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修筠的徒弟,就是那个……”他越说声音越低,附在那高大人影耳边,两个人实在是亲密无间。
那人微微点头,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只是起身怀中之人抱起来就往楼上去。
只留下只言片语。
“你怀中的东西收好。”
“人冥两界,阴阳交汇,这样的地方,纵然你如今之身,还是少来为妙。”
纪宁只听得几声拳头捶在身上的声响,隐隐约约有水渍之声响起。
“小宁还是孩子,酆淮你干什么……”
“不要脸……”
非礼勿言,非礼勿听。
纪宁拎起小包袱,面红耳赤的离开。
一跨出门,纪宁只觉得像是做了一场大梦,有些恍然,身上的阴凉之气像是在鬼蜮里浸泡了一个周天,头上烈日暴晒仍然打了个哆嗦。
再一回头,这家店分明空空荡荡,门牌、纸扎娃娃、桌椅、罗裙女……一瞬间消失不见。
身后空空如也,一时间街上只有幽幽风声。
纪宁不由得回想刚刚那道声音。
“人冥两界,阴阳交汇……”
纪宁不由得一震,纸扎器具,鬼女做仆……
难道、难道他刚刚是……去了阴间?!!
酆、酆。
纪宁想起来北太帝君,统管酆都之下罗酆六天的紫薇大帝在幽冥界的化身……似乎也是姓酆。
刚刚两人的身份……纪宁不敢细想,揣测人意已经是逆天而行,倘若揣测更上一层,那估计就不是被三清劈上一下那么简单了。
他会将今天的一切努力忘掉。
回到墨宅,老爷子和管家叔叔去了农场,家里只有张妈,出来一看纪宁面色很不好,连忙煮了一壶红糖姜茶。
“谢谢张妈!”
纪宁笑的开怀,将一大海碗捧起来,咕嘟咕嘟全喝了,姜能驱寒,红糖滋补,现在喝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墨彰去了公司,苏云泽虽然把苏氏还了回去,但榆成完完全全是他一个人做起来的,加上苏云起前段时间的捣乱,苏云泽还要替他擦不少屁股,也去了公司。
纪宁喝碗姜汤扛着小包上楼开始写符。
将随身带着的三清神像悬挂北方,焚香祝祷,净手清心。这些符咒虽然纪宁早已经得心应手,但是为了符咒效力,更是弟子对祖师爷的尊崇,在画符之前,不用沐浴焚香斋戒这么夸张,但是必要的礼仪还是要的。
祖师爷保佑,弟子为了玄师一脉代代繁盛,符咒相传,望今天一切顺利。
打开包裹一看,是上好的黄纸和精制朱砂,光看颜色就知道纯净的不得了,几枚通宝也是隐约散发着香火气,像是受供奉之物,纪宁心里乐开了花。
溥前辈真是大方!
他取出黄纸,笔润朱砂,灵力倾注笔尖,周身运转气息,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约莫花了十几张,纪宁突然觉得包袱里的黄纸和取出的朱砂并没有减少,再解开包裹一看,用掉的纸张又恢复原状了。
这包袱竟然是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法器。
不用再担心材料,纪宁完全沉下心。
就这样,宁心静气,除了吃饭休息的时间,一连两天,一张又一张的符纸章章累积,摞成了小山。
这是纪宁不间断画符最长的一段时间,不仅对熟练度是考验,对个人心性也是极大的锻炼。
两天转瞬即逝,一早纪宁便登上网站,将地址发给了打工人,两个人相约下午两点碰面。
【优秀打工人】:大师我到门口啦!
【发财致富】:稍等,我马上到!
訾江以为是恰巧约在临宜溪门口,并没有他想,缺钱到贱卖符纸的大师怎么着也不可能住在s市顶尖富豪区。
所以当看见一个年轻俊秀的少年朝着他走来时,只当是别墅区的小少爷恰好路过,直到——
“你好,你是打工人?”纪宁还不知道訾江的全名,只能用网上的id称呼。
“你……你是纪大师?!”訾江几乎惊讶的要跳起来,这个一脸稚气、看着可可爱爱的青年竟然是纪大师?
我的个天爷啊!
“你好。”纪宁点点头,将手里的木匣子递给訾江,“这里面是约莫四百张符纸,各样都有,我分类放好了。”
“这次时间有限,只花了这些,你先拿去挂起来。”纪宁想了想,也不知道之后会不会有其他事,只能估摸着时间,“之后我每两周给你六百张符咒,你就按原价每人二十张限购就行。”
訾江双手去接,恨不得放在香案上供起来,这何止万金之数!
“真的,真的很感谢纪大师为我们做的这些!”訾江身为普通人家的玄术师,没人比他更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
不只是符纸这么简单。
有了这些符纸,笨拙者使用可以保命,而聪颖者根据符咒肌理,便可以仿制……这样一来,日后就不用再求人,长长久久的修习下去了。
世家大族守着珍稀符咒阵法,非本家嫡系传人不能学习,他们这些普通人一生或许都难见一面。
有了这些,訾江激动的要给纪宁跪下了,他们的未来就翻天覆地的不同了。
“尽我所能而已,”纪宁腼腆一笑,“接下来的事还要麻烦你。”八壹中文網
“好!”訾江无有不从。
纪宁不曾发现,随着訾江的崇敬神情,一缕凡人不见的神光汇入他的身躯,须臾隐没不见。
第二日,正是宋荷出院的日子,纪宁在脑子里捋了下思路,整装待发了。
他取过黄纸,提笔落款,折成了两只纸鹤,稍运灵气,那两只纸鹤悠悠荡荡,乘着风飞向了两个不同方向。
随着纸鹤落入手掌,两拨人从不同的来处一起向美林包子铺出发。
李妈和李林两个人,在纪宁报警当天由于昏迷不醒被救护车直接拉走,醒来之后没等警察传唤,见着医院一天的住院费,立刻拖着绷带,在医院撒泼打滚非要出院,医院没办法,只能放这两人和没事一样混回了家。
李妈在家这两天嘴皮子就没有一天清闲,本来一回来想找半死不活的儿媳妇骂两顿出出气,可一回来——
早是人去楼空,也不知道人死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