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里。
陆先生此刻的姿态，哪里还有方才的温和，像是锋芒毕露的矛锐利而强势。
是了！
这才是陆先生应该表现出的态度！
曹建兰露出了笑容，嘴角轻扬起：“看来被陆先生小看了呢。”
“想不被我小看。”
“想参与进棋局，是单纯的做过河卒子，还是车马…甚至…”陆平心脏跃动的速度加快，血液快速的在全身流淌，他揣摩着符合自己人设的反应，金丝边眼镜后，斯文的脸上笑容灿烂，嘴角扬起：
“跳出棋盘，做下棋的人。”
“不是靠嘴说的。”
“请陆先生出题？”
曹建兰摊开了手，笑着说道。
陆平没有回应。
他端起了咖啡，抿了口。背脊渐渐冒出了汗水，他品出了味，他和面前这一位的对话，自一开始对面似乎就把他放在了略高一层的位置上…这是他故弄玄虚，与虎谋皮获得的收获。只是……我该出什么题呢？他只是拿捏着态度和对话节奏，而具体的内容在这样短暂的功夫里还没有琢磨清楚。
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既要能体现出自己的力量，还要具有难度，但难度里还不是有意的刻薄。
“呼。”
陆平小口的喘息着。
他觉得自己装模作样真是太难了。不清楚另一个圈子具体有多深，所有的一切都在小心翼翼触碰。
总是这样，在抉择的时候留给陆平的时间往往只在分秒间。哪怕陆平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喉结涌动，将咖啡吞咽后还看似回味了下余香。伸手，把杯子放在杯垫上，这时，陆平心里松了口气。
“最近，有极有趣的事情正发生在梅奥诊所的身上。”
“我对这一起事件的始末，很感性呢。不知道曹小姐，能否为我满足我的好奇心？”
陆平脸上挂着笑容，温和问道。
自他上次折腾过后。
陆平只知道，梅奥诊所成了头部势力博弈的漩涡，端的上是神仙打架。他渴望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情况，但他不是真正的情报贩子，没有足够的力量去调查那一切。说不得，能够借着曹建兰的力量，明白前因。
而同样的，如果对方的触角足够深，真正的具有权柄，后者就应当能调查到事件里，关于他的痕迹…那么，这个事件的水越深，对方就会越忌惮他。
这是一举双得。
听见梅奥诊所，曹建兰脸上的笑容收敛。她凝重的望向陆先生…“我知道了”，曹建兰沉声道。
她没有避让开。
就那么，取出了一只精致的翻盖女士手机，道了些什么。前后不过一分钟，电话就被挂断。
曹建兰重新露出开心的笑容，她再次用那种满足和贪婪的目光望向这间温馨咖啡馆里的一切。
“变态！”
陆平，心底骂道。
他没有催，只看了眼时间，安静的等待着。
他心底盘算着，如果时间过长就起身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只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丁零当啷——]
咖啡厅门边，悦耳的风铃声被带动。长相平凡，没有丝毫特色的中年上班族闯了进来，他左右望了望，随之往陆平方向走来，在经过丁青的身旁时，丁青锐利的眼神自上而下的审视了后者一遍。
把棕色的档案袋压在了曹建兰面前的桌上，在尽头走向另一个方位。
“陆先生，请。”
陆平深吸了口气。
拆开档案袋。
目光自字里行间中扫过，不知看见了什么，他汗毛扎起，在刹那时屏住了呼吸，把所有的压力宣泄在了无人能够窥见的皮鞋里。
没敢多看，因为，这些信息理论上是他最应该清楚的。
噙着笑意，抬起头迎向曹建兰的视线。
“陆先生，不知可能参与到棋局内。是能做过河的卒，还是车马…或者，下棋人？”
曹建兰直勾勾的盯着陆平，用后者最开始道出的话语，反问回去。
“马马虎虎。”
陆平耸了耸肩，笑着道。
话罢。
陆平伸出了手：“试试看吧。”
曹建兰闻言，当即笑魇如花，她冰凉温润的手掌握住了陆平的手：“陆先生的门槛真是有够高的。”
“好啦。”
“时间不早了，我就先不叨扰陆先生了。”
“这是我的名片，陆先生有任何的吩咐都可以给我打电话喔。记住，是任…何…的吩咐！”
将最后的话语声拉长。
带着笑声。
背起了平价可爱风格的女士小ck包，自陆平的身旁走过。
陆平依旧坐在咖啡厅靠窗角落的位置上。他背脊已经被汗透，现在这一时半会还有些提不起劲，站不起身。
等沉闷急促的心跳缓缓平复。
陆平看向了面前的名片，目光刚移开，但随之凝视向文字。曹建兰现在的身份是一家律所的实习律师，而这家律所……陆平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位于川禾大厦，在吾盟文化下面一层，他上班的时候常常能够遇见。
“…”
陆平，沉默。
…
“梅奥诊所是里世界唯二的巨头集团永生制药用来汇聚权贵富商人脉的地方。”
“唯二？”
“如果，我真的在这场棋局里，另一个巨头集团…应该是岭南宋家宋子文背后的势力？”
曹建兰的情报里，给陆平提供了另一个名词：‘永生制药’。
他思考着，脑海渐渐的成了一团乱麻。
“这场席卷天地的漩涡，参与博弈的到底都有些谁？”
“里世界唯二的巨头，是里世界金字塔的头部势力？根深蒂固的古老世家、门阀，诸如王家，曾经的李家，是阳光世界金字塔的头部势力？”
“那么，还有谁？”
“这第三方推手，是想要把这些门阀世家，这些里世界集团，都搅进局里吗？”
陆平联想起了情报里的许多细节。
他眼皮不断的跳动，两边的太阳穴胀痛了起来。有一种众生如棋般的窒息感，他看不见那高空里，正在下棋的人到底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沉默了好一阵子。
陆平只抬了抬手。
位于在不远处的丁青便起身，坐在了面前。
…
“青子。”
陆平注视向丁青的目光，含笑问道：“可还想再进一步？”
丁青做为漕门第三支的话事人，现在已经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