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周晶笑了笑，随即将目光投向了高晓娟，“上次娟姐说这件事先不要和盛阳说，我也就没跟她提。现在我们都商量好了，看看由谁来告诉孩子们比较合适？”

周晶话音未落，高晓娟就连忙说道：“我。让我来说吧。”

周晶走后，高晓娟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盯了好一阵子，然后突然叹了口气：“这个周晶也真是的，不就是串个门儿吗？还穿什么尖头鞋，还穿个套装。普普通通一个人不好吗？非要弄成这样子干嘛呀？故意弄给谁看呀？”

黄云山听得不顺耳，瞟了高晓娟一眼：“都像你这样蓬头垢面的就对了？”

“我......”高晓娟被噎了一下，一边抬手摸着自己的羊毛卷儿，一边不满地问道：“我怎么就蓬头垢面了？”

“你看看你的头发，整天弄得跟个鸡窝似的！”

黄云山说到这里，又瞥了她一眼，然后收回了目光。　　高晓娟这次被噎得不轻，脸红脖子粗了还一阵子，才好不容易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要是收拾收拾，靓过明星！”

但黄云山就跟没听见似的，有些受挫，突然站了起来，朝着卫生间的梳妆台走去。　　然后，对着卫生间涂涂抹抹、描描画画、喷喷洒洒了好一阵子，然后又对着镜子扭扭捏捏了好一阵子，才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当她人刚走到客厅，黄云山就突然忍不住地打喷嚏，打得眼泪都出来了。　　黄云山擦了一把眼泪，才抬头问道：“什么味道，这么熏人......”　　他话还没说完，便瞥见高晓娟正做了一个白鹤亮翅的动作，站在不远处。　　但最可怕的还不是白鹤亮翅，而是她那画得又黑又细的眉毛，还有那涂到唇边之外的大红唇......　　就在高晓娟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黄云山终于忍不住大叫了起来：“这是什么鬼？去洗掉！快点儿去洗掉！别等我孙女回来，吓坏了她们！跟个鬼似的！”

.......　　当天晚上，欢欢和乐乐放学之后，乐乐并没有回周晶那里，而是直接和欢欢手拉着手到了高晓娟的客厅。　　高晓娟有些纳闷儿，于是问道：“乐乐，你今天怎么不去姥姥那边呀？”

乐乐还没来得及回答，欢欢就抢着说道：“我今天要和她玩游戏。”

“是吗？”

高晓娟一听就乐了，随即又问道，“你们要玩什么游戏呀？”

欢欢回答：“玩警察的游戏.......”　　“警察抓小偷吗？”

高晓娟又问。　　欢欢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不是，是警察抓坏人的游戏。”

高晓娟一听，哈哈笑了起来：“那不还是警察抓小偷吗？”

高晓娟话音未落，黄云山就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这能一样吗？坏人是坏人，小偷是小偷！小偷肯定是坏人，坏人不一定是小偷！”

黄云山说话间，欢欢和乐乐都睁着大眼睛，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黄云山被她们看得有些不太自在了，于是问道：“难道，爷爷刚才说的不对吗？”

“对！”

欢欢马上点头。　　乐乐也跟着点头：“嗯，爷爷说得对。”

“那好吧！你们快玩游戏吧！”

黄云山说道，“爷爷就在旁边儿看你们玩，好不好呀？”

“好！”

欢欢和乐乐异口同声。　　黄云山乐得合不拢嘴，一边朝着欢欢和乐乐竖起大拇指，一边对着高晓娟炫耀：“哈哈哈......看看我的好孙女。爷爷一声令下，她们立刻行动！有组织、有纪律、有教养！”

欢欢和乐乐确实要玩警察抓坏人的游戏，他们从玩具箱里找出了一个穿制服的“警察”，然后又找到一个“光头强”的玩偶充当“坏人”，还找到一个“小萝莉”，特地带上了一头银色的假发，充当“老奶奶”......　　紧接着，乐乐充当老奶奶，欢欢从当坏人，黄云山充当警察。　　“老奶奶”和“坏人”先在一起玩游戏，结果“坏人”突然不高兴了，朝着“老奶奶”发脾气，大声嚷嚷道：“你看看你，怎么踩到我的脚了？害得我都摔倒了！”

“坏人”脾气很大，语气很凶，“老奶奶”吓得连忙一边后退，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去，我不是故意的，我扶你起来好不好？”

“坏人”不买账，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继续对“老奶奶”嚷嚷：“你就是故意的，你故意把我推倒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老奶奶”一边往后退，一边想要躲开。　　“坏人”根本不依不饶，又朝着“老奶奶”闹了一阵子之后，便开始对她拳打脚踢......　　就在“坏人”开始动手的时候，“老奶奶”一边哭一边说道：“别打了，别打了，我已经流鼻血啦......”　　就在这时，欢欢突然看了黄云山一眼，说道：“警察，快来抓坏人。坏人打了老奶奶，把老奶奶打得流鼻血了！”

黄云山听到“流鼻血”三个字，突然感觉有些别扭。但现在欢欢乐乐的“戏”已演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不继续配合显然不合适。于是，便硬着头皮让手里的“警察”出动了。　　紧接着，“警察”一边抓“坏人”一边说道：“不许动手，我是警察！”

然而，“警察”话音刚出，欢欢就不乐意了，嘟着小嘴巴看向黄云山：“爷爷，你这样不行！”

“怎么不行了？”

黄云山不解。　　欢欢顿了顿，便学着警察抓坏人的口吻大声吼道：“不许动，我是警察！”

说罢之后，还抬头看向黄云山：“看到了没有？就是这样的，对家暴的人，要凶一点！”

黄云山没辙，硬着头皮表演了好几次，都不到位。　　欢欢对黄云山的表演不太满意，于是便将黄云山手里的“警察”给拿了过来，然后用严肃又颇具正义感的口吻说道：“我是警察，不许打人！你们是一家人，不可以对自己的家人动手，这是家暴！家暴是要被抓的，我要抓走你——”　　黄云山听到这里，脸上已经红一阵，白一阵的。愣在那里，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