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多赶一段路,好早日抵达。
可正应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多赶的这一会儿路,便又遇上了麻烦事。
还没走过山脚,就撞上了山贼。
“站住!留钱还是留命,自己选吧!”
五六个山贼横在道上,气势汹汹。
昼生叹了口气。
这年头的人怎么都上赶着送死。
褒月倾却在车厢里轻皱眉头。
此处离京城还没多远,怎么就出了这么多仗势欺人的官吏,还有为非作歹的山贼。
渝国如今已乱到这个地步了吗?
那和渝国交战多年,一直也消耗着国力的彦国呢?
陈炎立小心地赶着马往昼生身边靠了靠,表情隐隐担忧。
昼生侧头瞥了他一眼,犹豫了片刻。
让这文弱书生看见这见血的事,会不会吓到他?
那伙山贼还是第一次见被拦路的人个个一言不发,不慌不忙,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践踏。
“喂!还不赶紧下马交钱!再不赶紧着,变成缺胳膊少腿,可别怪爷爷的砍刀无情!”
领头的山贼吆喝着,催促道。
“安兄,这可如何是好。”
陈炎立凑近昼生,低声问道。
“陈兄,你要不把眼睛闭上吧,我解决一下。”
昼生思考了一下,道。
陈炎立露出一个佩服又了然的表情,乖乖闭上了眼。
昼生拔剑而起,三两下解决了那五六个山贼。
那伙山贼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几声,有两个反应快些的转身想跑,却只是换了个倒地的方向而已。
陈炎立那匹瘦瘦的马儿,闻到血腥气,受了惊吓,在原地慌乱地踱步。
他紧紧抓住缰绳,五官因为恐慌挤在一起,有些扭曲。
“安兄啊,我能睁眼了吗?”
“陈兄,这个,场面有点血腥,你读书人尽量还是别往地上看了。”
昼生看了眼地上七零八落的尸体,道。
“好……嘶!”
陈炎立点点头,却在睁眼时候下意识地往地上看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安兄好身手啊!在下今日可是开了眼了!”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好了好了,又耽搁了这么一会儿,我们接着赶路吧。”
“是啊是啊,你说如今这世道也太乱了。”
陈炎立一边策马跟上马车,一边说道。
“去年东边县城,英明神武的襄王殿下刚清剿一伙山贼,今年这边的山贼就又冒出来了。”
“这可真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车厢里的褒月倾冷不防听见襄王的名号,眨眨眼,想起当时他离京剿匪那段时间,自己过得格外轻松。
也正是那段时间,让她有了在京城继续活动的能力。
“世道艰难呐。”
昼生懒懒靠在车厢上,也长叹一声,“我看下个客栈,咱们就歇息吧。小姐您说呢?”
“好。”
褒月倾只简短地回答。
她心中仍对陈炎立有几分戒备,不愿多说话。
前面隐约可以看到灯火,靠近细看,果然是家客栈。
只是看房舍不甚整洁,有些破旧。
“小姐,您看这里可还能歇脚吗。”
昼生见那驿馆条件不太好,不敢擅自做主,侧身向车内问道。
褒月倾掀开帘子看了看,淡淡道,“就这儿吧。”
天色已晚,客栈大堂里已没了食客,只有懒散休息着的伙计。
见了三人进店,纷纷起身迎客。
“客官住店吗?要几间房?”
“三间上房,外面两匹马千万喂好。”
“好嘞。”
“小姐这边请。”
一个伶伶俐俐,十六七岁的女孩儿迎褒月倾上楼。
客栈外面看去有些破旧,里面却还整洁,收拾得有几分温馨。
“客官,我们这儿临山,晚上偶尔有野兽嚎叫,您莫惊慌,一般不会伤人的。”
“好,多谢告知。”
“客官客气了,有事还请您招呼,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那女孩退出房间关上门。
女孩所说的嚎叫并未响起,这一觉睡得倒算踏实安稳。
晨起下楼,客栈中已备了早饭。
陈炎立在桌前吃着,见褒月倾来了,三两口咽下口中的东西。
“小姐您起得好早,坐,坐。”
褒月倾面色平静,默默坐下。
“小姐,这一路走得可真艰难啊,瞧您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这长途跋涉是要去哪儿呢?”
褒月倾瞧了他一眼,没说话。
陈炎立很是识趣,“抱歉抱歉,在下唐突了。”
昼生这时才下了楼,道,“小姐,今日我们应该能到裕台县。”
“好。”
褒月倾只淡淡回了一个字。
如此白日赶路,晚上休息,一连数日。
“小姐,今日天色不早了,到了丹祥镇就休息吧,明日就能出渝国了。”
“好。”
褒月倾向外看去,此处的景色已荒凉了不少。
这连日赶路,他们的马在路上吃不得京中那么好的饲料,已经瘦了些。
陈炎立那匹瘦马看着更加枯槁,也不知怎么坚持跑了这么远的路。
三人脸上也都有了些长途奔波的风霜痕迹,显得有些憔悴。
进了丹祥镇,大约是因为接近边境,城门查看文书的士兵要严上许多。
好在褒月倾出发前准备周全,故而未出纰漏。
查到陈炎立的文书,褒月倾心中忽然升起疑惑。
这文文弱弱的书生跟着他们一路跑到边塞,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一路上他们的目的地一直没告诉陈炎立,为了不扯出这个话题,也从未问过他要去何处。
只是几人竟然一直同行,直从京城到了边境。
她心中更有了几分戒备,可陈炎立一路上又确实没有任何问题,故而她也只是把戒备放在心里而已。
进了丹祥镇,迎面撞上一队巡视的士兵,领头的那个将领很是威严。
道路上的行人纷纷退避,在路边静候。
昼生也把马车赶到路边,等那队伍过去,才继续前进。
没走几步,就到了家客栈。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三人都还没吃晚饭,然而长途疲劳,食欲不振,只叫了几份清粥小菜。
正在吃饭时,方才那巡查队伍的将领却进了门,道:“掌柜的,来壶酒。”
“好嘞。”
那将领大喇喇地坐在褒月倾右边那个桌子上,等着上酒,顺便向这边打量了几眼。
“喂,你们几个,从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