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科宇集团的办公大楼坐落在市中心,是涞东市的科技型龙头企业。
因为华科宇的产业很多,很多方面都需要与政府密切配合,所以整个集团与政府部门打交道十分频繁。
得益于华科宇在国家以及世界上的知名度,涞东市的青年才俊都以能在华科宇工作为荣,如果有幸在集团里做到了高管的职位,那更是名利双收的美事。
随着集团的发展,华科宇的业务延伸很广,由此带来了两个问题:
一是内部的派系越来越多,甚至连最早跟着贺天军一起艰难创业的那批人,也慢慢地与董事长的意见有了很多的出入;
二是华科宇延伸的业务,开始触碰到了很多同行的核心利益。
这些同行,既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商业竞争到了最激烈处,往往杀红了眼,所以华科宇每年的业绩指标完成情况,都成了决定这家企业能否继续存活发展的生死线。
下了车,陆阳面对着这栋高耸的商业大楼,整个人顿时显得十分的渺小。
他抖了抖身上衣服的褶皱,神情郑重,如同将要面对巨大怪兽的战士整理着最后的装备。
麦洛冰主动走到陆阳身边,亲密地挽住了他的手臂。陆阳见她并不排斥,于是也很自然地把她拉近。
两个人并排一站,眼神相对,彼此给了对方一个坚定的倚靠,瞬间有种说不出的默契感。
当两个人以夫妻的姿态一同走向会议室,他们其实心里都有了一个共识:相对比夫妻,他们两个更像是有共同目标的战友。
会议室里早早地就坐满了人,今天除了正式的董事会成员,连平时不太出席会议的候补成员都到场了。
陆阳和麦洛冰挽着手一走进会议室,原来嘤嘤嗡嗡的议论声夏然而止,所有人齐刷刷地转过头看着他们。
黑云压城城欲摧,一股层层包围而来的高压瞬间弥漫在两人四周。
陆阳抬头轻轻一瞟,起码有一半的董事会成员正用杀死人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从眼神里的嫉妒可以看出,麦洛冰完婚的消息已经被多数董事会成员知悉。
董事会中但凡有青年才俊,亦或者家里有儿子年龄与麦洛冰相仿的,几乎都做着与贺天军结成亲家的美梦。
这么大一棵树下,可以让无数人少奋斗至少半辈子。
可偏偏陆阳就如同半道里蹦出来的石猴一般,在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时候突然占领了这棵大树,采摘下了树上让所有人都垂涎欲滴的成熟果实。
陆阳不知道,就在周末,知道麦洛冰闪电成婚的消息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家里的桌子都被手掌懊恼地拍碎了。
现在,那些嗜血的眼神似乎都在表达一个诉求:“好小子,敢坏我们好事!等着面对疾风吧!”
要不是昨晚已经做好了准备,陆阳估计真的会被这种肃杀的气势给吓到。
他淡定地在皮椅上坐下,调整了一下呼吸,又理了理衣服衣袖。
麦洛冰坐在他的一侧,向来很少紧张的她这一次手竟然在桌底下微微发抖起来。
陆阳好像在桌底下长了眼睛,他一伸手,握住了她的玉璧,又顺着玉璧,握住了她的手掌,十指交叉,轻轻在她手背拍了两下。
这一次,麦洛冰很顺从,没有将手抽离出来,而是用自己冰冰的小手感受着他厚实手掌的温度。
嗯,手心温暖,她瞬间放松了许多。
会议时间到。
贺天军坐在一辆轮椅上,由费非和随身的医师推进了会议室。
这是陆阳一年来第一次见到贺天军,上一次见到他,还是在一年前的平吉利国。
但此时的贺天军和陆阳印象中的那个企业家完全判若两人,贺天军至少比之前瘦了十几斤,疲态尽显,面容瘦削。
他的整个身体看得出来只是靠着意志力勉强支撑着,脸色显得很差。
由于保密工作做得好,大部分人只知道贺天军身体不好,但陆阳知道,自己的老丈人时日不多了。
唯独不知道的是,用来计算老丈人生命时间单位的,是小时还是天。
贺天军进来的时候,眼睛先是朝四周看了一圈,跟那些老同事老部下示意了一下。
随后,他就盯着一旁的陆阳看,看了一会,还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虽然身体很虚弱,但是他的眼神,还像上次见到那般坚定和明亮。
陆阳对这个强硬的企业家忍不住的肃然起敬。
“大家好!我这坐轮椅的龟速让大家久等了!”贺天军还跟大家开起了玩笑。
虽然此时的他连说话声音都低了八度,但董事会的成员对他还是十分尊重的,他一进会议室,整个董事会成员都严肃地起立,等贺天军落座后,大家才一一坐下。
平时说话声音洪亮的贺天军,喘了一会气,好像是在积蓄力量。
管家费非见状,不动声色地从旁边推过来一个话筒。
贺天军宣布:“5月的例行董事会现在开始。”
“第一个议题,依据惯例,我们在此欢迎一下5月份新入职的新员工。其中有个员工有些特别,借着董事会例会的机会,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大女儿麦洛冰的丈夫,陆阳。”八壹中文網
虽然很多人早已从各种渠道收到了消息,但贺天军正式宣布长女结婚的消息还是引起了会场一片喧哗。
“麦洛冰和陆阳在上周刚做了结婚登记,结为夫妻。小陆之前都在事业单位任职,对我们这种大型集团公司没有太多了解。按老规矩,会给他两个月的考核期,考核期后,如果胜任工作,就可以继续留在公司工作。这两个月里,希望大家能多帮助他,监督他,鞭策他。我这里先谢过大家了。”
陆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迎接他的是满屋子短暂而又稀稀拉拉的掌声。
“大小姐新婚,可喜可贺!如果陆先生可以通过考核,那我们董事会又增加了新鲜血液,可谓双喜临门。”
财务副总裁迟飞扬是个头顶锃亮,慈眉善目的老头,他率先表示了自己的欢迎。
但业务部的副总裁孟海却唱起了反调,故意大声道:“只不过,听说他只是事业单位里的一个司机而已,就怕我们的业务太大太杂,会吓到陆先生。”
一听到“司机”一词,顿时会议室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窃窃私语,一群不怀好意的高管对视一眼,捂着嘴,但还是发出了一些刺耳的嘲笑声。
陆阳没有理会这些议论和嘲讽,依然站得像一棵松树一般挺拔。这些恶意,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清了清嗓子:“大家好,我叫陆阳。有幸与麦洛冰偶然相遇,结为夫妻;得贺董抬爱,让我到集团任职。这是第一次跟各位公司前辈见面,还请多多指教。”
指教?那必须指教一番!
借着话题,安保部的高镇坤副总裁发话道:“贺董,我们都对这个小伙子比较好奇,不介意我们现场问一些问题吧?”
贺天军点点头:“当然,小辈刚来,还要多加锤炼。你们问吧。”
董事长话音刚落,底下的一群高管不约而同地翻看起桌面上的笔记本,哗啦啦响成一片,白白的纸上写满了黑压压的文字,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