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膳,楚熠直接去御书房批阅奏折了,司马灼清也没再耽误,准备去大理寺找仲承允继续查案。
但在这之前,她准备先去一趟太医院。
只是,在他经过宣政殿时,却见仲承允正身穿朝服站在那儿,司马灼清急忙上前,仲承允见礼后,声音温雅的开口:“既然将军来了,那我们去查案吧!”
“让大人久等,是我的错。”此时已近巳时,司马灼清想起她昨日与仲承允说好下朝后就查案,却不想因为陪楚熠用膳耽搁了这么久。
仲承允倒未怪罪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将军事务繁忙,再者,我并没有等太久。”
“确实是我怠慢大人了,改日一定向大人赔罪,只是大人,我尚有私事要处理,不如大人先回大理寺,我随后就到。”
“好,那下官就先行一步了。”仲承允并未问司马灼清有何私事,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后,就转身离开。
司马灼清也没停留,疾步赶到了太医院。
“阿姐!真的是你!”刚到太医院,司马灼清就见一个年轻太医一脸惊喜的朝她走了过来。
司马灼清抿嘴轻笑,看着乔宇齐那张圆墩墩的脸颊,直接不客气的捏了一下。
“阿姐!”少年不满的嘟囔一声,却并没反抗。
司马灼清看着他依然明灿的圆眼,清澈透亮,只觉得整个沉闷的心都开阔起来了。
“阿姐有事与你说。”
“好,阿姐跟我来。”乔宇齐在很小的时候就一直跟在司马灼清的屁股后面,司马家和乔家是世交,可以说,如果没有乔家家主的高明医术,司马豪杰早已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阿姐,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了父亲很多次,父亲都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你回来了,可却一直见不到你。我不相信司马伯父会谋反,但陛下也是明君,他不会冤枉伯父。阿姐,我听说你之前在战场上就受了伤,后来又被陛下罚跪,你有没有事,你……”
“小齐,阿姐没事。”司马灼清踮起脚尖,轻轻摸了摸乔宇齐的脑袋。
乔宇齐不满的哼哼两声:“阿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再摸我的头了。”
“在阿姐心里,你就是小孩子。”司马灼清嘴角划过一抹笑意,抬头打量了一下房间的布置,而后握着乔宇齐的肩膀,低声说道:“小齐,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问乔叔有关于司马家的任何事,你也告诉乔叔,让他不要为父亲担心,更不要找任何人帮忙,或者去陛下面前替父亲求情。”
“为什么啊?”乔宇齐低下头,那双明亮的双眸变得黯淡。
司马灼清轻叹了口气:“你从小就聪明,会不知道为什么?小齐,现在这种情况,乔叔必须明哲保身,不过你也不需过多担心,你不相信父亲谋逆,我也不相信,你放心,我会找到证据,帮父亲平反的。”
“我相信阿姐!一直以来都相信!”乔宇齐低头看着她,那双如星辰般亮丽的眼眸灼灼生辉。
司马灼清看着面前这个不知何时已经高她一头的少年,轻笑一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齐,其实阿姐这次来,是想让你帮我个忙。”
“阿姐跟我客气什么?只要我能帮的,一定帮!”
“我想向你求味药……”
从太医院离开后,司马灼清直接去了大理寺。
司马灼清到来时,仲承允正拿着几封信认真的看着,就连司马灼清靠近也没有察觉。
“信有问题?”直到仲承允从信纸上收回目光,司马灼清才开口问道。
仲承允这时才发现司马灼清站在自己身后,他急忙起身行礼:“信没问题,字迹,私印都没问题,不过将军你看,这两张宣纸有何不同?”
“这宣纸……”司马灼清盯着宣纸看了又看,可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出这两张宣纸有何不同。
仲承允将两张宣纸铺到桌上,不急不慢的开口:“将军你看,这封信是宣王写给你父亲司马大将军的,而这封是司马大将军写给你父亲的。下官记得,上京城中的达官贵人用的宣纸大多都来源于泾县,但宣王身处江州,与泾县距离相隔甚远,所以一般王府的宣纸都从离他稍近的怀县采买。泾县造纸工艺一直以来都为硕国之最,而怀县次之,可你看这两张宣纸,没有丝毫差别。”
“我明白了。”听了仲承允的叙述后,司马灼清心中一震。
但他和仲承允对宣纸到底没什么研究,她便提出:“我虽然想要尽快查出父亲被冤枉的证据,但我们对宣纸都没有多少了解,这细微之处的差别也不一定能说明什么。除非我们把宣王和父亲私通的所有信件都拿出来,让造纸商一一鉴别。”
“将军倒是和下官想到一处了,只是之前,陛下拿走了大部分信件,所以……”
“我去找陛下!”司马灼清其实心里清楚,就算让专门的造纸商来鉴定清楚纸张的来源,也并不一定能说明什么,但她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司马灼清很快赶到宫中,说明来意后,王福进去通传。
不消片刻,王福就出来传话,说楚熠让她进去,只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总觉得王福看她的目光中透着怜悯。
司马灼清没时间多想,很快就进了御书房,而在进来的那一刻,她也明白了刚才王福为何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
御书房中,楚熠正坐在桌案前,贵妃沈玥就坐在他的身旁。
她几乎大半个身子都贴在楚熠怀里,此时正舀了一勺羹汤,亲自喂到楚熠嘴边。
“陛下,快尝尝!这可是臣妾亲手做的呢!陛下尝尝好不好喝?”
“爱妃做的,自然好喝!”楚熠嘴角流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张开嘴,把勺子中的汤全数喝下。
司马灼清看着两人郎情妾意的模样,只觉得心里被深深刺痛。
明明昨夜他才与她……
可今日,他怀中却抱着另外一个女子。
司马灼清知道,她没有立场责怪楚熠。
昨晚是她自愿,而楚熠是皇帝,沈玥是他的妃。
可她心里依然觉得针扎般的疼,这种疼一点一点在心间蔓延,让她疼的麻木,已然呼吸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