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问的有些冲动,只是此情此景，她觉得或许再没有更好的时机了。

不想要下次，就这次；不要以后,就现在。

高高悬挂着的心脏如同羽毛一般,轻飘飘的,缓缓降落，重新跳动。

秘棠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虞清越,眼里是beta少女从未见过的认真，似乎整个宇宙星辰都在她的眼睛里。

虞清越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她像是被吸进名为秘棠的宇宙漩涡中，沉溺其中,久久无法挪开视线。

直到最后一缕黄昏消散于夏日洪流之中,在暗下去的那一刻，操场上其他人尖锐的嬉笑声将虞清越从入迷中惊醒过来。

眼前的alpha少女微微歪着头，见她回神,就眯着眼睛笑起来,笑的很好看。

虞清越怔神,她收回目光，转而落在操场上的人群,像是思考了很久以后,她都没有去看旁边的alpha,只是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太多情绪：“我是beta，我可能以后都不会结婚。”

秘棠愣了下，然后笑开,丝毫不觉得尴尬一样,她用肩头顶了顶虞清越：“我还以为你要给我发好人卡。”

虞清越扭头看她,满脸疑惑不解：“好人卡？”

秘棠顶了顶肩头，歪着头要和虞清越对上视线，虞清越躲开。

她越躲开，秘棠就越往她面前凑。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是一个很好接吻的距离。

但秘棠什么都没做，她看着面前的beta少女终于不再是那副厌世忧郁的模样了，而是抿着唇轻轻的笑着，细碎的头发垂落下来，遮住精致的眉眼，就似冰天雪地的山谷里静悄悄绽放的娇艳的小玫瑰。

被人精心呵护的小玫瑰。

秘棠勾起唇角。

两个人在操场走了会儿，虞清越就回宿舍了，因为突然发生这件事，刘金桃还特意给她免了全部的作业，只让她身体稍微好点再写也行。

虞清越回宿舍的时候还有些意外，因为只有夏月一个人在寝室里。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群omega很喜欢来她们寝室聊天，不过虞清越倒也不介意什么，只觉得这群omega挺可爱的。

她关上门坐到自己的椅子上，然后和夏月打了个招呼：“今天只有你一个人吗？”

夏月满脸心疼，从她进来以后就一直跟在虞清越身边打转，听到虞清越的问话后，她想也没想地回答：“医生不是说你脑震荡吗？我怕他们在这里你嫌吵，而且这都多晚了……”

说到“晚”字，夏月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她拉过自己的凳子坐在虞清越旁边，见虞清越脑袋上的白纱布，想碰又不敢碰。

虞清越注意到她的动作，反过来安慰道：“没事，只是破了个口子。”

她在微信里轻描淡写的，夏月本来应该很害怕的，但被虞清越这态度搞得也跟着放松下来，欲言又止半天后，她才跟做贼似的问道：“我听我闺蜜说，她在操场看到你和秘棠了？”

虞清越想到了什么，点点头：“我和她在操场上待了会儿。”

夏月神色微妙：“听说你们接吻了。”

虞清越：……

虞清越这会儿也跟着转向夏月，神色比夏月还要诧异：“接吻？”随即她神色恢复正常，十分平静道：“那应该是你朋友看错了。”

“这怎么可能看错？”夏月仔细观察了下虞清越的表情，发现虞清越的确没有说谎的迹象，但她还是觉得奇怪，拿出手机把朋友拍到的照片翻出来，指给虞清越看。

因为离得比较远，所以拍的不是很清晰，但虞清越那缠着白纱布的脑袋就十分明显，更别提旁边依稀能认出五官是秘棠来。

虞清越歪过头去看，就见照片上的两个少女正依偎着在说话。

“是我和秘棠。”虞清越说，“但不是在接吻。”

那是秘棠忽然抽疯，非要和她来个对视，那会儿她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好笑来着。

夏月恍然大悟，一边给闺蜜发消息否定两个人接吻的事，一边说：“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会喜欢秘棠……”

听到这句话，虞清越的目光有些飘忽，但专注于发消息的夏月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等她再抬头时，就听到虞清越让她心花怒放的一句话：“我也不喜欢alpha。”

曾经一句“不会和omega在一起”让多少一中omega伤心，现在这句“我也不喜欢alpha”就让多少omega找到心理平衡——他们omega得不到的，alpha也别想得到。

夏月几乎是立刻就把这消息发到一中omega大群里去，最后拜托跟一班关系好的同学，务必将这条消息传到秘棠耳朵里去。

虽然秘棠早晚会知道，但夏月还是希望秘棠能早一点知道。

虞清越说完这句，觉得心里并没有多好受，甚至还有点沉甸甸的，她以为是脑袋引发的，所以和夏月说了几句就说要去洗漱。

还好只是脑袋缝了针，包个干发帽就行，只是临到去洗澡时，虞清越忽然状似随意地问了句：“有人知道秘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吗？”

夏月“啊？”了一声，她转头看向虞清越，就见清瘦的beta少女只穿着一件有些透的吊带连衣裙。

这种睡衣都是偏宽松的，在灯光照射下，那点细细的腰肢就透出来，若隐若现，就连身材的曲线也很好的勾勒出来，比不穿还要勾人。白皙精致的锁骨小窝里还盛着一滴水珠，偏偏少女似乎没有感觉到，黑沉沉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夏月。

夏月恨不得自己就化身成那一滴水珠，似水躺在虞清越的锁骨窝里。

她被美色迷得昏头转向，她一手下意识堵住鼻子，一边迷迷糊糊地发问：“秘棠的信息素？一般学生档案上都会有，不过秘棠的好像没人看到？”

一般也没谁会专门去看别人的信息素是什么气味，最多就是谁的信息素特别一些，或者奇葩一些，才会引人注意。

毕竟平时没事去闻别人的信息素，那简直跟性骚扰一样。

偶尔讨论下就已经够耻度了。

虞清越哦了一声，转身就要进浴室。

夏月有些担忧地问：“越越，你会不会头晕啊？”

虞清越摇摇头，进到浴室把门关上，夏月一下又清醒过来。

虞清越说她不喜欢alpha，但却单独问了秘棠的信息素是什么气味，夏月一下就忧心忡忡了，这不就是那什么吗？——我不喜欢alpha，但我喜欢你啊！

不会吧？越越难道喜欢上秘棠了？

等虞清越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夏月坐在椅子上，正幽怨地望着她。

虞清越努力思索片刻，想不到自己哪里招惹到夏月，便问了句怎么了。

夏月摇摇头，她看向虞清越，叮嘱道：“以后你和秘棠见面，记得不要穿那种吊带的小裙子，知道吗？”

虞清越：……

夏月重重地叹了口气，她心里十分难受：“听说alpha都挺精力旺盛的。”

虞清越不懂话题怎么跳跃这么大，但她想了想秘棠，觉得秘棠的确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便认同地点点头：“这倒是。”

夏月总觉得对话有哪里不对，但她能想到的暂时也只有这么多，于是她收拾收拾就上床了，等躺到床上，又探出脑袋来：“越越，你要是和秘棠在一起了，能告诉我吗？当然，不愿意也没关系。”

omega嘴上这么说，眼睛却是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虞清越沉默片刻后，点点头。

于是omega又心满意足地躺回床上。

虞清越把灯关了，也跟着上床。

只是这天夜里她怎么都有些睡不着，她翻出手机开始搜索，beta有没有可能会闻到信息素，搜到的几条回答都颇为鸡汤。

最高票的答案是：当你有喜欢的人时，你就能闻到ta的味道。

虞清越翻了翻，得出结论是beta不太可能闻到信息素，大部分闻到的都是他们的错觉，虞清越大概也是错觉行列中一员的。

她正搜着，忽然听到夏月的梦呓，意识到这么晚还拿着手机可能会影响到夏月，虞清越又把手机锁屏放在枕边。

虞清越闭上眼睛，太多的画面在脑袋里闪过，最后一一定格成某个alpha的脸。

操场上最后一点光沉寂下去时，惯爱笑着的眉眼变得温柔，几乎将人溺毙，虞清越几乎迷失在这样的眼神下。

这样的秘棠，她从来没有见过，也从来没有哪一刻，心脏会如此剧烈悸动。

但，秘棠是alpha。

会受信息素影响，会因为易感期而难受，甚至会无法控制本能地扑向某个陌生的omega，只因为信息素契合。

虞清越只是个beta，她没有信息素。

在秘棠易感期难受的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可能就是打个救助电话，以及买一盒阻断剂。

除此之外，她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