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姑娘仿佛要喝干红弦的血液一般,咬着红弦的手腕,吮吸了许久。红弦只觉全身麻木,连眼皮、嘴唇都是麻的。不知过了多久,小姑娘仿佛满足了一般,放下红弦的手腕。那小姑娘仰着头,哈哈地笑着,殷红的血液,勾勒着她的牙齿。因为没有力气,而瘫坐在地上的红弦发现,这个小姑娘的牙齿,还是挺整齐的,并不像六七岁正换牙的孩子。她有一副完整的,成人的牙齿。一个成人,有着成人的牙齿,再正常不过了。可是,放在一个自称三十六岁,身材六七岁,五官十二三岁的人身上,却又有些诡异了。她说她被那奇怪的药水浸泡过,所以身上的肌肉骨骼还保持着六七岁的样子,那么牙齿一样做为骨骼,为什么会是成人的呢?红弦的心里,沉浸在这件事儿。耳边是那小姑娘聒噪的笑声:“谁说我要带你走的。只要,我吸了你的血液,再给你一些我的血,你就和我一样了。如果不是能让我的血液有这样的作用,我又何必受这些罪?”
红弦嘴角微微抽动,想要笑,却没有笑出来。“别着急,我在这里等着,一炷香后,你就可以说话了。等咱们说完话了,我再把我的血给你。”
那小姑娘笑吟吟地望着红弦。红弦心里想不通,眼前的小姑娘这样做,真的是在为了她所谓的师父报仇么?还是说,之后,还会有其他的痛苦,是她所没有说出的。自己如今失血过多,根本无法离开。想来想去,都怪自己,如果自己离开早一点,这小姑娘未见得就真能追得上自己,自己如今全身麻木,绝不只是因为是失血,一定是她已经给自己下了毒了。不然,她刚抓自己的手腕时,自己总是能甩开的。自己手上的功夫,在江湖上虽算不上头等高手,却也不含糊。不可能她一上手,自己就不疼不痒地一点力气也没有。红弦的心里,乱糟糟地想了许多,而那小姑娘,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圆圆的小葫芦,又拿出极小的一把短刀。她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入葫芦里。“怎么样,现在能说话了吧?”
红弦抿了抿嘴唇:“能了。”
小姑娘嘻嘻笑道:“有什么话,赶紧说吧。说完,还有正事儿呢。”
红弦阖了阖眼眸:“我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弄明白,你这个法子,对我有什么坏处。不过,无所谓了。不过,真正让我弄不明白的是,你荒废了十年的光景,只是让自己的血液变做一种,姑且也算是毒药的东西吧。不过,这种毒药,似乎只能害得了小孩子,对于成人来讲,仿佛没有一盯点地作用。”
小姑娘微微一笑:“你还不懂,身材无论如何,都不会变化,会有多可怕。”
红弦轻笑一声:“我知道,历来为了保持自己的身材苗条或是丰腴,很多女孩子都付出了太多太多,如果真能保持,也没有什么不好。”
小姑娘脸上依旧蕴着笑,不过笑容之中露出一股阴柔地恶意:“我方与你说,你的身材若一直不能变,你便无法成为一个母亲,你的孩子会在你的腹中挤压着你的胃肠、你的脊柱,我都急着想看到那个时候,你的样子了。”
红弦望着小姑娘,问道:“你说的这种情况,是你亲眼见过,还是你所猜想的。”
小姑娘轻笑一声:“这种情况的,我倒没有见过,不过,我弄过一个怀胎七月的女人,然后,后两个月,她的肚子便没有长过,等她生下孩子之后,她的肚子依旧是怀胎七月的样子。哈哈哈,你知道那多有趣么?”
红弦的心里,感觉到丝丝地恶心。“好了,这个你拿着,等身上一点也不酥麻的时候,想着喝了。等喝完了之后,把这小葫芦磨粉,然后,拿着那边桌上我给你留下的药方,去配药。”
红弦看了一眼那小姑娘:“你这又是做什么,让我喝,我若不喝呢?”
小姑娘笑道:“你想不喝也可以,只是,我刚才还给你下了一样毒药,解药就在这里。”
此时的红弦,已经麻木得没有愤怒,只是随口问道:“什么毒?”
小姑娘笑嘻嘻地道:“这个毒嘛,叫,叫什么我不告诉你,她的作用呢,就是你以后在伤人的时候,自己会先疼,你想动手打谁哪里,你就哪里先疼。”
红弦强笑一声:“哪有这样不合情理的药,你别再骗我吧。”
小姑娘呵呵一声:“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么?不过,说起来,我也是心善,这药,你什么时候想吃,就什么时候吃。我一点都不急。”
红弦笑道:“是不是只要熬到我嫁人生子之后,我再吃,不单没有坏处,还能让我永葆青春?”
小姑娘嘻嘻地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红弦阖了阖眼眸,想让自己的心,略微放松一点:“你还有什么要做的么?”
小姑娘是轻笑一声:“没有什么了,不过,往后,咱们可能再也见不了面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红弦又阖了阖眼:“这样几件事儿,一,我很想知道,你们这个毒,究竟有什么用,他所能害的人,实在有限得很,不应该让你们花费这样大的力气。”
小姑娘笑道:“这个本不只是毒也是药,不过,只对于我们百草堂的人是药,他们在外面受了伤,只要有一点我的血,不管多重的伤,都能医好。你接着说二吧。”
“那还说什么二呢?你去救你师父啊。”
小姑娘叹了口气:“胳膊腿都断了,断肢不知道在哪里,你说还怎么救呢?好了,你接着说你的二。”
明明那人罪大恶极,明明眼前人是刚刚害了自己的。可是红弦看到眼前人的哀伤,竟还是莫名地起怜悯之意:“先不说二,你不是有那方子么?我去帮你配解药。”
小姑娘叹了口气:“唉,如果,咱们不是有这样大的仇怨,那该有多好。没用的,我只有回到我们那里,解药才会管用。没关系,不过就是疼一些,长得丑一些,像苦瓜似的,没什么的,我能挺得住。”
红弦点了点头,劝道:“也罢,你们这些异术,我又不懂。你说怎样就怎么样吧。不过,我劝你一句,离开吧,也让自己的亲人离开吧。你想想自己受的苦,如果,你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你不需要受这样的苦的,也许,你早已儿女绕膝,幸福美满了。”
小姑娘苦笑一声:“你想什么呢?我怎么离得开,我虽然受了许多苦,可是我的血,能救很多自己人的。你的二还说不说,你若不说,我可走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红弦轻笑一声,仿佛在问别人的事情一般:“那我的血呢?我的血,是不是也能救很多人?”
“不能。你只的血,只有我的毒力,没有我的药力。如果你想,你可以用和我一样的法子,去害一个人,却没有力量去救一个人。”
红弦听了,微微点头:“好了,就这样吧,你走吧。”
小姑娘听了,望着红弦:“你那二还说么?”
红弦苦笑一声:“我忘了刚才还要问什么了。”
“我在等你一会儿,让你把话说完。”
那小姑娘坐在了红弦的身边。红弦又哪里愿意与她同坐,生怕她一会儿兴起,又想起什么别的害人的法子来。她略阖了阖眼:“二就是,我叫红弦,不知道占卜里有没有显示,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微微一笑:“这不能告诉你,还有三么?”
红弦轻轻地摇摇头,彻底地阖上了眼睛。……“小姐、小姐,快醒醒,怎么睡在地上了?”
睡梦之中,红弦仿佛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缓缓地眼开眼睛:“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眼前,是宜兰堂的几个丫头。云岫打着灯,嗔道:“您还问我呢,您怎么回事儿,说是在自家园里转转,你倒是没离开,可是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五六岁的小孩儿,怎么还睡地上了。这屋里平时也没有人住,您瞧这都落了多少灰了。新做的斗篷,也都脏了,头发也乱了。这要叫三小姐见了,还不得笑话死?”
红弦伸出手来,让云岫来扶自己。云岫拉起红弦,依旧不停地道:“小姐,您今天,可真是把我们都急坏了。大小姐那边瞧过了郎中,就睡下了。我们就都出来找您,想着您既然说不出园子,总不会骗我们,我们就在这园里,从宣梅馆开始,一间间地找,还好找到了,谁想您竟狼狈成这样,还好只有我们几个知道。”
红弦苦笑一声,伸手抚了一下云岫脸上一抹炭痕迹:“还说我呢,你不也成一只花猫了么?”
云岫微微顿足:“小姐拿我取笑,还让我们这样着急,我不依。”
红弦心情豁然开朗:“你不依怎么样呢?给你换个好差事儿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