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黄河岸边
皇甫会真三人经过永乐城,从汾州进入西夏境内,没有选择直接往中兴府的官道,而是从小道绕过西平府(灵州)城外,西平府(灵州)半年前已经被蒙古军队攻破屠城,城墙破损不堪,城内尸气冲天,三人掩鼻而过。从这里往中兴府,快马只需要半天的路程,成吉思汗的军帐就在中兴府城外。灵州的背后就是贺兰山,黄河在贺兰山下呼啸而过,峡名青铜峡,自古名胜。
三人来到青铜峡处,这里河水湍急,涛声震天,目视处,渺无人烟,原来的渡口已经拆得七零八落。三人想着怎么也得扎个舢板才能过河。正四处寻找着木板,忽然李志常在岸边叫了起来:“师兄,师兄,快来看,这里有堆石头,还在冒烟。”
皇甫会真和尹志平连忙跑过去,看到岸边有一堆石头,层层垒起有一个板凳的高度,里面还在冒着屡屡青烟。显然是有人堆起不久。
“师兄这里还有一堆”李志常又在旁边发现了一个石堆。也同样冒着青烟。
不久,尹志平和皇甫会真就发现了更多的石堆,都在冒着青烟,皇甫会真数了一下一共是七个,呈北斗型分布。尹志平对这个形状是再熟悉不过了,这和全真教的北斗七星阵有异曲同工之妙。
皇甫会真和尹志平的脸色不禁沉重起来。这北斗阵出现在黄河岸边,石堆里又冒着青烟,明显是刚刚布好阵,应该是有人有备而来,很有可能就是用来对付他们的。
正当他们还在思索着这阵型来历的时候,忽然又听到李志常在旁边大叫:师兄,河里有人,河里有人。
皇甫会真顺着李志常的叫声望向翻滚的黄河浪涛中,看到,在青铜峡最窄处的黄河浪涛里,有个人形的物体随着波涛在浪里起伏。看着不像是活人,这一带波涛汹涌,很多人丧身其中,成为黄河浮尸,这倒也不奇怪。难道是刚才摆下北斗阵的人布好阵后匆匆过河,结果溺亡在黄河的波涛中?这也不大符合常理,这么细心的布阵,不可能不考虑能不能过河的问题啊。
正想着浮尸和石堆的关系,忽然可儿从皇甫会真的怀中蹿出,尹志平和李志常吓了一跳。原来皇甫会真在长春宫中被众人拥立为全真教的新任教主,虽然皇甫会真无心接任,但从和丘处机最后的意识交换里,皇甫会真知道了一件大事需要完成,此时无法和众人说明,只能暂摄教主之位,又从全真教徒中挑了尹志平和李志常两位辅助自己,前往成吉思汗大营去做一件大事。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皇甫会真暗暗叮嘱可儿不要轻易现身,好好待在自己的怀里。可儿在皇甫会真怀中听得七月七日长春宫的论道,受益匪浅,便在会真怀里一心修炼,懒得去管外面的事情。此刻可儿感觉到外面的危险,不顾一切的从会真怀中溜下来。
小狐狸从会真怀中蹿出,顺着北斗七星的方位,从天枢开始、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在每个石堆前用鼻子嗅了一下,忽然前爪立了起来,眼光警惕的看着河中的浪涛。尹志平、李志常还在奇怪皇甫会真身上怎么还带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小狐狸,忽然下面的黄河水道中轰鸣声起,只见几道水柱从河中将刚才的那具浮尸升起,升到离水面大概三丈高的地方,那具浮尸忽然直挺挺的站了起来,情形恐怖之极,远远的只见那具浮尸身穿长袍,有长巾包裹面目。会真一看,立即想到,是长生教中人物,立马提高警惕。
尹志平和李志常没有领教过长生教的诡异,见到此情此景,心头狂跳,在汾州道上看到的招魂一幕已经是及其诡异,但他两由于天眼未开,还没能看到最恐怖的画面,此刻看到浮尸在黄河中立起,绝非活人,一时紧张,忘了该如何防备。
忽然,那河中的怪物双手做火焰状,口中念念有词,只听得噼噼啪啪地声响在皇甫会真他们三人身旁的石堆中爆响,石堆上冒出的青烟忽然开始变得浓密且弥漫开来。
“烟中有毒”,李志常话没说完,就咳嗽起来,他立马坐下运起全真派的调息大法,试图将刚才吸进去的毒雾化解,但没多久,李志常的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流下。
尹志平比李志常好一点,他的内功深厚,发现烟雾有毒后,立马就屏住呼吸,纵身一跃,希望跳出这个北斗阵。皇甫会真和尹志平的情况差不多,皇甫会真本来身上没有什么内力,但丘处机将自己一生累积的内力灌输到了会真的身上,会真本来就非凡人,大部分的功力已经融会贯通,故而也能坚持一段时间。但会真毕竟也是生灵开悟而已,本身的体质还在,对于这种毒的烟雾也是退避三舍,不敢硬闯。
尹志平、皇甫会真两人往后翻跃,正想跳出北斗阵,忽然,那河中的怪物手一指,一道水刀从河中蘧然而至,拐了一个弯将两人的后路截断,皇甫会真、尹志平的身躯硬生生的从空中折返,再次落在北斗阵中,此刻北斗阵中烟雾已经弥漫,小狐狸和李志常已经晕倒在阵中。皇甫会真知道情况危急,如果不能出手制住河中的怪物,今天无法全身而退。便向尹志平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将李志常小狐狸带出阵中,自己反身向河中扑去。
只见皇甫会真从阵中跃起,剑指河中,在空中一个燕子翻身,身子直接向河中射去。
忽然北斗阵发力,石堆中的烟雾成柱状向上升起,生生的挡住了会真的剑路,那边厢尹志平刚拉起李志常想要再次跃起,忽然碰到了升起的烟柱,只见尹志平在空中一个颤抖,直接就再次滚落阵中,这次就没有再爬起来。
原来这石堆中冒起的青烟是世间七种最厉害的毒药和迷药,分别是:鹤顶红、七星海棠、仙落草、青陀罗花,奇鲮香木,孔雀胆,悠悠草;这些毒药、迷药中,有的让人中毒身亡,有的让人迷失心智,一般人只要碰上一点就翘辫子了,尹志平,李志常是武学奇才,硬生生的用功力将毒性控住一段时间,但也无法抵挡。小狐狸本身由于青云葫里呆了一段时间,法力大减,也无力抵挡着毒雾,已经晕倒阵中。
只有皇甫会真凭着一口真气还没有倒下,会真再次跃起,却见眼前白光一闪,却是水刀飞来,会真连忙避过,水刀在几丈外的空中解体雾化。
会真左冲右突,却总是被水刀挡住,阵中烟雾更加浓密,会真的先天真气也快要撑不住,会真知道,只要换一口气就会倒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难以支撑。心中一动,想要用小自在法化个身形,逃出这个北斗青烟阵。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化形,小自在法无法施展,会真心头大骇,心想,这次要完蛋,这黄河岸边怕是自己最后的归宿了。
这黄河涛声震天,泥沙混着河水裹挟而下,如万马奔腾,呼啸而过。
正是:灵州城外青铜峡,黄河岸边风凄凄,可怜西夏无数人,化作青烟无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