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千雪亲眼看到噬孽蜂的威力后，对噬孽蜂的力量不再怀疑。

甚至，她还有些担心，噬孽蜂威力这么强大，若出了问题，那岂不是牵连无辜？

所以，风千雪不由加快了回程的脚步。

当风千雪回到山林后，却发现霸小刀和赵小兰已经溜出去玩了。

风千雪有些担心。

不是担心她们的安全，而是担心，霸小刀似乎对噬孽蜂有些随便，会不会出现纰漏。

赵胜知道后，“千雪，你这是杞人忧天了。”

风千雪秀眉一蹙，“你能确定不会出问题。”

“不确定。”

“那你不怕这些噬孽蜂有可能会失控？”

风千雪语气中依旧带着疑虑。

“我问你，如果我们集合数州之力剿灭极乐派，会不会累及无辜？”

风千雪沉吟片刻，面露无奈，“会，而且是必然会出现。”

“很多事情，我们只能尽量避免，无法杜绝。”

风千雪行走江湖数载，自然知道就算是惩恶扬善，也依然会累及无辜。

她曾看过一个恶霸被杀死后，周围的人开始对这恶霸的儿子口诛笔伐，就像这儿子也是恶霸一样。

但事实上，这恶霸的儿子也是受害者。

他只是恶霸的私生子，恶霸让他母亲怀孕后，便把他们母子抛弃了。

他除了血缘上与恶霸有关系外，其他压根就没一丝一毫的关系。

恶霸没养过他，他也没受过恶霸的丝毫恩惠。

纵然如此，依旧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

这就是最普通的现实。

除一恶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除一州大恶。

书上只会说大快人心，谁又愿意想到，这其中会不会牵连无辜。

但现实就是如此，不除恶，更多无辜会枉死。

除恶了，虽也有可能牵连无辜。

但除与不除，哪个对世界更好，其实是一目了然的事。

“虽然我不喜欢，甚至讨厌，但这就是现实。”

“无论做什么事，不管你愿不愿意，也有可能造成对他人的伤害。”

“位置越高，就越是如此。”

“古往今来的仁君明主，无论再如何仁慈，手上也免不了会沾上无辜者的鲜血。”

赵胜一脸慨叹。

“那你呢？你若当了皇帝，你手上若沾了无辜者的鲜血，你会怎么想，怎么做？”

风千雪忽然紧紧盯着赵胜。

她需要一个答案。

“沾就沾呗，反正我从没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

赵胜语气带着一丝冷酷。

“难道你心里就不会有愧疚？”

赵胜的回答太过直白，让风千雪愣了愣。

“若真愧疚，就别当皇帝，当了皇帝，还愧疚，在我看来，就是虚伪。”

赵胜语气带着一丝不屑，对那些心怀愧疚的皇帝的不屑。

既成天下之主，就该知道，坐在这位置上，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会影响千千万万个人。

这些被影响的人，或飞或跌，并不是完全由你决定的。

总有些人，会因此遭受无妄之灾。

就像一场春雨，春雨滋养万物，但也有可能淹了蚂蚁窝。

至于谁成为蚂蚁，也只有天知道了。

再说，除了蚂蚁自己，谁又会在意呢？

普通人唯一能祈祷的，就是这场春雨恰到好处，没让自己变成被淹的蚂蚁。

不过，每个人眼中的恰到好处，却又是不同的。

这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所谓众口难调，便是如此。

“做了皇帝，就不要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赵胜语气带着极致的冷静。

“所以，你不是好人。”

风千雪也很直白。

“我可没说我是好人，相反，我还嫌自己不够恶。”

赵胜看着眼前的风千雪，语气带着几分惋惜。

这风千雪命真好，被自己抓了。

若被其他人抓了，怕是连人带骨都被吞了。

自古红颜多薄命，乱世更是无佳人。

若大秦乱起，像风千雪这样的佳人，是注定没得选择的。

“你什么意思？”

见赵胜目光古怪地盯着自己，风千雪没来由地心里一慌。

“咦，你慌了？”

见风千雪竟然慌了，赵胜却有些乐了。

难道真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赵胜可是极讨厌这话的。

“谁慌了？告诉你，别想着对我有什么想法，若逼我，我宁愿死。”

风千雪一脸坚决。

“以后别说这种话了，没啥意义。”

赵胜脸上既没有相信，也没有不信。

人总要说些冠冕堂皇的话的，不管能不能做到，至少表明了一种态度，一种追求。

风千雪冷哼一声，接着一声不吭。

没多久，霸小刀和赵小兰回来了，这次，她们身上的熊毛，更多了。

风千雪一边用真气帮赵小兰荡开身上熊毛，一边问她们做了什么。

霸小刀和赵小兰二人只是相视一笑，没有回答。

风千雪见此，也不追问，拿出从市集买到的干粮，给赵胜和赵小兰几人吃。

赵胜一行人就此在山林里驻扎下来，等着噬孽蜂的归来。

按霸小刀说，噬孽蜂会搜寻方圆千里的极乐派中人，与他们同归于尽。

直至方圆千里，再没有极乐派中人，剩下的噬孽蜂自然就会回归。

一行人耐心等待起来。

直至三天后，赵胜终于看到了第一只噬孽蜂回到了蜂巢。

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直至最后，再也没有噬孽蜂回来。

“好了，搞定了。”

霸小刀望着再没有噬孽蜂回归的蜂巢，面上带着几分笑意。

还好还好，噬孽蜂数量足够。

霸小刀没有告诉赵胜，若极乐派人数太多，又或者太强大，那就算消耗完所有噬孽蜂，也未必能灭得了极乐派。

但这也是没必要告诉的事。

别人又不是傻子。

“你这蜂巢，还能用吗？”

赵胜看了眼色泽明显暗淡了许多的蜂巢，然后转头看向霸小刀

“暂时不能，喂养这些噬孽蜂，需要一些特别的饲料，这里没有。”

霸小刀回答。

赵胜感到有些可惜。

这噬孽蜂真是个大杀器，若能用在江州就好了。

江州情况复杂，赵胜这些天已经有了些了解。

别的不说，单是杨柳枝香主周奕，就是个大麻烦。

赵胜可没打算再控制周奕。

控制周奕，弊大于利。

和丁羽这种江湖人士不同，周奕身为一州州牧，位高权重，必然为杨柳枝暗中筹谋了许多大事，自然，他也是被杨柳枝盯得最紧的。

周奕只要一有反常，杨柳枝恐怕就会立刻知道。

赵胜可没惹火烧身的打算。

“既然噬孽蜂回来了，那我们也该去极乐派看看了。”

赵胜望着东南方。

那里正是极乐派山门的方向。

赵胜挺想知道，作为一州顶尖门派，极乐派的底蕴，比之青衣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