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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折在手,爱卿,朕要你们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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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密,向来为君子所不齿,因为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也不是正当的竞争手段,但在雍正朝,告密则一直被视作为本职工作的一部分。雍正二年(公元1724年),浙闽总督觉罗满保、山西巡抚诺敏、江苏布政使鄂尔泰、云南巡抚杨名时,正美滋滋地上着班呢,突然遭到胤禛严厉的批评,紧接着胤禛宣布:停止他们的奏事权!作为一名官员,除了降罪撤职,再没有什么比被剥夺奏事权更严重的处罚了。那么,他们到底怎么了?究竟是什么地方得罪了霸道总裁胤禛呢?原来,这四个家伙把向胤禛递交的奏折内容透露给了别人,这就犯了胤禛的大忌讳。在雍正朝,这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能让第三者知道的奏章,叫——密折。密折,顾名思义,要旨就在一个“密”字,它必须由皇帝亲自拆阅,任何第三者都无权拆看,递折子的人也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消息,保密性极强。胤禛在登基的第14天,就给密折制定了严格的规定:允许和鼓励四品以上的中央和地方官员直接向皇上递折子;密折按照内容的重要性和保密级别,分别规定用素纸、黄纸、黄绫面纸、白绫面纸四种,并使用统一规格的封套。密折必须本人亲笔书写,不得外人代笔,不得外传,否则严惩不贷。密折写完后,加以封套、固封,装入特制的折匣,用宫廷锁匠特制的铜锁锁住,坊间锁匠配制的钥匙是绝对打不开的。一个折子,为什么要整得这么机密呢?因为胤禛就是要给群臣以震慑——你不知道哪一天会被哪个人实名举报,这个人可能就在你身边,就是你的密友,所以大臣之间无法相互信任,不能拉帮结派,每个人也都慎独慎微战战兢兢,生怕哪天抱怨两句工作辛苦就被弹劾。在密折制度里,官员之间不分上下级地相互监视、检举,任何有密奏权的人都可以越级打小报告,他们只对胤禛一个人负责。显而易见,密折的作用就是使皇权高度集中化,增添皇权的神秘感,使每个官员都活在被皇帝支配的恐惧当中,不敢做什么违法乱纪之事。他们为保住官位和人头,唯一能做的就是对胤禛效忠到底。支配到了这个地步,胤禛觉得还不过瘾,他还经常提醒下属,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事,你们都给我老实点——“朕事事不及皇考,唯有洞悉下情之处,则朕得之于亲身阅历。朕在藩邸四十余年,凡臣下之结党怀奸,夤缘请托,欺罔蒙蔽,阳奉阴违,假公济私,皆朕所深知灼见,可以屈指而数者。”

这段话是什么意思呢?胤禛是在警告百官:虽然我事事不如我爹,但论见世面,我爹可比不上我了。说得再直白一点:我爹是很牛,但是很傻很天真,总被下属忽悠。我就不一样了!我在社会上混了40多年,什么套路我没见过?你们骗我一个试试!结果有人不信邪,说试试就试试,然后暗中欺骗胤禛。再然后呢?海宁曹家了解一下。胤禛作风刚猛,手段强硬,对于那些国家蛀虫动不动就抄家索命,于是落了个冷血无情的名声。咱们的曹雪芹先生穷困到死,就是拜胤禛抄家所赐,导致曹先生在饥寒交迫中激发才思,胤禛也算无意中为中国文学造了福祉。在密折制度下,胤禛觉得自己俨然已经站在了上帝视角上,借此,他能够看清一切,掌控一切,这么好的东西,是一定要大力推广的。做个直观的对比,玄烨当了61年的皇帝,上过密折的官员只有100多人,而胤禛在位仅13年,上密折者达到了1200多人!玄烨宽仁,得饶人处且饶人,所以密折制度只是一个执政辅助,对政治的影响相当有限,而胤禛多疑苛刻,有错必纠,遂使密折制度逐渐成为行政主流,成为他鞭笞天下的重要工具。当然,胤禛不只是看折子,享受百官争先恐后告密的乐趣,精力惊人的他几乎每折必批,而他所做的批示也非常有个性化,有时斟字酌句一本正经,有时嬉笑调侃全成文章,有时拍案怒骂跃然纸上,有时铁骨柔情心意绵绵……而今我们喜闻乐见的“雍正语录”,比如:“李枝英竟不是个人,大笑话!真笑话!……朕笑得了不得……”“该!该!该!该!只是便宜了满丕等,都走开了,不要饶他们,都连引在内方畅快!”

“朕就是这样的汉子!”

“朕实在不知怎么疼你……”“朕亦甚想你……”事实上都是胤禛在密折上的亲批,并非段子手对他的调侃。透过这些批示,我们仿佛能看见一个将家事、国事、天下事一肩挑的帝王,他伏在案边,时而抚掌大笑,时而拍案而起,时而不住叹息,他有时是个九五至尊,有时只是个有喜怒哀乐的俗人……借密折治国,胤禛将国家政体牢牢控制在手里,只要他大笔一挥,整个大清都有可能为之颤抖。在自古君臣暗斗,皇权不断被分化的朝堂之上,执政者能把君权维护到这种地步,真是一种“理想”境界。当然,密折在胤禛眼里纵有万般好,但“明奏”仍有它存在的价值,是不可能完全被取代的,所以胤禛时期,实际上实行的是明奏、密折双轨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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