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有几个大胆的跃跃欲试，有些犹豫不定，被同伴撺掇着准备。

凤威郡主含着笑看众人嬉闹安排。

褒月倾稳稳地坐着，孙珺意向她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她只摇摇头。

能坐着的时候当然不要站着。

能看别人跳舞的时候，自己就没有必要展示了。

在座的都是些年纪差不多大的姐妹，女孩儿们比那日在宫宴上要活跃许多。

褒月倾美美地一杯接一杯喝着酒吃着点心，时不时给表演才艺的女孩喝彩。

画意也看得入迷，只知道给她添酒，冷不防一整坛仙桃娥儿酿就见了底。

“呀，小姐，您可不能再喝了。”

褒月倾瞧着那倒空了的小酒坛。

本来看得入迷，不觉得有什么，画意这么一说，她倒觉得有些薄醉。

“珺意，我出去走走，片刻就回。”

悄声和孙珺意交代了一声，留下画意自己接着看热闹，褒月倾信步走出房间，来到全寿轩后面的花园。

这处花园处在寸土寸金的京城里，建得小巧别致。

花园后面是堵低矮的围墙，褒月倾依稀记得隔壁也是家酒楼。八壹中文網

正闲逛透风，却听得墙那头有个声音有些耳熟。

“煜哥哥，漂亮姐姐为什么走了，我还想去王府找漂亮姐姐玩呢？”

这是……九皇子萧言嘉的声音？

另一个人自然就是东方煜了。

正想着，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的声音，含笑道：“言嘉你这孩子，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没看见煜的脸色都阴得要挤出水了吗？”

“我没有。”

这是东方煜低沉的声音，似乎有点闷闷不乐，苍白地反驳着。

那两个人却笑得更欢。

褒月倾隔着墙吐了吐舌，走了。

襄王府对她来说已经是过去了。

或许日后还会有些来往，但也只是表面的交际，不会再如从前朝夕相处了。

她没有想太多。却不知命运捉弄，总是会让事情向人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

回到酒会的路上，恰好遇到一同在席上的女孩。

“月倾姑娘，真巧啊，我也要进去，一起走吧。”

她一眼就认出了褒月倾，亲热地上前来挽住她的手，笑吟吟道。

褒月倾不是自来熟的人，有些不自在，想抽回手，却见那女孩笑意盈盈看着她，又作罢了。

横竖也就几步路，罢了罢了。

这样想着回了席间，那女孩的女伴笑道：“清清，我说你怎么这么慢，原来是遇到月倾姑娘了。”

原来那女孩儿是孔太师的孙女，孔清清。

“是呀，月倾姑娘刚刚还和我说，今日雅宴，要为郡主赋诗一首呢。”

孔清清笑嘻嘻道。

褒月倾当即便后悔了和她同行。

孙珺意知道褒月倾不识字，更不用提诗词。

退一步说，就算是略通诗词的人，这样冷不防被人提到，即兴赋诗也不是易事。

这孔清清没头没尾说了一句，可不是存心叫人尴尬。

“孔小姐还没向众姐妹展示呢，何不先作一首，姐妹们也好学习学习。”

孙珺意试图把话题带到孔清清身上，再转移到别处。

孔清清却不依不饶，道：“月倾姑娘绝色无双，想必是才貌双全，她的诗我才期待呢，郡主您说是不是？”

凤威郡主看出孙珺意的紧张，褒月倾的神色也不太对，没有应孔清清的话。

“月倾小姐方才可是去醒酒了？若有什么不适，请不要勉强。”

褒月倾眨眨眼，直白道：“郡主，我出身微寒，不曾识字，与孔小姐素不相识，从未说过赋诗一事，不知方才孔小姐何出此言？”

她这话太过直白，让说话一向委婉曲折的小姐们都愣了一下。

郡主也有些意外，不解地看向孔清清。

孔清清目瞪口呆，脸都白了。

她是想让褒月倾下不来台，却没想到她说话这么直白，直接就把她的心机摆在桌面上。

郡主平日最讨厌拐弯抹角、心思不纯的人，这下她可怎么收场才好？

“郡，郡主，是我记错了，是别人说过的。”

孔清清结结巴巴地回答。

“不知是在座的哪位姐妹呢？”

凤威郡主见她神色慌张，半信半疑，追问道。

“是小鸢姐，小鸢姐说要为凤威郡主赋诗，以纪念今日之谊。”

孔清清说完，乞求地看向身边的女伴。

这下，骑虎难下的变成了她身边的吴鸢儿。

吴鸢儿不可置信地瞪了孔清清一眼，然而在郡主眼皮子底下，她二人也不好如此明目张胆地交换眼神。

她只得恨自己交友不慎，硬着头皮站起来，结结巴巴地现场作了一首诗。

只是这临场做事，事前全无准备，终究是仓促，诗也不能差强人意。

凤威郡主直皱眉，只听了一半就请她坐下。

眼神再落在孔清清身上，已是看透。

她不悦道：“姐妹们聚在一起，本是开心的，若总揣着心思，我也替你累得慌，往后就不必来了。”

孔清清如坐针毡，低着头不敢出声。

吴鸢儿被她连累得也丢了脸，匆忙拉着她告退，刚一出门，两个人的争吵声就响起了。

“月倾小姐，不要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凤威郡主关切地对褒月倾说道。

“多谢郡主关心。”

“若月倾小姐愿意，不如常来我府上坐坐，我整日百无聊赖，略通文字，可以教姑娘一二。”

此言一出，在座的女孩儿都投来羡慕吃惊的目光。

凤威郡主自然说的是谦辞，她的书法在京中颇有名气，又饱读诗书，文采出众。

更重要的是，她这番邀请，摆明了是想与褒月倾交好。

京中多少高门官宦的女子想结交这位备受宠爱的郡主，却最多也只是能在她的宴席上有一席之地，从没见过有人受到她这样单独的邀请。

“多谢郡主，承蒙郡主不弃，我定当上门拜访。”

褒月倾没有推辞，直接答应下来。

孙珺意有些意外，更多的却是羡慕和高兴，悄声道：“凤威郡主好看重你。”

褒月倾只神秘的笑笑。

她知道，这是因为她借婢女之手传给凤威郡主的纸条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