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随着卫生巾销量日益增涨,无数商人窥见商机,许多大大小小的相关商铺,开始争相出售这类月事用品。
只是,野生类菱叶毕竟有限,而大部分商人只想图谋便利,无意耗费资金建造温室砖房。商人们便纷纷将主意落到顾芝芝的田庄上……
订单骤然增涨,田庄的生意迎来了高峰!
顾芝芝果断扩招女工,以田庄为作坊,女工们采摘、晾晒、裁割、打包一条龙服务……大批量的类菱叶与黑糠棉,自此陆陆续续售往各地,局面双赢!
年岁更替。
到了顾芝芝和陆锦承婚后的第五年,母女俩的经营一再扩展,明里暗里,生意已经小有规模……
也是在这年,宋初雪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
双生女办百日宴那日,时值仲夏季节,相识的所有好友都去参宴了。
外院是众多吃席的宾客。内院里,则也特意设了小宴,只有顾芝芝等好友们才能进来。
这几年间,除了娉婷郡主,乔月宁和楚佩云也先后成了亲。
今日在座有家眷的,都带过来了,因此人数多,一桌坐不下,院里便分设了男女桌,中间留一条人通行的过道,热闹非常。
众人落座后,便迫不及待想见孩子。
宋初雪和严凌风一人抱一个孩子出来,让女儿在众人面前亮相。
顾芝芝和郡主几人起身,凑近前看,孩子肌肤泛粉,宛如春日绽放的两朵娇花,小脸粉粉糯糯,让人见了便情不自禁想摸一摸,但又怕指甲把孩子娇嫩的肌肤摸坏、碰坏了。
因此,几人尽管再欢喜激动,却默契地不敢上手触碰,只是围成一圈,对孩子夸赞不停。
两个孩子都是醒着的,被顾芝芝几人逗得咯咯直笑,在父母怀里舒适地伸了伸小手,可爱极了!
隔壁几桌翘首以盼,伸长了脖子。
乔家兄长语气迫切道:
“郡主,你们别占太久了,我们也想看,凌风,你们快把孩子抱来,让我们瞧一眼啊!”
见那边等得焦急,顾芝芝几人只好恋恋不舍坐回去,宋初雪夫妇把女儿继续抱向下一桌。
“太讨人喜欢了!”
郡主激动无比,摸了摸楚身旁佩云隆起的腹部,对众人笑道:
“佩云还有几个月也快生了,先说好了,到时你们的孩子也要认我做干娘!假若大家以后都有了孩子,算上初雪家的,我至少就是五个孩子的母亲!”
郡主兴奋掰数手指,数完乐不可支,端起桌上酒盏一饮,双眸里亮晶晶的,尽是期盼。
几人被她逗乐了,眼底笑意涟涟。
乔月宁眉眼弯弯,问:
“郡主,说来,我们几个就剩下你未成亲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找夫婿啊?”
郡主摇摇脑袋,拿下含在唇间的瓷白酒杯:
“要夫婿做什么?我有府邸,有你们,有书院,便足够了,我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从前个子矮时尚且逃婚,好不容易太后开恩,打消了给我招郡马的念头,我现在个儿长高了,最大的烦恼都解决了,日子每天都滋滋润润的,才不想找个男人来烦我……”
这番话郡主从前也说过,众人只以为她一时没遇到心仪的,也没有很放在心上。
如今听她再次说出来,脸上虽还是盈盈露笑的模样,语气里却不含一丝玩笑韵味,众人便才知道这是郡主打心底里最真实的想法,且完全没有改变的念头。
顾芝芝端起酒盏,小声笑道:
“好啊,怎么舒心就怎么过,我敬书院、敬郡主一杯。”
郡主很高兴,立马斟酒,手臂越过楚佩云和顾芝芝酒杯相碰。
顾芝芝舔了舔唇上的酒液,意犹未尽,继续道:
“我以后若有孩子,你们通通跑不掉,让我孩子认四个干娘,这样,我孩子就有五个母亲!”
说完,竖起手掌,五指张开。
几人瞬间忍俊不禁,纷纷举起酒杯、茶盏,扭头对那边的宋初雪招了招手。
宋初雪将孩子交给严凌风,让他一边手臂抱一个女儿,转身快步走来。
杯盏相碰,发出清泠泠脆响。
几人笑容洋溢,举杯祝贺——
“敬我们自己!也敬孩子们,以后通通都有五个母亲!”
“好!”
“好!”
“一言为定!”
夏风习习,穿叶吹来,午后散了宴席,顾芝芝人已微醺。
她不想乘坐马车,陆锦承便让车夫先回侯府,撑起一把油纸伞替她遮阳,夫妻两人沿着长街慢慢走过去。
盛夏季节,街上风有些热,附近这段路府邸林立,街道宽敞,街上除了他们两人,再没有路人,只偶尔会快速驶过一辆马车。
顾芝芝说不清是脑袋飘飘然,还是心里飘飘然,心情舒畅,身体也有种轻盈如燕的感觉。
她心里兴奋,夺了陆锦承手里的伞,一边高高低低颠着玩着,一边口中絮絮说个不停。
陆锦承长得高,脑袋被上下颠簸的油纸伞一下一下撞击,鸡啄米似的……
他无奈,只好弯腰出了伞的范围,看她一会儿举起伞遮逗阳光,一会儿将伞放到肩后转圈圈,像孩子似的贪玩……
慢下步伐,陆锦承默默望着她背影,整个心突然被填塞满,荡起一阵阵甜意,变得柔软无比。
他在这甜意里徜徉,脑海没来由跳出一念头:
好幸福!
于万千人中遇见她,得她倾心,上天待自己不薄!
顾芝芝握伞走走停停,倏觉身边没人了。
她转过身,发现陆锦承被落后在很远的路上,停在一棵枝繁叶茂的榕树边遥遥凝望她。
顾芝芝朝他招招手,慢慢往回走:“夫君,过来啊,怎么不走了?”
树荫下男人身形挺拔,一双腿修长,疾行几步后,突然向她奔跑来,张开双臂……
油纸伞掉落在地,阳光落了两人满身,顾芝芝身体骤然被他高高抱起,原地旋转了几圈!
落地后,顾芝芝唇畔漾笑,捧住他脸颊,踮起脚尖。
长街无人,两人在艳阳下拥吻。
身体被阳光烤得炙热,顾芝芝微微气喘,仰头看他,杏眸里波光粼粼:
“不如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陆锦承漆黑眸子里映出她的脸,“想好了?”
“想好了。”见他神情庄严肃穆,顾芝芝郑重点头:“你呢?”
“我听夫人的!”陆锦承低头覆住她唇瓣,印了一吻,嗓音微哑:
“那……今晚就不点无忧香。”
顾芝芝双手抓住他胸襟衣服,笑意加深:
“夫君,不如今晚我们去……”
说到一半,她扯扯胸襟示意他弯腰,凑近他耳边低语。
陆锦承胸襟微微发皱,脸“腾”地一下变红:
“夫人真要去吗?”
“要!”顾芝芝松开他,捡起地上的伞,举高撑在两人头顶:
“不过你不要就算了。”
“我也要的!”陆锦承脱口回答,接过油纸伞,变得迫不及待起来:
“已经酉时了,马上回府准备!”
说罢牵起她手,步伐飞快。
“走太慢了!跑一阵吧!”顾芝芝反握住他大掌,拽着人拔腿飞奔。
油纸伞抛弃了,丢在空阔无人的长街,两人内心激动,一直跑回闹市才气喘吁吁停下,租了一辆马车迅速回府。
……
夜幕降临,城门关闭。
一辆马车停在城外十里坡的江边。
今夜月光清明,星辉闪烁,陆锦承一手拎着个包袱,一手牵着顾芝芝。
借着月光,找到泊在岸边的乌篷船,他长腿一跨,跳上船头。
“扶着我手过来。”他将手臂伸向岸边。
岸与船之间有些距离,顾芝芝把手放到他掌心里,抬腿用力一跳,船身一阵摇晃,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稳下来后,陆锦承牵起她进乌蓬船舱,亮起船灯,再出来解掉拴在岸边的绳索,撑起竹篙驶向江心。
夜黑风柔,江花缓缓拍打船只,乌篷船停在江面上。
“噗通——”
一道人影入水,男人半身浸在水里,露出胸膛以上。
“下来。”他冲船舱里探出脑袋的顾芝芝低声道。
顾芝芝身上只有薄薄一件纱衣,坐在船头,双脚垂入江水中:
“我不会水,有点害怕。”
炎热夏夜,江水凉润舒服,但举目望了望四下黑黝黝的江面,她突然有些胆怯了。
“别怕,我带着你。”陆锦承轻掐住她腰肢,把人慢慢往下带。
顾芝芝闭眼,身体放松交到他手里,“咚”的一下也滑入水里。
入水的刹那,一阵失重失衡感传来,她惶恐不安,在水里扑腾。
陆锦承捞起她,让她双手扶住船只,人在她背后安抚:“别怕。”
他手掌撩水,浇在她肩头,纱衣一遇水,近乎透明,贴在肌肤上。
陆锦承呼吸微重,和她脸颊贴着脸颊,水下的手掌缓缓移动。
纱衣随江水飘走了……
江水冰凉舒适,顾芝芝双手扶船,心跳“嗵嗵”如击鼓,身后是男人宽阔安全的胸膛,耳边是他磁性的喘息……
发现她在微微颤抖,陆锦承轻轻掰松她手指,让她慢慢转过身来。
顾芝芝无可攀扶,唯有紧紧挂住他,把他当作这阒黑里唯一的倚靠。
陆锦承动作比任何时刻都温柔,耐着性子让她慢慢适应环境,适应他。
船只附近的江水慢慢澎湃起来,哗啦啦汹涌拍打着船底,乌蓬小船摇摇晃晃,竹篙立在船边,半在水上,半在水里,陷进江底淤泥。
身体浮浮沉沉,她颈部用力后仰,形成一条优美弧线。
仰着脸,感受江浪拍击,她看见月亮被云朵遮罩,云团间透出一圈彩色的漂亮月晕,明月被蒙,漫天星光愈发璀璨夺目……
慢慢的,月亮与星辰渐渐变得模糊扭曲,在视线里,上下左右晃出道道残影。
一个浪头打来,浇得两人满身满脸全是水。
陆锦承喉间溢出一声哼喘,“夫人……”
顾芝芝紧咬下唇,生怕被汹涌浪花冲进江底,四肢并用,用力盘住身前唯一的浮木!
乌云移开,月光重洒进水里,搅动江水,月影朦胧,星影朦胧,人影朦胧……
“哗啦——”水里的人上了船。
江水与天相交映,天压压,水沉沉,一艘孤舟泄出星点灯光。
乌篷船又在江面晃得剧烈,浪花朵朵盛放在船底,江心一只小小的乌篷船,在这星月晴明的夜晚,无休无止、不知疲倦地晃……
一直晃,一直晃,一直晃,要将这份美好缠绵延续到地老天荒……
……
……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