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越很小的时候,她的omega妈妈就已经去世了。
最深刻的记忆,大概就是温柔的omega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哼着歌,是她喜欢的那名歌手的歌,歌词温柔缱绻,似是将一个人一生的温柔都融入进去。
尽管到后来,她连妈妈的面容都不大记得清楚,却仍旧记得那天午后的阳光是多么的温暖。
以及,有了这样的对比,在后来的十几年里,跟虞清秋的冷漠相对比,就显示出巨大的反差来,以至于她一想起虞清秋,眼睛里就满是烦躁和厌烦。
她宁愿一个人在外面过,也不想回到那个所谓被人人追捧的虞家,不想面对清冷到显得空荡的老宅,也不像面对虞清秋那张刻薄的脸。
她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虞清秋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现在她的房间里,以一种极其恶毒的眼神看着她,以至于她时常在半夜被惊醒。
再到后来虞清秋的变本加厉,直到她最后一次在虞家因为窒息而从睡梦中醒来。
虞清秋疯了,她在半夜地时候进到自己beta女儿的房间里,甚至试图掐死虞清越。
后来虞清越就被接出虞家,她的外婆跟她说,让她不要去怪虞清秋,因为虞清秋生病了,她把她妈妈的死全怪罪在了小小的虞清越身上。
虞清越还小,但她无法再对这位母亲有任何一丝的亲情。
外婆说,她到底是虞家的孩子,所以并没有把她带回黄家,而是由虞清秋的助理,给虞清越在外面租了一间公寓,只偶尔会找人去打理一下房子。
一直到虞清越上高中,她都几乎没有再回过虞家,除了一些必要的客套外,她几乎不会主动去往虞家。
哪怕是虞清秋偶尔打来的电话,也以谩骂和嘲讽为主。
虞清越已经感到十分厌烦,这种情况一直到她高中住宿,她感觉稍微好了很多,似乎生活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助理在收到虞清越消息时愣了好一会儿,这几乎是她第一次从虞清越的消息里看到有一种类似于情绪一样的话语。
她心疼虞清越这个小女孩儿,但对方就像是一座终年不化的冰山,不管她以什么样的话语和身份去接近虞清越,虞清越总是一副厌世的模样,就似感知不到外界的情绪,抗拒别人的接近,她甚至还担忧起虞清越的心理健康。
一直到虞清越安安静静地上完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
硬要说转折,大概就是开学那天虞清越说要住宿。
助理转头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虞清秋,她甚至还截图收藏作为纪念,却没想到虞清秋只在微信另一头冷冰冰地回复她。
虞清秋:“除工作以外的事,这种小事就不要再告诉我了……尤其是虞清越的,我看着就觉得心烦,以后别再跟我说她的事。”
虞清秋:“我也知道她这性格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而已,什么叫在学校过得很好,意思就是在我虞家让她过的很痛苦?早知道她在虞家对双方都是一种痛苦,她生下来那天我就应该把她送走的,而且……最后检测出来竟然还是个没用的废物beta,白白浪费了虞家对她的期望。”
大约是十分生气,不过片刻虞清秋就又连续发来几条消息,呵斥助理工作上的失误,最后以一句虞清越最终是和虞家没有关系为结束语。
助理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心里倒也不怎么生气,她早就该想到虞清秋的反应,只是觉得到底是母女,应该没有多大的仇怨才对,所以才会自作主张地把截图发给虞清秋。
现在看来,虞清秋和虞清越之间的矛盾,怕是没办法能够化解的。
虞清越听了秘棠的话,直接从宿舍到了班上,她从后门进来的,值日生对于她晚了铃声进教室的行为视而不见,只对在她前一秒进来的人记了个迟到。
被记迟到的人也没有大声嚷嚷着不公平,只是凑到讲台前对值日生各种吹彩虹屁,才勉强让对方把她的名字划掉。
虞清越走到教室里面,从桌肚抽出早读的课本,旁边的秘棠连忙把她从食堂买的丰厚早餐给放在她桌子上。
秘棠状似不经意地笑道:“早上不易吃得太油腻,而且带到教室里味道太冲,所以只带了一碗粥和豆浆。”
“你喜欢吃什么,明天我给你带。”秘棠小声道。
虞清越说了声谢谢,就接过她推过来的八宝粥,秘棠自己掏出包子来,就着虞清越的这张脸下包子。
等虞清越吃完以后,顺手把秘棠的食品袋给拿走,扔到后面的垃圾桶里,等她重新回到座位,就发现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解锁就看到上面虞清秋发来的消息。
一连十几条,她粗略翻过一遍,觉得早上那点好心情都没有了。
在久未等到她回复的情况下,虞清秋再次发来好几条消息,显然是虞清越不回复就不罢休的模样。
未免对方最后打来电话,虞清越便回复了一句“我知道了”,对面才终于消停下来。
她知道虞清秋一直在怪她,可她没有办法去体谅虞清越,甚至有时候在看到虞清秋的消息时,她都觉得痛苦万分。
在这种情况下,她还得给虞清秋回复,直面这样的痛苦。
她放下手机,有些疲惫地靠在趴在桌子上,旁边的秘棠以为是她脑袋疼不舒服,连忙放下手机,跟着趴在虞清越旁边,语气有些焦急地小声询问:“越越怎么了?是脑袋不舒服吗?”
虞清越提不起精神来,她感觉自己没什么精力去跟秘棠解释自己怎么了,所以她只是敷衍地点点头,默认自己脑袋不舒服。
她还记得自己因为被虞清秋咒骂一下午后,精神有些不好,而她的外婆却是在看了看她的脸以后,跟别人说了句“我这孙女,就是有些矫情”。
或许那时候的外婆以为她还是不知事,所以敷衍地说了那么一句,没想到会被小小的虞清越给记住。
虞清越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恹恹的,因为埋着头,有些瓮声瓮气的:“我趴一会儿就好了。”
秘棠放下差点就要拨打救护车的手,小心翼翼地围着虞清越,柔声道:“那你休息一会儿,刘金桃要是来了,我帮你解释……要是恶心想吐,你就跟我说,我背你去医务室看看。”
前面的厉飞转过身来,一手撑着脑袋一边看她俩,一副老怀大慰的模样:“我已经能想到你们以后的生活了,要是虞清越怀孕了,应该就是这种画面了……诶,你说是不是?”
他说着就捅了捅同桌的胳膊,那同桌本来有些不耐烦,转过头就看到秘棠一脸紧张地望着虞清越,忽然就笑出声来,噗嗤噗嗤地点头:“是是是,真的是很像了。”
秘棠啧了一声,拿起旁边的课本就往两个人身上砸,吓得两个人转回头才放下课本,一回头就看到虞清越正趴在桌上看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转过来看她的。
秘棠凑过来,和她的脸靠得很近,声音柔和:“怎么了?”
虞清越若有所思地摇摇头,说道:“没怎么。”
秘棠见她不再恹恹地趴着,也就跟着松了口气,心里则是猜测着虞清越怎么了,好像吃早餐那会儿都挺好的,只有在看完手机以后,才情绪有了变化,难道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吗?
秘棠把书立起来,自己拿着手机上学校论坛,发现依旧是被锁着的模样,又去翻了翻校园墙,也没有看到提起虞清越的地方,便将手机重新锁屏,苦思冥想虞清越到底怎么了。
等她放下手机,决定还是旁敲侧听问问虞清越,结果一扭头就见虞清越重新趴在课桌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她愣了下,凑近虞清越,想要看看虞清越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因为脑袋疼得晕过去。
她本意是关心虞清越,却没料到看着看着就入迷了。
心想着,虞清越怎么这么好看,皮肤白得和牛奶一样,嘴唇小巧而嫣红,就像柔软的花瓣,唇瓣微微开启,隐约能看到那点舌尖。
看着看着,秘棠跟着趴在桌上,就那么静静地凝视着虞清越的睡颜,心中忽然升腾起对夏月的嫉妒——对方大概每天都能看到虞清越的睡颜。
冷不丁的,一声极大的声音打破她的沉迷。
“好啊,秘棠你居然偷亲越越!”厉飞那大嗓门儿一出,全班的人都停下早读的声音,全都转过在来看秘棠。
秘棠愣了下,抬头就对上数十双眼睛,最后目光落在厉飞身上,她想说厉飞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亲虞清越了?
这造谣功夫挺厉害的,张嘴就来,她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厉飞这么能耐?
偏偏厉飞还一脸十分痛惜的模样,指责她:“虽然大家都知道你喜欢越越,但你也不能趁人之危,你没听过吗?‘吃得苦中苦,方位心上人’,这么点时间你都不能等等?”
秘棠发现厉飞这人还真是越说越来劲儿了,起身就要揍他一顿,结果对方立刻就缩回去,嘴里还在嚷嚷着:“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动手了?”
秘棠拿着书噼里啪啦就把厉飞揍了一顿,对于皮糙肉厚的alpha来说,真就不痛不痒的。
知道厉飞开玩笑,秘棠也没真把他怎么样,心里还在想呢:她倒是想偷亲,但她真没这样做。
揍完厉飞,她坐回凳子上,回头看向虞清越,就见虞清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黑漆漆的眼睛正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秘棠脱口而出:“我真没偷亲,我最多就是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