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之王宙斯的嗓音刚刚落下,数道西方神明冲天而起。
刹那间,四面八方,这些身影已经逼近夏国三位长老。
“我已无力抵抗…夏国这次,恐怕在劫难逃。”李老缓缓闭上双眼,没有任何犹豫,“两位,可愿与我放手一搏?”
“防守一波?防个屁啊防,你看我俩还有力气防守吗?直接干祂丫的!”
“防守?咱们就剩最后一点时间了,还不拼死祂们几个?咬祂们几块肉,给祂们放放血?”
立在李老身侧的两位老人,嘴角扬起一丝不可察觉的弧度,笑着说道。
李老额头浮现一缕黑线,显然没想到在这紧要关头,这两人竟会曲解自己的意思。
刚想开口解释…
“逗你的,哈哈,别整天就是一脸严肃,一本正经,这么多年来,大事小事,你无不操劳,真的辛苦了。”
“哈哈,说他娘那么多屁话。老子就知道,我们在这里出生,成人,而立,不惑,知天命,守护了这个国度几十年了,今天就让我们用自己的生命给这一生画上完美的句号吧。虽死,不悔!!”
李老沉默了,但目光之中却瞬间多出无数种情绪,感动,开怀,喜悦,坚定,幸福…上一秒与下一秒,各有不同。
“是的,这天底下所有该做的事和不该做的事,落在了最后,皆是此心安处是吾乡。有这样的兄弟同自己来这处战场走一遭,再无遗憾!”
漆黑当中。
一道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绵延数千里,久久不能停息。
脚踏虚空的李老腰杆笔直,握紧双拳,无比庄严的朗声道:“两位,走,我带你们去杀神!”
顿时。
无尽杀意席卷天地之间,无尽神明威压与恐怖神光亦贯彻在天地之间,两两相撞,天昏地暗,仿佛此方天地都快要崩塌一样。
忽明忽暗。
忽响忽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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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心中应有三尺剑,遇蛟龙处斩蛟龙!”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忽有一道如残烛摇曳般虚弱的嗓音传来。
之后,天地重归寂静,就连一缕凉风吹过的声音都是格外清晰。
三位长老走了。
为守护他们心中最最重要的东西走了。
来时,悄悄。
去时,轻轻。
夏国有这样的三位老人,夏国快哉。天下有这样的三位老人,天下快哉。
这一刻。
不论是立足于广袤大地之上的夏国人,亦或是付出巨大代价取得胜利的西方神明,思绪万千,各有不同。
“恭送三位长老!”
蓦然之间,一位白发苍苍,神色复杂的老人忽然向着三位长老消散的那片苍穹微微弯腰,双手作揖,朗声开口道。
一声,两声,七八声,十几声,最终凝聚成整齐划一的浩荡洪音,直冲云霄。
“恭送三位长老!!”
这一刻,天地为之动容,整个夏国的所有人,皆是向着三位长老最后停留的方向作揖。
同一时间。
一位道袍老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一处断壁残垣,做了一个动作,又悄无声息的离去。
至于苍穹之上。
尽管这些身影个个贵为神明,可那深邃的眼底,仍是对眼下场景有着一丝动容。
夏国。
真是个了不起的国度。
可…
正因为如此,却让他们眸中的杀意彻底不加掩饰,逐渐凝成实质。
一个家族被灭,如果存活下来一个小孩,那么这个小孩必有逆天气运,他日将会踩在你的脑袋上和你说一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一个国家同样如此,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杀!”
所有西方神明同时轻声呢喃,随后化作长虹,由天际杀向大地。
每个夏国人都扯着嗓子,掏出血性,想要拿出独属于自己心中的三尺长剑,来和这不讲道理的世道讲讲道理,但…都没有用。
凡人之躯,在神明面前如同蝼蚁,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便化作缕缕清风,最好的归宿也就是魂归故里。
有的甚至在死亡之神的诡异攻击下,失去轮回,断了来生,彻底消散于天地。
地府向下。
更深处。
那个充斥着暮色和压抑气息,无时无刻不出于黑暗的地方。
一位道袍老人和一位青衣男子,负手立于一座残破的山巅之上。
“要放弃此地,不顾一切,打上人间吗?”
“你扪心自问,收拾那些芝麻大小的货色难吗?有用吗?”
“不难,没用,可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青衣男子神色难看,但还是老老实实,一五一十说道。
一道老神在在的声音将青衣男子打断:“人间千古事,最费思量。你不懂,往后日子还长,你且往下看。”
道袍老人地位太高,青衣男子闻言不再纠结,冲天而起,又去远处战场开始厮杀,直到拧下好几个带着暮气和鬼气的巨大头颅,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嘀咕道,“西方的杂碎,域外的魔头,咱们等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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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去的地方,你们去。不该来的地方,你们为什么偏偏要来!?”
一处断壁残垣之下,一位略显消瘦的少年缓缓起身,似乎想要与这世间一切不公说个明白,说个清楚,说个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