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穿了一身衣裳，“娥子，你看我穿成这样去凤凰村合适不？”

娄晓娥拿过一把剪刀，“一点都不合适！”

说着，咔嚓三两下给衣服剪了几道破口子。

许大茂惊诧，“娥子，你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娄晓娥哀叹，“咱们院子秦淮茹家吃不饱饭，你去了村里就知道有多少人吃不饱饭。穿朴素些，容易搭上话。”

许大茂把老棉鞋伸到炉灶的灰里，扑腾了两下，鞋子灰渍斑斑，“娥子，这下才叫齐活儿。”

娄晓娥门口张望，“大茂，你可快去快回啊——”

“我去去就回，赶晌午回来给你做饭。”

娄晓娥拿着笤帚扫院，山间的清风吹来，她深呼吸一口，“大茂，你简直是太有远见了。”

许大茂以前老去农村放电影，但去的都是一些相对富裕的农村。

看着眼前破败的山村，许大茂一声叹息，还叫凤凰村，野鸡村都不如。

一位大爷坐在胡同口抽着烟斗，许大茂搭话，“大爷，这村里怎不见人呐？”

大爷头也不抬，“小伙子，怎的，我不是人呐？”

“看看我这张嘴，大爷，我就是想问问，村里人都干嘛去了？”

大爷从鞋底磕巴了一下烟斗，不紧不慢，“一看，你就不是农民。都干嘛去了，讨吃的去了。”

许大茂流汗，抬头看到满山的人影弓着腰，“那是干嘛，寻宝？”

大爷抬头，“寻个屁！饭都吃不饱，是挖野菜。”

“那村里不种地啊？”许大茂问出就后悔了。

大爷瞪着他，好像他是糟蹋粮食的老鼠，“能种粮食谁家愿意地荒着，谁家愿意嚼野菜？山地不下雨，种啥啥白搭。”

许大茂低头，“大爷，对不住，我啊，没别的事，就是想来村里走走串串，混个脸熟。”

大爷白了许大茂一眼，“走走串串，我看不像吧？你要是想挖野菜，我可以借个篮筐和挖刀给你。”

许大茂摆摆手，“大爷，我不会挖菜，草和野菜我也分不出。”

抽烟大爷一脸狐疑，“怎的，你五谷不分还敢来农村？”

许大茂连连摆手，他指了指高处的四合院，“我呐，刚刚买下那个院子，以后也是凤凰村一员。”八壹中文網

大爷上下打量了一下许大茂，“你就是许老头认的干儿子？”

许大茂点头，村长大爷摇摇头，“忒没眼光，看你鸡巴瘦的，会干农活吗？”

许大茂脸皮厚，一点也不恼，“没干过，但可以学啊。”

大爷轻蔑看他一眼，许大茂不会种地可有自己的长处啊，不能被看扁。

“我呐，叫许大茂，原先是轧钢厂的电影放映员。媳妇怀孕了，嫌城里的四合院太闹腾，这才——”

大爷点头，“哦，这才来咱们凤凰村躲清静来了。”

许大茂脸上有些挂不住，“那就，就算是吧。”

大爷眯缝着眼，"你说你以前放电影的？不带吹的吧？”

许大茂愣神，该不该提放电影？正犹豫，听系统紧急提醒，[主人，实话实说，拉近关系啊！]

就一个普通农村大爷，大爷都是他大爷，院子里的三个大爷他不敢得罪，是个大爷就有大爷的本事。

许大茂清了清嗓子，“是，我什么样的放映机都见过，国产的，进口的，技术不是吹，在我们厂里那是放映的高手。”

“得嘞，你干爹我喊老许，我就喊你小许，我看出来了，你来村里溜达啊，是想拉关系？你干爹许老头就没你活络，弄了块地钻在里头，从来不和我们打交道。”

大爷絮叨，“这凤凰村啊，你知道缺啥不？”

许大茂赶紧附和，“缺吃的啊，那不，大家都挖野菜了。”

村长老头摇摇头，“缺碗里的粮食不假，也缺看的。”

许大茂挠挠头，没明白啥意思。漫山遍野的不好看？

大爷说，“不用杵在这里了，跟我走吧——”

拉着许大茂进了一个几间瓦屋的一个大院，“村长好！”

许大茂结巴，“大爷，原来你就是村长啊。”

大爷鼻子里出口气，“谁是村长不重要，就是个名头，你给我看个老家伙，能不能使最重要！”

七拐八绕，进了间仓房，一个大的方盒子，盖着尼龙袋子和烂布片子，一层层揭下来。

许大茂眼前一亮，“放映机！”

“我去年去郊区，花了十块钱，把他们要打烂的放映机抱回来喽，还有一堆什么胶片。可你知道不？我都鼓捣了三个月，不知道怎么使啊？当然，我不知道，村里就没人知道。”

“大爷，您想看电影？”

“瞧你这话说的，不是我想，是村里老老少少想。”

许大茂谨慎，“这节骨眼上，您不是来让我给你们放电影吧？”

“得嘞，小伙子不笨，没别的，就是这么个要求。”

许大茂手心出汗，“大爷，不是我不会放，也不是我不想放，我不敢放啊，我和媳妇死里逃生——”

村长大爷说，“年轻人废话咋那么多，让你放你就放心放。村里没有那些挑事儿的下三滥，有，我也给他打趴下——”

许大茂吸口气，“村长大爷，啥时候放啊？”

村长大爷磕巴一下烟斗，“就今天晚上，行不？村里啊，就我一个看过电影，还是去区里开会看的。我都显摆了两年了，把他们馋的。”

许大茂看着放映机，这么急，“大爷，别心急，得先让我看看机子还能用不？”

看到许大茂手法娴熟，村长大爷直点头，找对人了，还是自个儿找上门的。

“大爷，家里有机油吗，这都快生锈了，顺便帮我拿块抹布儿。”

村长大爷叨咕，“还把我指派上了，别说有放映员那架势。”

许大茂望了望日头，“大爷，我答应我媳妇晌午回家给她做饭，下午再过来继续鼓捣它。”

“瞧你这一口一个媳妇的，啥媳妇还得供起来？”

“不瞒大爷说，媳妇就是要供起来的。”

吐了个烟圈儿，“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