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秀霞听出了刘玉兰话里的意思,心想,这是你们张家的事情,与我蒋秀霞有什么关系,你儿子女儿过得不好,难不成让我们家来承担这错误的后果吗? 你老两口为了玉婷和建军,操劳一身的病,是建国和芳芳跑前跑后的在医院照顾看护,那时怎看不见玉婷和建军来照顾你们。病好了就又去给那两个操劳,不管建国芳芳,什么道理。想着心里倒是堵了一口气,她端起杯子又喝了几口水,芳芳家的暖气烧的太热了,热的这心直烘火。 “亲家啊,现在时代这么好,还不愁没办法?我小女儿芃芃坐月子就是婆家给请的月嫂,请了两个月,孩子大人照顾的挺好的。就生的那天我去看了看,后面都没去,省心的很。”
蒋秀霞说着又去厨房炒菜。 “哎呦,亲家,我们家能和你小女儿婆家比吗?人家什么条件,我们什么条件。比不了。”
“亲家啊,不是我不管芳芳,芳芳婆家有难处,我就去照顾,芃芃婆家没难处,我就不去,两个女儿一碗水要端平的,虽然芃芃婆家条件好,给请了月嫂,但是我不能让芃芃婆家挑理的。”
刘玉兰可是不想这些,在她心里,她伺候了大媳妇,又伺候了女儿,不能小儿媳也得自己伺候,她怎么就这么苦命呢。 “你不行了那就我伺候,至于周到就谈不上了,那到时候亲家就谅解了。”
“我闺女不是娇生惯养的人,煮熟能吃就行。按照这老习俗,女儿坐月子,娘家人照顾,说出去也不好听,亲家,你说是不是?我有时间了就给她把肉什么的都弄好,送过来,你说白天黑夜的在这照顾,说不过去的,我儿媳妇那边也要说话的。”
厨房里蒋秀霞炒菜炒的热火朝天,把话说了,心情也通透了许多。 这边刘玉兰就没那么好心情了。 “要我说,亲家,找个月嫂,挺好的,你也不那么辛苦,来回两头跑,太累了。”
“我怕是没那个福气。”
刘玉兰也听说过月嫂的工资,一个月最少也要七八千,这可是她们一家一年的生活费。 “让建国和芳芳去自己想办法,父母不能给他们操心一辈子,你说是不是。我们把自己活好,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不生病,不给儿女添麻烦,让他们好好生活,好好工作就行。你累病了,还不得儿女也受累,一样的道理。”
“建国哪里想办法去哟,他之前干工程还借了他姐玉婷几十万,没还上呢。”
蒋秀霞一听心里一惊,这事怎么没听芳芳说过,犯了嘀咕:不知道我那傻丫头知不知道这事情。 “哎呦,那玉婷老公开的那个饭店挺能赚的呀,建国有事还能指望上你们家玉婷,我们小伟有事就指望不上芳芳。”
刘玉兰突觉的自己说错了话,玉婷借建国的那几十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了,特别是玉婷婆家人。 “我那个女婿,成天不离酒,好好的饭店都快倒闭了。玉婷工资高,这些年攒了不少,玉婷自己的钱。”
蒋秀霞寻思着,你家玉婷一个月也就五六千,平时做美容,一件衣服最低也六七百,哪个也不便宜,能攒下什么钱。但这是他们自己家的事,她也管不着。她担心的是芳芳婆家套路芳芳,芳芳没见到钱,到时候反而让芳芳去和建国一起还这个钱,那麻烦可大了。 当时张建国找于芳芳的时候,她总觉得建国是图点什么的。 芳芳和建国是相亲认识的,芳芳一眼就看上了建国,真不知道芳芳着了什么魔,之前见了几个条件好的,芳芳都没看上,偏偏就看上了这个。 她第一次见建国的时候,并没有相上这个女婿。 脸灰突突的,头发也不亮堂,好像生了病的人,身材反倒健壮,但衣服看着就不合身,像是大人穿了小孩子的衣服,也不干净整洁,整个人像是刚玩了土回来似的,看着不干净利落。虽然相貌还可以,但她看不上,这一看父母平时就管教的少,很可能就是不管。 她也不是嫌贫爱富的人,芳芳能找个条件好的当然好,找不上条件好的也希望能找个明事理,勤快的人家。 这个好时代,人只要不懒,都会过好日子的。衣服可以旧,但是不能脏,不能穿着不合身。出门见个人总该洗干净些。看建国这样,蒋秀霞认定建国家人不着调。 她不喜欢,但架不住女儿看上了。 她赶紧托人去打听,结果一打听,竟没打听到他们家多少好事。 蒋秀霞知道,不看建国的家庭,只看建国,除了着装上欠缺,其他挑不出理。 现在,有多少家庭的男孩子,要组建自己的小家,父母不得给帮衬着些。 但是,有那么一个家,再能的人也要给拖累着,过不了多好的日子,更别说生活的鸡毛蒜皮。自己的女儿是个没心眼,直性子又心软的人,嫁过去怕是没有好日子过。 最重要的一点,她觉得建国找芳芳,是图点什么的。 她极力反对,立刻要求芳芳与建国不要来往,但是女儿根本不听,处处维护这个建国。 最后她和芳芳爸一商量,给了芳芳两个选择,要么立马结婚,要么立马分手。 芳芳两个选择都不做,说是要谈个一年恋爱,看两人合不合适,如果各方面都合拍了,在讨论结婚的事情。 芳芳都是过三十岁的人了,在谈个一年,不合适岂不是年龄又大一岁,更不好找对象了。 芳芳大学毕业在外面呆了四年,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的给盼回来了,又找了份常年出差在外的工作。这个女儿,能力是有的,就是心眼太实。 之前也谈过三个,有两个自己也觉得那男孩子挺好的,结果都谈了一年不到,分手了,芳芳给人家挑了一堆的毛病,后来谈了一个,结果是订了婚又被退婚的,她觉得总不是什么好事,坚决逼着芳芳和那男的分了手。之后芳芳在没谈过,眼看快三十多岁的人,连个对象都没有,她急的不行,三天两头就和于芳芳闹,最后给闹的芳芳辞了职,回了老家。 芳芳妈赶紧张罗着给芳芳介绍对象,人家条件好的,看上芳芳人,但一问芳芳的工作,不是事业编,公务员,就都没了下文。 还有一次,介绍人竟然介绍了一个只有高中文凭,离过婚的。 介绍人说你女儿就算上过大学,但不是吃公家的饭,人家条件好的也看不上啊,更别说她都过三十岁了,在这小县城,二十七八都二婚了。你就别再挑了,这个就挺好的了,人家这小伙子踏实肯干,又有一门修车的好手艺,条件好着哩,配的起你女儿。 她当场拒绝了,惹得男方母亲说了好一顿难听话。 介绍来介绍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女儿在小县城这个婚恋市场里已经处于最底层了,能选择的不多了。 既然说不动芳芳,只能单独找建国了。要么和芳芳立刻分手,要么立刻和芳芳结婚。 建国当然是愿意立刻结婚的。虽然芳芳还有些想法,但这婚终归是结了,也算了却她的一桩心事。她想,谁有谁的命,过得好与不好,这就是芳芳的命数。 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芳芳下班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