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迅速传开的流言，对褒月倾本人倒是没什么影响。
她那天晚上一出手，给流言增添了一份恐怖色彩。
从“心肠歹毒的女人”变成了“心狠手辣的女人”。
于是没一个人敢主动上前招惹她，甚至让她觉得出门时候，道路比之前更顺畅了。
然而她手下的生意，尤其是明面上为人所知的几家可惨了。
流言传开的第一天起，生意就少了一半，后面，更是有人肆无忌惮地打砸抢劫。
无奈，几个掌柜只能关了门来向褒月倾求助。
“小事小事，横竖这半年也赚得够多了，叫楚云给你发了年末赏钱，都回家歇着吧。就当放年假，其他铺子也一起放假。”
褒月倾满不在乎，反而劝各位掌柜宽心。
几个掌柜面面相觑，有两个还想劝几句。
“小姐，现在各府预备年货，可正是赚钱的时候呢。”
“无妨，买不到我的货，才能让他们想起我的好。”
褒月倾意味深长地笑道。
“这……”
那老掌柜活了半辈子，还没见过这样做生意的。
“好了好了，既说了放假，各位就安心回家过年，又不会少各位的工钱，都去吧都去吧。”
褒月倾连哄带劝送了客。
“小姐，您就一点也不着急吗？”
书音不解问道。
昨晚画意回来，向她转述了晚上的情况，她听着都觉得心惊。
“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嘴长在别人身上，我有什么好急的。”
褒月倾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悠然拿起一块糕点。
如今她府里的糕点都是从自己店里送来的，绝无被下毒的可能了。
过了一日，楚云找上门来。
“我的小姐呀，你怎么还能坐得住的呀，这几天好几个铺子的流水每天都折半，您不说想办法，怎么反而直接关门了？”
进了门，楚云就喋喋不休，仿佛亏的不是钱，而是她身上割下来的肉。
“有什么打紧的，你一年到头为生意忙碌，也只当放假好了，对了，那些掌柜伙计的年末赏银都发了吗？”
褒月倾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紧不慢说道。
“发了，都发了！这生意一点也没法做了！”
见褒月倾毫不在意似的，楚云气呼呼地道。
褒月倾瞧着她火急火燎的样子笑起来，无奈摇头道：
“好啦，让你休息也不全是休息，另一样生意需要你马上做起来，而且，不计成本，务必要做好。”
“什么生意？”
楚云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也忘了生气，眨巴着眼问道。
“书行的生意。昨天见过言嘉，想必你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构想了，只是不管怎么开始，我需要你先大量印刷发行一样题材。”
“小姐是想引导舆情？”
楚云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错，这可是要紧事，全部交给你了，好好干哦。”
褒月倾笑眯眯看着又有了干劲的楚云，鼓励道。
“小姐放心，我这就去做！”
楚云恢复了斗志，兴致勃勃地走了。
书音从外面走进来，道：“小姐，吴小姐那边，已经答应明日在百酿楼同小姐见面，只是态度不明。”
“知道了。今日外面情况如何？”
“流言仍沸沸扬扬，丝毫不减，只是奴婢从中也听到一点不同的声音。”
“说来听听？”
褒月倾并不意外。
“钱文文行事一贯嚣张跋扈，蛮不讲理，在京中结怨不少，有些人虽然也议论流言，却对钱文文也不怎么相信。”
“多行不义必自毙，钱文文做事一向不留余地，早晚会自掘坟墓。”
褒月倾意味悠长道。
“小姐说的是。”
书音也点点头，又道：“小姐，还有一个消息，凤威郡主明日就要被接回宫中。”
“正好，我这里有一封信，你今日就派人去送给她。”
褒月倾拿出一封信交给书音。
故意传播瘟疫是桩大罪，好在现在议论的都只是些平头百姓。
可若是传到皇上那里，事情的性质就严重了。
所以她只有请凤威郡主帮忙，把消息拦在宫墙之外。
好在年节时下，皇上也不怎么过问杂事，要瞒下倒是不难。
凤威郡主只让书音带回了一句话。
“好自珍重，我必当尽力。”
这一日又是平静地过去了。
当然，觉得平静的似乎只有褒月倾一人，其余人忙的忙，急的急，还有的带着兴奋神秘的神色，传递着真真假假的八卦消息。
连东方煜和东方柳都听到了流言。
褒月倾正要出门，就见襄王府的家仆赶来。
“月倾小姐，我们听说了小姐您的消息，急得不行，特命奴才前来问候小姐是否安好。”
褒月倾点点头，那小厮继续说道：
“小姐说，本想亲自来问候，只是王爷和姬爷爷说，；流言正盛，恐给小姐带来不便。如有任何需要，还请立刻告知。”
“我一切都好，请小柳不必为我担心，待事情解决，再前去看她。”
褒月倾简单地说。
“是。”
那小厮行了一礼，便回去复命。
“走吧，快到和吴小姐约定的时间了。”
画意扶她上了马车。
“是。”昼生驱车前行。
吴鸢儿，就是那日在凤威郡主的酒会上，被孔清清连累，被迫当场作诗的女子。
她可谓是饱受了交友不善、识人不清的恶果。
当着许多人的面，做了首磕磕巴巴的诗，还未念完便被郡主叫了停。
这对于一个心高气傲的世家小姐，算是不敢想象的十分丢脸的事了。
那日她拉着孔清清逃离席间，还未走远就吵了起来。
听说从那之后，二人再无来往，吴鸢儿把自己关在闺中，已足不出户多日。
“吴小姐，好久不见。”
“月倾小姐，见过。”
二人打了招呼，褒月倾打量着她。
吴鸢儿参加酒会那日，是精心装扮，光彩卓然。
而近日看去，面容憔悴，眼下青黑，衣着也素了许多，显然无心修饰形容。
“近日京中流言如沸，吴小姐想必也听说一二了吧。”
入了座，她开门见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