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这样的存在，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为达目的，誓不罢休。
包括这一句在内，每一句话语都在试探，都在想要获取足够的信息。
李玉珍脑袋清醒的很，但纵使是这般，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她的眉眼神情依旧在一瞬间柔和了些，扬起头，半眯着眼睛注视向天空，只觉得此时的天空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霾，红唇还是扬了起来，美的惊心动魄：
“陆先生，好大的魄力。”
“哈哈！”
陆平朗声笑道。
这时。
他自刚才那一瞬间的热血里清醒，心脏促狭的跃动。但紧跟着，听出了李玉珍语气里的调侃……明白后者内心的防备，悄然间舒了口气。随即，抿住了嘴巴，脸上的笑容消失略有些沉默。
李玉珍在陆平的心里有着很特殊的地位。
第一次，被用枪顶住额头。
第一次并肩坐在车内，那比例完美的玉腿，脚尖勾芡着的酒红色高跟鞋，以及那一声：
“想摸一下吗？”
“请！”
声音妩媚，但目光里闪烁着危险。
接下来。
五指滑过的丝袜。
微凉的红唇……
画面不断的闪过。
“哦。”
“对了。”
“忘记和你说了，你的办公室被我借用了。还有，容斋随笔背后的棒棒糖味道很不错，我替你吃了。”
陆平将话题转移，轻笑着说道。
李玉珍听见，眼神在一刹那凌厉了起来。但随之将情绪收敛，回应道：“陆先生满意就行。”
…
…
…
“唉！”
“其实这么说也没问题，能撑得住自然收获了人情，撑不住，我也完全能够翻脸不认。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陆平一屁股坐下。
他身体往椅背靠，手撑着下巴。
适时。
手里的手机振动，只看了一眼目光便凝起，这是不同平台对老爷子发出的通告。点进页面，热度正在以很快的速度扩散，陆平注意到，在这个时刻，原本正在角逐的势力全部安静了下来。整个网络开始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盖棺定论，那就是对李建国老爷子的赞扬。
“这就是威势。”
“为什么，李老爷子在一天，黑暗里所有的爪子都必须缩起。”
陆平指尖快速的划过。
无数条评论为其扫过。
“好高的规格。”
“悼念仪式，放在七天以后。”
“还好！”
“还好！”
“在这个空窗期里，应该比平日还要更安静。但悼念结束以后，不为而知了。”
陆平见到新的消息，连忙点开是老爷子的告别日程，细细的看完后松了口气。
[咚咚咚…咚咚…]
房门被扣响。
“请进。”
双腿交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而后看向房门温和应道。
“陆先生。”
“曹小姐已经来了。”
“让她进来。”
忽闪着明亮的眼睛。
扎着丸子头。
与毛晓童相像，穿着职业装的姑娘雀跃的走进，她迎向陆平的目光，笑容很灿烂。当进到办公室以内后，她脚步倏而加快，只听见皮鞋踩在地面发出蹬蹬的响声，跃过了夏婷，很快就站在了陆平的面前，她手撑在桌面前，略作出气鼓鼓的模样，睫毛轻颤楚楚可怜：
“我还以为陆先生已经把我忘了呢。”
陆平迎向曹建兰的目光，他敏锐的注意到后者与上一次见面相比好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上一次。
她刚自深渊里爬了出来，虽然有很强的学习能力，但举手投足间依旧能看出一丝的违和感。但现在，就好像进化了，很自然圆润，将危险藏在了最深处。
见到夏婷驻足在原地的动作，向她挥了挥手，后者微微躬身，随后恭敬的走出了办公室。
“好了。”
“开门见山吧，我想知道李家身后的水有深。”
陆平收起了笑容，沉声说道。
他话音落下。
曹建兰明亮的眼睛里，晶莹的眼泪水在眼眶内打着转。似乎确认了这一招对陆先生没用，她倏而收敛了神情，坐了下来。
“陆先生怎么会不清楚？”
“查缺补漏罢了。”
陆平，回应道。
顿了顿，见到曹建兰只看着自己，没有接话的意思。心底略作思考，随即明白了过来，他还想着能继续免费获得一波情报，但现在看，对面明显不答应了。
“说吧。”
“你们想要什么？”
陆平耸了耸肩膀，轻笑着说道。
“陆先生，或者说陆先生身后的存在们，是否要参上一手？”
曹建兰露出笑意，回应道。
“就是这个？”
“毕竟你是陆先生。”
曹建兰可爱的眨着眼睛。
“是你们想知道，还是其他人想知道？”
陆平琢磨着这一句话语，指尖叩击着手托，迎向后者的目光玩味说道。他的话语刚道出口，金丝边的眼镜后，瞳子就凝了起来。
“当然是…我们。”
曹建兰的笑容很甜美：“毕竟我们对陆先生可是十分尊敬的呢。”
陆平只嗤的笑了起来，过了好一阵子才回应道：
“我们没有继续了。”
“不过，还能够再送你们一个消息。我们原本是想要的，但被拒绝了，那就没办法了。”
摊开了手。
“很重要的消息呢。”
“不亏是陆先生，关于您需要的情报，我会在接下来二十分钟内亲自给您送来。”
…
“呼！”
“妈的！总感觉这是个疯女人，一秒钟都不想要和她多待。”
陆平再一次目送曹建兰离开。
等办公室的房门合上，松了一口，啐声骂了一句。
奢华简约的办公室里。
陆平先是阅读起曹建兰递来的信息，然后，再继续阅读卢家的情报。过程里，秘书夏婷进来一次，给后者斟了一次茶。
夏婷走出了办公室，她想起刚才陆先生最后的话语，眼神里露出了一丝疑惑。但还是阔步踏在了廊道里，乘坐着电梯离开。
…
“周程！”
“周程！”
“你过来一下！”
负责大厦幕墙清理的中年经理跑进休息室，对正在喝水的男人喊道。
“经理？怎么回事？！”
“快过来！你干活干的好，有大人物要表扬你！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
“你好，你就是周程，上午十点左右在清理南面的幕墙？”
夏婷有意延长了时间。
皮肤黝黑的青年局促的站在夏婷的面前。
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有气质的女人，就像是天仙一样，让他有种自行惭秽的感觉。
“嗯。”
“俺当时应该干到了大厦三十层左右。”
青年挠了挠头。
“我们老板说你干活干的很细致，没有一点偷懒的意思，他非常欣赏。这是他个人奖励给你的两万块钱，请你收下。”
“啊？”
“不用！不用！这是俺应该干的活！”
“谢谢！谢谢！俺以后一定更加认真！”
只迎向夏婷的目光，青年就不敢再拒绝。
两万块钱对于他们来说不算很多，但也至少是一个多月的工资了。周程黝黑的脸色涨的通红，满是感激道。
夏婷没有多留，更没有多说。她作势要离开，刚走到门边又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笑着问道：“周先生，已经成家了？”
“对。”
“俺还有三个孩子。两小子，一闺女。”
周程憨厚的笑道。
…
“好，我知道了。”
听完夏婷的汇报。
陆平摸了摸下巴，颔首应道。这是他对自己观察力的一种验证，当然，也可以说是兴起而为，富豪的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