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在被窝里打了个喷嚏，“晓娥，这大晚上的谁念叨我？”

娄晓娥摸着微微鼓起的小腹，靠在许大茂怀里，“能有谁？我看除了傻柱，没有旁人——”

许大茂一只大手，轻轻揉着娄晓娥的肚子，“媳妇，以后我再不和傻柱争来争去了，凭媳妇和儿子，我就赢了他——”

他摸了摸娄晓娥的头，“当然，这都是你的功劳。”

娄晓娥神秘兮兮，“我出门听二大妈说，他看到傻柱和棒梗老师压马路了——”

“压马路，压啥都没用——”许大茂斩钉截铁。

“你怎么不盼傻柱点好呢？你不是说不和他挤兑了吗？”娄晓娥絮叨。

“娥子，我正是盼着他好呐，什么冉老师秦京茹七大姑娘八大姨母，都不是傻柱那口子。我把话撂这里，傻柱啊，最后啊兜兜转转，还得和秦淮茹凑一对——”

“呵，那也不见得，傻柱不傻，他分得清好赖，要是有个黄花大闺女愿意当他媳妇，他能选择秦淮茹？”

许大茂刮了一下娄晓娥的鼻头，“晓娥，我发现，你还是不太懂男人。这男人啊，就怕和哪个女人一起有了家的感觉，你看，秦淮茹里里外外给傻柱家收拾的啊，等有一天他家和猪窝一样，他准能惦记秦淮茹的好。”

娄晓娥挑眉，“那你也不懂我们女人——就说秦淮茹吧，一边给傻柱介绍对象一边吃醋，说到底她还是善良，要是嫉妒心压过善良，那你就看吧，她能把傻柱拴在裤腰带上。”

许大茂想了想，色眯眯，“我也想把你拴裤腰带上，结果那个小东西先我一步，你看我现在搂着你，抱着你，亲着你，又不敢碰你，也忍着哩——”

娄晓娥捅他一下，“快当爸爸的人了，整天琢磨那点事，丢人不？”

许大茂想起一个笑话，“不丢人，娥子，我给你讲个笑话：

有个男人媳妇怀孕了，结果那个男人还要酱酱，最后生出来的孩子头上有个坑，那个孩子是个神童，落地就开口说话：妈，我头上这个洞都是爸爸杵的——”

娄晓娥忍不住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大茂，你真是没个正形——我笑得肚子疼。”

许大茂紧张的，“我不说就是，你别激动，你一激动，我儿子也激动。”

娄晓娥平静下来，“你听没听过胎教？就是孩子在娘胎的时候，爸爸妈妈说什么，都对他有影响。以后你可别讲荤段子了，影响孩子发育。”

“啊，这么严重，那我唱段京剧？”

“就你那鸭公嗓子，还不如公鸡打鸣好听。哎，要是能听上几支西洋曲就好了——”

许大茂灵光一闪，“这有何难？大领导家里就有一台留声机，等我再去放电影，借一借他的。”

娄晓娥笑着，“我说笑，你还真当真了，我就说说而已。”

许大茂吧嗒亲了一口娄晓娥的额头，“媳妇的话，那是随便听听的吗。你放心，娥子，这事儿我放在心上——”

“贫吧，你就——”

许大茂趴在娄晓娥的肚子上，“小子，知道为啥宝宝一哭，爸爸就打他？那是因为你妈妈有了你啊，当爸爸的老窝火了！”

娄晓娥拍他，“大茂，刚刚才说不要和孩子说这些，影响不好。”

“看看，我又忘了，听媳妇的，两个人躺着不做点什么，是真无聊啊。”

楼下哦一撇嘴，“我倒觉得夫妻躺着能聊会儿天挺好。”

许大茂心道：好，好个毛，心里就像长了毛，痒痒又不能挠——

接下来的日子，飞一样快，许大茂奔忙在娄晓娥家，厂里，也偶尔去大领导家。

一天，许大茂应邀去大领导家放电影，多瞅了几眼角落里台柜上的留声机。

大领导叹气，“大茂，你要是喜欢那个老古董，就搬走，还有这些唱片，都是绝版。放在我这里，终是祸患——”

许大茂浑身一颤，是啊，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天了。

许大茂小心翼翼接过留声机，“大领导，我就是借用，我媳妇怀了孩子，想给孩子听国外的曲儿，等孩子生出来，我再抱过来还给您。”

“大茂，没想到你还挺疼夫人，疼夫人的男人运气都不差。”

领导夫人嗔怪，“和小许，瞎说什么呢？”

“哎，夫人，不是瞎说，再说了，大茂和傻柱老过来，这都熟了，这些家常话不见外。”

“阿姨，大领导，差点忘了，傻柱托我问，这做饭，一周是来一次还是两次？让我问问您的意思。”

“傻柱啊，是个实心眼的好孩子，你告诉他，一周一次就够了，很快，他可能都不用来做饭喽，你也不用来放电影了——”

迎着大领导严肃的眼神，许大茂没有多说一句话，“大领导，我懂了，您和阿姨多保重，有用的着我的地方，随时吩咐。”

娄晓娥看着许大茂抱着一台留声机回来，“大茂，你来真的？”

“啊，那天我都说了，媳妇话是圣旨。”

许大茂叮嘱，“娥子，一定要把声音调小了，别让旁人听见，尤其二大爷——”

娄晓娥笑着，“瞧你紧张的——”

许大茂根据领导指示，把唱片分成两类，一类用来珍藏，一类偶尔可以听一听。

两个人头挨着头，听着柴可夫斯基的《命运交响曲》。

“大领导说，这命运啊，跌宕起伏，都在这支曲子里了，个人的命运，家庭的命运，国家的命运，都是如此——”

娄晓娥眯着眼睛叹了口气，“大茂，我不想瞒你，我妈今天偷偷找过我，嫌我怀孕怀的不是时候，她和我爸已经把家里腾空了——他们准备带我走，去外头避避风。”

入窗的风，暖了，可许大茂觉得仍旧带着寒冬的料峭，他没有说话。

这一切来得悄无声息，《命运交响曲》依旧响着。

他不想替媳妇拿主意，尽管他内心盼着媳妇留下来和他在一起。

“娥子，你怎么打算的？”

娄晓娥扑到许大茂怀里，“大茂，我舍不得爸妈，可我，更舍不得你——”

许大茂眼角红了，他眨了下眼睛，脸上冰凉，“好娥子，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好你和孩子。”

娄晓娥仰起头，《命运交响曲》仍在澎湃，“大茂，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我决定了，我要和你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