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泉眼神奇怪，徐剑神神情不悦，“怎么，王少侠也是以貌取人之辈？且少侠自己也不讲武德，老夫还以为少侠同样是不拘小节之辈呢。”

“小节拘不拘倒是无关紧要，就是吧......”王泉咋了咋舌，“前辈的样子与在下认知中的前辈高人不大一样。”

他认识的都是什么人？　　吴故人他们虽然也不拘小节，但看得出来那股子绝世高手的逼格跟装逼范儿。　　包括那个被他怒斩狗头而去的柳相无，实力不怎么样，逼格倒是满满。　　剑指挥出，百花盛开。　　哪跟这老头似的，完全没个高手样儿。　　搞的王泉也维持不住高逼格人设了。　　不过交流起来倒是挺舒服，让他有种在家里跟叶笙歌扯淡的感觉。　　“看来你也接触过其他天榜的家伙。”

徐剑神嗤笑道，“是不是觉得那样很威风？其实都是虚的，老夫一个能打他们五个。　　“人都是需要形象的，哪怕老夫不在乎，可也不能让江湖后辈们对老夫形象失望才是。”

包装，哪里都有包装。　　王泉倒是不在意这个，“前辈，您来这里不也是为了与天榜第三那位一分高下的嘛。刚才是不是就把在下当成他了？”

徐剑神叹道：“确实如此，但没办法，那小子天天冷着张脸，动不动就是‘剑才是唯一’，老夫也会受到影响的嘛。”

他捡起地上二胡顺手放到一边，“所以赶快打完，省的那小子天天来烦老夫。况且要不是秋日庄稼已经收割，老夫才没空比什么武呢。”

王泉歪头，“您还种地？”

“这不是废话，不种地老夫吃什么。”

可以，很接地气。　　王泉试探着问道：“前辈对这天下有何看法？”

他没指责对方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以后会不会有产生冲突的可能。　　老徐看他一眼，“你做的事情老夫也略有耳闻，可惜你们什么都不明白。”

王泉也乐了，“你不说别人怎么明白。”

他也懒得尊老爱幼了。　　这辈子，他王某人最讨厌的就是谜语人。　　妈的。　　一天天“你们不明白不明白”的，不说谁特么能明白！　　看出王泉不爽，老徐笑道：“是不是觉得道法自然境高手有很多都不知民间疾苦？如同老夫这般隐于乡间的，恐怕你也会认为是为了游戏红尘吧。”

没等王泉点头，他便继续道：“别否认，老夫看得出来。”

王泉瞪着死鱼眼，“在下也没想否认。”

他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所以老夫才说你们年轻人还是太年轻了。”

老徐悠悠说了一句。　　然后他看了眼王泉，笑道：“也罢，老夫与王少侠一见如故，便提点你两句。”

他忽然表情十分严肃，那种顶尖高手的感觉就出来了，“你修炼的不是天地元气吧，若是的话，那便该吃吃该喝喝，一年后引颈就戮即可。　　“若不是......那便努力突破至洞虚境吧，只有那样，你才有可能活下去。”

“什么意思。”

“少侠对天地元气了解多少？”

王泉沉吟片刻，“在下曾听人提起过，说天地元气有问题。”

“那问题可大了去了。”

老徐喟然长叹，“天地间有两只神鸟，天地元气的尽头，便再祂们身上。”

他看了眼王泉，淡淡道：“得到什么，终究会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也是老夫与断止戈不曾突破至洞虚境的原因。　　“我们需要找到破解的办法。”

王泉懂了。　　就是有两只鸟，都是大风那个级别的，然后祂们的力量就散步在这颗星球上成了天地元气。　　所有修炼者都在靠着天地元气修炼，实则是在不停吸收神鸟散发的力量。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有一天神鸟要收回力量......这星球上的修炼者会如何？　　“前辈，在下听闻那神鸟两千年前降世之时，所到之处天下大旱，那到底是什么鸟？”

“你觉得呢？”

“在下觉得也许是颙？”

颙（yong二声），《山海经》有云：又东四百里，曰令丘之山，无草木，多火。其南有谷焉，曰中谷，条风自是出。有鸟焉，其状如枭，人面四目而有耳，其名曰颙，其鸣自号也，见则天下大旱。　　“老夫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不过不是。”

老徐否定了他的猜测，“那是毕方鸟。”

王泉皱眉，“毕方......”　　有鸟焉，其状如鹤，一足，赤文青质而白喙，名曰毕方，其鸣自叫也，见则其邑有讹火。　　这种鸟他在游戏还有国产动漫中都看到过。　　《山海经》中的《西山经》以及《海外南经》中都对毕方有所记载。　　还包括《淮南子·氾论训》、《神异经》、《东京赋》、《韩非子》、《骈雅》这些典籍亦有记载。　　所以这个世界有两尊“神”。　　一只是重明鸟，三千年前大周开国皇帝自称重明鸟降世。　　一只是毕方鸟，两千年前降世，然后当朝皇帝御驾亲征，斩杀毕方于俯天峰，但回来后却神情大变。　　八成是被污染了吧。　　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个污染的。　　而且俯天峰......这不就是素心圣斋的所在地嘛。　　王泉渐渐有了方向。　　重明鸟应该在皇宫，但王泉去的时候只有极细微的感觉，阿玖去了则说完全感觉不到。　　估计是两千年前败给了毕方，或是两败俱伤但重明鸟重伤死了。　　难怪两千年前素心圣斋崛起，从此便成了掌控大周皇室的幕后之人。　　王泉抬头道：“所以前辈答应与天榜第三的那位‘剑圣’比武，是为了不破不立打破天地元气对自身之束缚？”

“孺子可教也。”

徐剑神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为何历代顶尖高手皆高高在上一心只为修炼？追求力量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们想要超脱。　　“或者说，不想死。”

徐狗子嗤笑道：“吴小子他们想的挺美，那只不过是他们并未接触到更高层次的力量。”

他抬起手，细细端详，“若突破至洞虚境，便能感觉到那道漠然的注视，自身亦会不由自主朝俯天峰而去，若是去了，恐怕便会成为毕方的养料吧。　　“所以老夫四十年前与断止戈一战，便是为了寻求出路。那一站老夫败了，但老夫却也胜了。”

他败给了断止戈，但是他找到了办法。　　那便是对冲。　　重明鸟的力量虽然已十分薄弱，而且对凡人的伤害不比毕方鸟差。　　但重明鸟已经死了，这是他十分确定的事情。　　他刚开始尝试吸收重明鸟的力量便发现了，那些力量虽然恐怖，但已是无主之物。　　所以他便就此隐居在长安，强行跌落境界，然后停止对天地元气的吸收。　　同时他还另辟蹊径开辟了上丹田，借此吸收重明鸟残存的部分天地元气。　　他就这么积攒了四十年。　　这一战，他不为名不为利，就是要靠着天榜第三“剑圣”的“天下第一攻伐之剑”做缓冲来让他体内的两种天地元气形成相对平衡的状态，然后借此重回洞虚境！　　“很有想法。”

王泉不由心里暗暗佩服。　　果然不愧是天榜第二的绝世高人。　　他算是发现了，天榜排名靠前的大佬们都有各自的胸襟气度。　　靠后的那些就不说了。　　柳相无一个丢人货。　　丐帮帮主范龙城也是个垃圾。　　他已经上了王泉必杀名单了。　　王泉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漏掉了什么没对上。　　闭目思索片刻，他睁眼问道：“那太清观掌教与莲觉寺方丈又是什么情况？”

老徐慨然长叹，“唉......二位高人是牺牲自己，想要为此方天地争取更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