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听见哐当一声,像是洗衣服的榔头扔到地上的声音。
他重生前就不喜欢张氏的做派,秦淮茹摊上这么个刁钻婆婆,没少受委屈。
他悄没声地回到自己的院子,从窗户上扒着往里看了看,娄晓娥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几日,她衣不解带地照顾自己,乏了。
屋门口的编筐里,两只鸡正在咕咕咕地叫着。
许大茂把手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鸡奶奶,别叫了——把晓娥吵醒了,这票还干不干?”
许大茂一伸手,“咯咯——”,把一只肥鸡装到准备好的尼龙编织袋里,然后大摇大摆地拎着,朝着棒梗的水泥管蹲点走去。
[主人,手法好熟练——]意思是以前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
许大茂流汗,[一般一般,全院前三——]
小当槐花和棒梗正在把一个窝头掰成三瓣儿,“小当,你的。”
“槐花,你的。”
“哥,可我还是好饿。”
槐花眼泪汪汪,“啥时候能吃口肉,槐花都忘记了上次是什么时候吃肉了。”
棒梗摸了摸小妹妹的头,“槐花,过年,妈一准给我们吃肉饺子。”
槐花砸吧了一下嘴,“哥,啥时候过年啊,我等不及了。”
……
小当说,“哥,我好像听见鸡叫声。”
棒梗啃了一口窝头,“想吃鸡,魔怔了吧?”
“咯咯……”棒梗好像也听见鸡叫声。
他循着鸡叫声趴到另一根水泥管口,呵呵,谁家的笨鸡竟然跑到这里来了,这叫什么?
此时不抓,更待何时。
棒梗眼疾手快,“咯咯!”
“哈哈,被我抓到了……”
“小当,槐花,看看哥手里抓的什么?”
“一只鸡!”
两个妹妹抿了抿嘴,“你们俩乖乖在这里等着,我去个隐蔽地方做叫花鸡。”
“哥,你不是去找傻叔吧?”
“让他知道我这鸡来路不明,还不数落我一顿?我懒得和他费唇舌。”
许大茂远远地望着棒梗把鸡揣到怀里,一溜烟跑了,好小子!
[主人,恭喜你获得洗白积分一分——]
[小酷,我干脆叫你小气得了——]
[主人,主人,多行善事,莫问积分。]
许大茂嫌它聒噪,[闭嘴,我要去厂里看看,有谁惦记我?]
院墙里是厂花们的聚集地,许大茂把耳朵贴在墙上。
“喂,我今儿去食堂打饭,听傻柱说许大茂高烧不退,会不会?”
“那缺德的玩意儿,早死早投胎!”
许大茂腿哆嗦了一下,口碑太差,太差。
“秋姐,我还挺想许大茂的。”这是厂花王美美在说话。
哎呀,好歹有个惦记自己的。
“美美,你可别去招惹许大茂,她媳妇可凶了!”
“秋姐,我,我没想……”
许大茂想,自己在厂子里也算是风流才子,正洋洋得意,忽然听到墙内有个声音。
“对,美美,离他远一点,他可会哄骗小姑娘,许大茂,他就是个臭流氓!”
臭流氓?
许大茂一摸脸,冬日里竟流下了冷汗,刚刚还自诩风流才子,都有流,流氓和风流好像还不是一个意思。
许大茂赶紧咳嗽了两声,墙内的人听出是他的动静,赶紧闭嘴了。
许大茂和厂领导关系交好,万一被穿了小鞋,厂里的工作不保。
“散了,散了啊,该干嘛的干嘛去!”
那个叫王美美的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许大茂。
许大茂也打量了她,艳俗,和娄晓娥相比,那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我,许大茂,现在眼里心里只有娄晓娥一个女人。
厂食堂刘岚跑过来,“傻柱,李副厂长晚上邀请大领导吃饭,让你炖只鸡。”
刘岚和李副厂长暧昧,那是食堂人尽皆知的秘密,她的消息不能有假。
傻柱一刀撩到案板上,“麻花,你去东单市场买只鸡。”
“得嘞,师傅!”
傻柱把白围裙系了系,“挑精神头足,毛色亮的——”
马华解下围裙,“师傅,您就瞧好了您,我挑的鸡绝对让您满意。”
傻柱寻思着:炖鸡也就是台面上好看,领导准要剩下,回去再把鸡回回锅,扔上几片白菜叶子,几块土豆,啊,那味道,绝了。
棒梗不天天想吃鸡肉吗?正好把他们兄妹仨人叫来一起吃吃喝喝。
当然,把秦淮茹也叫上,她一个人养活一家子,喝点鸡汤好好补一补。
一桌子菜齐了,厂领导对傻柱的厨艺赞不绝口,马华眯缝着小眼睛,“师傅,那鸡咋没人动筷……”抿了一下嘴巴。
“一会儿汤归你,鸡归我如何?”傻柱悄悄问。
“师傅,都归您,都归您,我馋另一个菜——红烧狮子头。”
“麻花,过年这亲戚走动的多,你帮师傅留意着你七大姑八大姨家的闺女,有没有水灵点的。那个,和猪八戒他二姨一样的,就不劳烦了。”
“得嘞,师傅,你的审美,我一清二楚。”
他比划着:“身条要和雨水一样苗条,嗓音要和于海棠一样动听,脸盘要和秦寡妇一样动人,但年纪呢,不能超过二十五,你说是也不是?”
头上挨白萝卜敲了一下,“你小子——”
马华内心里哀叹,可知道师傅为啥快三十了,还是光棍汉一条。
找对象,他当去买老母鸡呐,又要不老不嫩的,又要毛色鲜亮的,又要精神的,当然还要会下蛋的——
就这些条件往那里一摆,别说找对象了,东单菜市场和朝阳菜市场跑遍了,也买不到一只称心的鸡。
刘岚轻声进来,“领导们这就散了,我先行一步,麻花你帮收拾下碗筷。”
马华点了下头,刘岚自从搭上了副厂长的车,马华不知洗了多少回碗了,也不敢有怨言。
傻柱装了一饭盒,网兜一套,提溜着,“麻花,我先走一步喽。”
“师傅,您慢走——”
走到水泥管边上,左闻闻右闻闻,一股叫花鸡的味道。
“小当,这是你的。”
“槐花,这是你的。”
这不是棒梗的声音吗?这小子从哪里讨了只鸡。
棒梗兄妹三人正啃得满嘴流油,傻柱走过来,“哎哎哎,棒梗,你从哪里弄来只鸡?”
“我运气好,捡的。”
见了鬼了,这条路他每天走,别说捡到一只鸡,连个蛋也没瞅见。
“你们三个慢慢吃,我先走一步。”
“哥,怎么办?傻叔会不会告诉妈我们偷吃鸡。”
棒梗啃着鸡骨头,“不会,傻叔才不傻,他会替我们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