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亮也只是趁着路上没人靠这么一小会。
她哥不在家,林琴芬并不是特别强硬的性格,突然之间发生这么多事,其实细细一想,她身边还真是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
纪延川能在这个时候赶来,她心里说不感动难免太假。
说的直白一些,女人结婚嫁人,如果对方家里既没有好的经济条件,男同志对自己还不好,又或者家里人不好相处,那还结什么婚,不如自己一个人潇洒自在。
但相反,如果一个男同志长的好工作好家世好还对自己好……
那也真的让人很难抵抗住诱惑啊!
沈月亮摸了摸小心脏。
自行车拐进青河大队,纪延川对老沈家也是熟门熟路,帮忙把自行车推进院子里。
“我走了。”
“嗯。”
沈月亮没第一时间转身进屋,而是站在门口看着纪延川一步步走远,看着男人高大可靠的背影,心跳依然有些快,直到看不见人,她才关了院门打算进屋。
屋里,林琴芬已经下班回家了,还带回来一个西瓜,“是村民拿到公社食堂过来的,我看瓜不错就买了一个,刚切开,你回来的正好,快尝尝甜不甜。”
沈月亮看着瓜瓤红红的西瓜,瓜子都是黑色的,一看就鲜甜多汁。
她咬了一口,突然往外走。
“咋了,是不是掉东西了?”林琴芬跟着出来。
沈月亮往村子口看,“没,刚刚纪营送我回来来着,早知道就留他吃块瓜再走。”
天气热,他还要走路回部队,不知道要出多少汗。
她下意识说完,发现沈母没接她的话,沈月亮抬头去看,对上沈母意味深长的目光,不知怎么突然脸颊就发烫,好像被看穿了心事似的。
林琴芬见女儿的模样,心头也是感慨万千,她总是担心纪家条件太好,女儿嫁过去之后反倒要吃亏,而且纪延川是京市人,到时候如果调回京市,女儿就要跟着回去。
那她就一个人留在乡下。
林琴芬知道人不能太自私,女儿也早晚要出嫁。
就是真要嫁那么远,怪舍不得的,真要出点什么事,她想帮忙都帮不上。
她心里感慨不已。
沈月亮倒是还没想到那么长远。
而且如果她真的嫁人,到时候沈母不方便跟着她哥的话,那她就带着林琴芬好了。
林琴芬前半辈子过的苦,心里又始终惦记着沈父不肯改嫁,反正她不可能看着林琴芬晚年孤孤单单一个人。
……
纪延川从青河大队离开之后并没有立即回部队,他的假到晚上9点,中间还有几个小时。
他先去了趟派出所,沈老汉和沈老太还在问询室里边,不把事情交代清楚,人是走不了的,他也没什么不放心,之后就去招待所找纪明语。
“别说,沈月亮家里还真够复杂的,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没准沈四海同志也是英雄的后代,”
纪明语本身就是主编,听过见过的事情很多,所以显得没那么意外。
倒是想到什么,她突然拍了拍自家小弟的胳膊,“我说,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既然沈四海同志是英雄的后代,万一他们本家比咱们家更厉害……你说他们家会不会看不上你?”
纪延川脸都黑了,“二姐!”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本来他这家世是不错,可沈月亮显然不在意这个,也没因为他的家世对他刮目相看。
纪明语也就是逗逗他,不过想到手里那一封外文自荐信。
就怎么说。
沈月亮这姑娘绝对是深藏不露,璞玉蒙尘,一旦她的光芒被彻底挖掘或者散发,她这弟弟还真不一定配得上人家。
纪明语这么想着,看自家小弟的目光就多了几分同情。
“二姐,你那什么眼神!”
怎么一副嫌弃他的样子?
纪明语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什么,延川,听姐一句劝,咱们别只顾着打架,念书也别落下。”
一般念书好文化水平好的,多半也不会喜欢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
纪延川越发觉得莫名其妙,他这二姐是真不能盼着他一点好?
“说正事,登报方面的事你多帮忙,还有,我会给外公写信,让他帮忙找一找,你回到京市之后也帮我和外公说一说。”八壹中文網
“行,这事包在我身上。”
亲姐弟一场,嘴上可以调侃,遇到正经事那肯定还是要帮忙的,纪明语心里有数。
纪延川也明白,他们家关系还是很和谐的,平时开玩笑没大没小,但遇到正事就特别团结,而且两个姐姐对他都很照顾。
所以……
纪延川从怀里掏出一块红布,里面裹着什么东西。
“哟,知道我来,还给我带礼物了?是什么?”纪明语还挺期待。
纪延川看她一眼,把东西放在桌上,打开露出里面一支人参,纪明语拿起来看了看,品相还真是不错,不愧是她亲弟弟,有好东西知道留给她。
谁知道纪延川手一伸,“明码标价,六百!”
纪明语:“……你明抢?”
这什么小弟,枉费她白高兴一场。
纪延川这个时候特别,“你门路广,回头把人参出掉,多出的钱归你。”
纪明语:“……”
几分钟之后,纪延川心满意足把一千一百块放进口袋,六百卖人参赚的,还有五百是纪母让女儿带给他的,其实他手里也有钱,之前的津贴都在存折里面,不过存折被他留在京市没带来。
而他手里攒的几百又都给沈月亮抵人参的钱了。
后面还要看电影逛公园,总要留点经费。
更重要的是,纪延川手里有张手表票,他家里的女同志都戴着手表,但他注意到沈月亮没有戴,所以他打算给沈月亮也买块表。
时间他都想好了,就在一个月之期到的那一天。
这是他送给沈月亮的第一份礼物。
“啪,”
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从隔壁屋子传出来。
纪延川眉头一皱。
纪明语倒是见怪不怪,“隔壁房间住的是荣海和叶玉梅。”
叶玉梅疯了一样,地上都是衣服和行李。
“我就不明白了,都说了你不是沈四海,那你怎么还对他们家的事那么上心,荣海,你可别忘了,我给你生了儿子,难道你要丢下我和儿子不管?”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你不要无理取闹。”荣海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无奈。
叶玉梅眼眶通红,双手胡乱把弄乱的头发理顺,突然推开荣海就往外走。
“你去哪?”
叶玉梅眼睛里冒出怨毒的光,“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是那对母女,是林琴芬那个寡妇,她自己死了男人,见不得你和她男人长一样,她女儿要和孟瑶抢对象,她一个寡妇就来和我抢男人,我不会放过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