为我会怕你,若不是仗着你爹是太子太傅,你认识几个皇子皇孙,岂敢如此狂妄。”
陈三和沈凌争锋相对道,丝毫不惧,因为他身后此时站着三个人。
“我以为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我叫板,原来是京城四恶少都集齐了。”
沈凌嘲讽道,林正夹在两方中间,看着他们唇枪舌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插话,只有报以苦笑。
“沈兄不要介意,老三开个玩笑而已,这等得有些久了,难免疲乏,看见你,他高兴呢。”
在陈三身后,走出来一个异常俊美的白面书生,他笑着打圆场道。
此人正是京城四大恶少的老大,祁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