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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章 储店诡事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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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正要去喂鸡,就看见两个少年站在她养鸡的院子外看着,脸瞧着面生得很,妇人心里一咯噔,最近偷鸡贼多了起来,这两个人模人样的少年莫不是白天来蹲点的吧,可叫她瞅见了!

“啊……”昌涯看妇人抱的稻糠已然猜到了这满院跑的鸡主人来了,他刚想询问,便见妇人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们。昌涯毫不怀疑若他再多说一个字,这筐稻糠就不是喂鸡,而是要喂他们了。

事实证明昌涯的直觉是相当精准的,妇人手一动的瞬间岑肖渌揽着昌涯的胳膊带着他利落地转了个角度,那满筐的稻糠尽数泼洒到了昌涯原先站立的位置。昌涯心里苦笑,他话都还没说出口呢!

鸡群闻稻而来,“咯咯”一窝蜂涌到一处要去啄网外主人泼洒到地上的稻糠。有那些厉害的甚至踩着别的鸡当垫背振翅猛飞出了拦网,稳稳落于地上满足地啄起了地上的稻。

有了一个成功者,后来的鸡也学聪明了,纷纷效仿着你踩我,我踩你,鸡群乱成了一锅粥,鸡毛纷飞,一根甚至飘到了昌涯头上,被岑肖渌掸飞了。

“哎呀!个挨千刀的祸哎!”妇人大喝,她已没空去管边上两个来路不明的人了,接二连三有鸡跳出拦网,妇人挥舞着双臂模仿着鸡叫“咯咯咯”赶着鸡群,鸡群受惊四散奔逃,妇人忙撵在后面追。

看着这一场兵荒马乱,昌涯问道:“我们要帮她赶鸡吗?”

“不用,看着就好。”

有了岑肖渌这句话,昌涯也掐灭了想上去帮忙的念头,毕竟他也没妇人有经验,不定反而帮了倒忙,把人家鸡彻底撵跑了就不好了。

岑肖渌还是有远见的,妇人也不是吃素的,虽然最后她满身的鸡毛,身上蹭的也都是灰土,头发还有一缕掉了下来耷拉在脸旁,但没有飞出来的鸡是一个不落给全捉了回去。

被抓回去的鸡扯着脖子嚎叫抗议着,妇人叉腰啐了口指着鸡群破口大骂,骂着骂着这矛头就指向了一直在旁看热闹的两人。

昌涯想声明他真没有看热闹,而是有心无力啊!

岑肖渌抢在妇人前头说出了他们来此的目的:“这是储定保家吧?我们找他来着。”

“来找储定保的?他人早就不在这住了。”

……

妇人听了他们的来意后才知道原来都是误会,还整出了这么一场闹剧。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最近我们这边偷鸡贼出没得多,我看你们面生以为是白日来摸点的呢。”

“……呃。”这话昌涯都不知道怎么接了,他拿眼神跟岑肖渌递话,你看我们像偷鸡贼吗?

岑肖渌拿眼神回他,来摸点的偷鸡贼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好吧,昌涯接收了,偷鸡贼有这么帅的吗?想不到岑肖渌这么自恋,不过人也没说错……

岑肖渌看昌涯意味深长的望着他一头雾水,他自纠自己应该没有传递错信息。

妇人重“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人在她眼皮子底下眼神纠缠的小动作,强调自己的存在感:“你们怎生来找储定保?他早八百年不在这住了,你看这屋子破得还能住人吗?”

“我们来找他……来找他讨钱的。”昌涯灵机一动,储定保以前好赌,说这个准没错。

果然妇人没有生疑:“呦!都追这来啦!你们这是讨的几时的钱,黄花菜都凉了!”

“呃……”

“储定保怎生地不在这住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岑肖渌追问了下去。

“还不是跟他小姑家闹翻啦!那阵仗大的可吓死个人,都闹到这个地步了还不跑?逼也给逼跑了!”妇人说的夸张。

“是个什么事?”

“这白日的站外面也不是个讲事的去处,这样吧,你们去我家歇歇脚,我慢慢讲与你们听。”妇人家就在隔壁,两步路的距离,昌涯和岑肖渌受邀跟着妇人回了家。

妇人家男人出门干活去了,就一个男孩在院子里玩耍。妇人给两人一人倒了杯白水,说起储家发生的那件事可是个不小的谈资。但这事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事,当事人都离开了,他们邻里邻居的平时也不会多嘴,省得招惹麻烦。

经妇人讲述,储定保他爹兄弟姐妹一共四个,他爹是老大,两个弟弟分家出去了,一个小妹妹嫁去了另个村子的赵家。这个小妹妹也就是储定保的小姑,虽然储定保喊她一声小姑,但他这个小姑实际上比他还要小上五岁,他奶奶连生了三个儿子,这小姑姑算是老来得女,虽是个姑娘家,那也是家里宠着的,夫家赵家也是千挑万选的,小姑姑嫁过去是没吃过一点苦头,二十岁的时候得了一个女儿,五年后又生了个儿子,这一儿一女凑成了一个好字,在夫家的地位是更稳固了。

储定保他爹死得早,到了他这一代跟上辈的人也没那么亲了,一般也就逢年过节的会礼节性地走动走动。

平时也不见储定保跟赵家多有来往,赵家人也没见来过希来村拜访储家,这不来则已,一来就来了个动静大的,就在五年前赵家赵世棠,也就是储定保姑父,一介文弱书生提着把杀猪刀凶神恶煞地上门了,当时那阵仗可吓坏了左右隔壁邻居,储家也只听见老太太惨嚎,可怜小孩子躲到猪圈里都不敢冒头。

小姑姑嫁的那户人家没有婆婆,公公是个屠户,卖猪肉的,赵家只赵世棠一个儿子,他还有个姐姐。赵世棠跟他爹截然不同,他爹是个莽汉,可他却是个文弱纤细的,好读书,爱钻研,一身书卷公子气,也该他脑子灵活,考出了功名,他爹还为此放了两大筐鞭炮,那架势十里八乡可都能听见响儿。

就是这么个书生提着他爹的杀猪刀直奔储家门,那架势说是要人命都不为过。这储定保浑是浑了点,没个责任心,但也不知道是怎么惹到了赵家这个主儿,这是连亲戚情面都不顾了,赵世棠从储家出来时那杀猪刀口是淌血的,众人跑进去一看,储定保倒在了地上,左手鲜血淋漓,一根断指滚在一旁,老太太是跪在地上声嘶厉嚎。

这之后没多久储定保连同家里老母,孩子一起搬走了,发生了这档子事,先不说邻居的闲话,就是首先避着赵家人,储定保也要搬走。

依妇人的说话,储定保怎么也是他小姑的亲侄子,就算平时不多来往了,也不至于让自家男人上门砍人,这是仇人之间才会发生的事,除非储定保对他们家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才会惹的一向斯文端重的姑父生了这么大的气,乃至于撕破了脸皮。

“不知他小姑家在哪里,离这边远吗?”岑肖渌问道。

妇人答道:“远倒是不远,隔了几个村子,在胜下村,不过他们家如今跟着赵世棠搬镇上去了,老家应该不住人了,也就老头子时不时会回去看两眼。”

“哦,如此……”岑肖渌起身,“多谢告知,既然储定保早已不在这住了,那我们也先行离开了。”

昌涯随之也站了起来。

妇人客气一番还想留两人吃饭,他们接下还赶着去赵家寻究竟,便婉拒了。就这么着他们告别妇人重新上了马车,依妇人指路往胜下村行去,到了那儿问过人便知赵家如今在镇上的住所了。

储定保的食指是被自己姑父斩断的,这与岑肖渌之前对两根断指观察的猜测也对上了。储定保青天白日下被人断了一指,他不仅硬生生受了这断指之痛,没去计较乃至拼命,还忍气吞声地避而远之,足见惹得赵世棠盛怒之事理亏在储定保这边,所以他不敢声张。

依储定保的德行,岑肖渌不免要往最坏的方面想,他犯下的不定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不光彩之事。

马车行驶中,昌涯和岑肖渌谈起妇人所讲之事。

“也不知何事会让储定保和他姑家交恶如此,那可是生生被砍断了手指。”昌涯想象着那个画面都头皮发麻。

“等去了赵家便能一知究竟了。”

赵世棠断了储定保一根手指泄愤,之后默认储定保避而远之,便是选择息事宁人了,他们贸然前去恐触了别人的忌讳,可能没那么容易探听到真相。

这点岑肖渌能想到,昌涯也想到了,他托着下巴皱起了眉头。

“赵家,赵世棠,还不知能不能顺利见上面。”

“堵人你会吗?”岑肖渌突然道。

“啊?”昌涯不解。

“堵到了就见上了。”

昌涯:“……”他可不想前被当成偷鸡贼,后又被当成绑匪。

“你别告诉我还可以钻狗洞偷溜进人家里。”

“你这么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翻墙比较适合我。”

昌涯怎么觉得岑肖渌这话听着这么别扭呢!可他又想不出别扭之处。

“唔……”还是不接话为好。

这么一打岔后不知不觉便到了胜下村了。村口正好站着个扛锄头的农夫,问过后知道了赵家在镇上的住所,也省得他们进村了,趁着太阳还未落山便往镇上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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