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山的春天一派农忙景象,翻土播种挖水库。
许大茂一身旧棉衣站在农民兄弟里头,活脱脱是其中一员,四合院的人来了都认不出来。
村长大爷望着山上山下的人,“大茂,你看看,一起干活带不带劲?”
许大茂抱着铁锹,“带劲儿,大爷。这让我想到以前和我傻柱干架,我都不是他对手——”
“后来我明白了,你说他天天抡菜刀,练出来了——”
村长大爷接茬儿,“等他再和你过不去,你一抡,他准趴地下。”
许大茂脑补着傻柱满地找牙的样子,暗自发笑。
“大爷,就说我们四合院的傻柱,可真背运呐,媳妇领了证,还跑了——”
大爷吧嗒抽一口烟,“媳妇前脚跑,你后脚追啊,能跑多远。”
“说到点子上了,大爷,我发现傻柱这个人就是在我跟前耀武扬威的,其实特别怂,尤其在女人跟前,犹犹豫豫的,彷彷徨徨的。”
村长大爷咧嘴,“我差点忘了,刘二妮追你,你不也跑的贼鸡快!她追不上——”
许大茂流汗,“这又说到哪里了大爷,这话要是让我们娥子听见,那晚上又是醋溜白菜。”
村长大爷拍打一下许大茂的肩膀,“大茂,我觉得咱俩特投缘。当年你大娘给我半块窝头……”
许大茂洗耳恭听,村长大爷都给他讲过百八十遍了,为了不扫兴,他每次都听得兴致勃勃。
话里话外,无非是男人啊,认准了谁就是谁,不要三心二意的。
说话也不耽误干活,山上的人都干劲十足,要是真能引来安河的水,那他们这凤凰山再也不怕少雨的年景了。
村长大爷把刨出来的草根归拢一处,“大茂,咱庄户人家,就和这些杂草一样,只要根在,来几滴答春雨就发芽。”
许大茂点头应允,每天都在村长大爷这里喝鸡汤。
这是个奇奇怪怪的老头儿,种地好把式,经商懂那么一点点,灌鸡汤简直是信手拈来。
一块石头,也能看出人生道理。
一棵庄稼,也能长出人生哲理。
许大茂按捺住自己的不耐烦,死去活来,都是贵人相助。
当好人原来一点都不难,因为好人的标准只有一条:
多吃亏,少赚便宜。
他从村长大爷这里学到的东西,远远不是种地这么简单。
歇工的时候,村长大爷语重心长,“大茂,等晓晓长大了,还是回城念书吧。咱这里的老师,水平还不如晓晓妈。”
“不是,大爷,你不刚刚说,哪里都比不上咱们凤凰村吗?”
“听话听音,我没那意思。反正读书还是城里好。”
许大茂归拢着一堆碎石头。
“大爷,您说什么都对。”
刚坐在村长大爷边上歇个晌,[主人,主人,小酷有话说。]
[你还没崩呢?]
[主人,小酷一直陪着您,不是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吗?]
[陪着我,没把我赔进去挺好。]
[小酷羞羞。主人,您最近不是没有时间回四合院吗,我有好消息,好消息!]
[刘海中出门被车撞了?]
[主人,呃,小酷竟无言以对。]
[那到底是什么消息?]
[消息可多了,刘海中被撤了打扫车间,是不是大快人心?]
[要是打扫茅坑,更合我意。]
[傻柱把霸占您房子的王小利赶出了轧钢厂,是不是很帅?]
[他要是帅,世界上就没有不帅的人。]
这时候小酷一声叹息,[主人,现在的四合院里,离心离德,一派乱象。刚刚说了,王小利被赶出厂,可还在院里准备作威作福——]
[四合院的事,跟我没关系,爱乱乱去,爱谁倒霉谁倒霉。]
[但愿主人真心话,小酷也劝主人,四合院是主人的根啊——]
许大茂一度怀疑,这小酷是村长大爷派来的,他扭头看着老头子一脸贼眉鼠眼。
和大裤衩一个德行。
他也就是想想,村长大爷,那可是不容践踏的威严!
[我回四合院能干嘛,现在啊,我虎落平阳,我凤凰落到家雀窝。]
[就是把姓王的赶出四合院,您要不回去啊,还真镇不住那只狗!]
许大茂看了结满了老茧的手,[我给他一铁锹,那我不得进去?]
[主人啊,智取永远胜过强攻,我不能再说了,天机不可泄露。]
[小酷爱你,小酷羞羞。]
村长大爷指着挖了一半的水渠,“大茂,我说人多力量大吧,再有半年,咱这水渠水库都能建好。”
许大茂心不在焉。
村长大爷捶了他一下,“想四合院了,就回去看看,他们不能把你怎么着!几千个农民兄弟罩着你!”
许大茂呼吸了一口山间空气,“大爷,知我者您也。”
“别和我拽文,听的耳根疼。娥子和晓晓,有我和你大娘呢。”
村长大爷补充着,“我好像还忘了了点啥,对,男人不能一辈子躺在被窝里,躲在屋檐底下。那该亮枪时候亮枪,该亮剑时候亮剑!”
许大茂被鸡汤喂得饱饱的。
回到家洗了手,“晓晓,想爸爸了吗?”
许晓正在床上爬来爬去的,口水到处流。
娄晓娥的头发长长了,随意扎了个马尾辫,看上去不像是生了孩子的女人。
“大茂,心里有事?”
许大茂辩驳,“没有的事,娥子,我想你啦。来,过来抱抱。”
许大茂抱着娄晓娥,“知道不,娥子,每次抱着你,我就觉得踏实,就像抱住了整个地球——”
娄晓娥推搡开他,“我有那么圆吗?”
许大茂解释,“你,就是我的地球,你,就是我的整个世界。”
娄晓娥笑着,“说吧,是不是又被刘二妮占便宜了?”
“瞎说,你知道她脑子不好使,我就跑呗,躲呗——”
娄晓娥依旧微笑,在许大茂看来,那笑容分外迷人。
“说真的娥子,我放了那么多电影,发现那些什么阿诗玛,什么金花花,都不如你美!”
“出去掏蜂蜜吃了,老夫老妻的,你就直说,想干嘛吧?”
这就是夫妻的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你心里的那些小九九瞒不住的。
“我啊,想抽空回趟四合院——”
娄晓娥本身对四合院没什么感情,她唯一牵挂的聋老太太也故去了。
其他的人,过的好与不好,和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但他知道,许大茂从小在四合院里长大,表面说四合院伤了他的心,可每次他半夜起来唉声叹气,娄晓娥就知道,他牵挂四合院。
傻柱那样的死对头,不知不觉变成了不算铁的哥们。
刘海中为了当官六亲不认,本就没什么好下场。
还有秦淮茹那个寡妇,一个媚眼换个馒头,本也没什么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