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是，失控的情绪和理智在悬崖边被死死的拽住。
坏消息是，不应该把李英叫到丁青的地盘。
双手搭在包间的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陆平有意的表现出平日相反的姿态，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烁出思考。
“这个女人很聪明，应该捕捉到了我最真实的情绪。”
陆平瞥向李英。
他心底在一刹那间闪烁出魔鬼的念头，但很快，这个想法被其遏制。
“那就不需要向丁青隐藏，坦然、从容，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做下决定。
“我们走吧。”
陆平起身，他刚要去拿门边挂着的风衣，李英便很有眼力见的先一步站起，她想要穿鞋，几次都没有穿上索性便赤着脚跑去，没走出几步后，步履间有些踉跄。
“你很聪明。”
李英踮起脚，贴心的帮陆平穿上。
陆平盯着后者的眼睛，微微停顿后，沉声说道。
酒吧外，丁青的下属已经备好了车子，车子驶进雨夜里…陆平看向窗外，雨点在路灯下折射着纷扬的光芒，巨大的都会美好而朦胧。
“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不要试图触碰危险的东西。”
陆平掏出手机。
这一次，他往李英的账户里打去了五十万，多余的数字算是对后者身份的承认。
[嗡——]
包里的手机震动，李英拿出手机，见到那长长的一串数字，她还在数着，这时，她耳边响起了陆平的话语声。
李英扭头。
恰好，交替而过的车子远光灯打在陆平的侧脸上，她还有些不明白陆平话语里的意思，只莫名的感觉到一些敬畏。
“嗯！”
她应道。
“靠近路边停车。”
陆平注意到远处亮着灯的饭店，对司机说道。车靠边后，他看向李英，女人很聪明只一刹那便心领神会，道了一声后推开车门下了车。
“等等。”
陆平喊道。
话罢，递出一只雨伞。
她站在车边，目送车子消失在夜色里。
…
一夜过去。
清晨。
陆平从逼仄的合租屋醒来，他打了个哈欠，刚走出房间就见到合租室友夏敏丹背着个包匆匆离开的模样。
干金融投资咨询的临近年末似乎特别忙。
夏敏丹几乎每天都早出晚归，喝个醉醺醺的模样，她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像是个溺水者，却抓不住救命的稻草。
“天总算是晴了。”
陆平看了一眼天空，深吸了口气。
拎着公文包，挤在地铁里，陆平推了推镜框，注视着能够看到的一切。
距离川禾第一次流量变现而倾力打造的年终大促真正开始倒计时，你走在中海这座大都会，可以在摩天大楼外，能够在地铁过道的商场里，在电梯的挂壁上，在出租车的广告牌…在几乎所有的地方注意到川禾的广告。
以点带面。
川禾大促已经在全国竖立起热度。
烧钱！
每一天烧出的都是天文数字！
走到公司大厦前，陆平仰着头有些惊叹的看着大厦幕墙上那投影的画面，[川禾大促倒计时：3天]，在这方广场，与陆平动作姿态相同的人还有很多。
“好家伙！”
顾大石一眼就在人群里望见了陆平，他走到陆平身旁，也扬起了头，感慨道。
“这就是大人物的手笔！”
继续道。
“是啊。”
陆平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公司。
依旧是等待放年假的一天，玩游戏的玩游戏，追剧的追剧，陆平则依旧在看书，他用手机看着电子版，如果有人接近就会不着痕迹的把页面切换成网文。
“宋子文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出手？”
陆平偶尔的会抬起头，他不可遏制的念想道。
这是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风雨欲来。
大事将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中午，陆平和顾大石、张莹莹一起去大厦内部的食堂吃饭。
“平哥，你点的什么？唔…有可乐鸡翅，我可以用我的糖醋排骨和你交换吗？”
张莹莹探过脑袋，问道。
“好。”
陆平温和道。
三人端着托盘找了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刚坐下，热闹的食堂变故出现。
耳边。
不断的传来相似的只言片语。
“出事了！”
“川禾出大事了！”
“快！快看新闻！”
“卧槽！这不完犊子了，川禾最近半个月可是在拼了命的砸钱！”
“砸钱？那算什么！和各种公司签的违约金才是天文数字！”
“川禾这是怎么回事？被做局了？”
…
餐桌前。
陆平三人上一秒还在随意的闲聊，他们的动作几乎同时停顿住，竖起耳朵，各种在他们看来不可思议的字句不断被听见。
陆平、张莹莹，以及顾大石抬起头，他们神情凝起，彼此对视。
向四周打量。
只看见，这栋大厦里，来自不同公司的职员们或是在浏览着手机里的什么消息，或是在听说了什么后忙取出手机看着页面。
几乎每个人不是在看手机消息，就是在拿起手机看消息。
冷色的光芒打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
陆平意识到了什么。
他心脏也重重的跃动了起来，身体在发热，四肢百骸间血液疯狂的流淌。
“来了！”
“终于来了！”
陆平快速的点开手机。
逼乎热点！
围脖热点！
抖音热点！
各大流量平台的热度榜几乎全部被同一条消息占据！
[川禾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三大头部主播，联合千万主播五位，百万主播十八位集体控告川禾！]
[川禾十宗罪！]
[“川禾完全把我们当敛财的工具！我们是人，不是机器！”]
[川禾谋财害命，旗下主播曾为完成kpi猝死，却只获取六万赔偿金！]
[专业人士：川禾大促一天广告费上千万！]
…
早有预谋的策划，在川禾自己的头部网红带领下，瞬间引爆全网，恐怖的流量和关注度将围脖的服务器冲垮。
“真狠啊。”
陆平，低声道。
他只是看着这一个个消息，就能感受到那铺天盖地、狂风骤雨般的窒息感。前一分钟还疯狂无限，冉冉升起的川禾，这一分钟就成了汹涌大海中一页随时可能沉船的扁舟。
“这是要把川禾踩死，踩得死无葬身之地！”
顾大石听见，接口应道。
“我们之前去川禾，感觉川禾的公司氛围、网红氛围还挺好的啊？”
张莹莹疑惑道。
陆平推了推镜框，嘴角微不可查的扬了扬，他低声道：
“我很好奇。”
“即使宋子文不用盘外招，你就这么有把握能仅凭着我的情报便将这汹涌的热度翻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