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楚煜,字:子瑜(曾用名言子瑜)
后面的剧情,会使用‘楚煜’这个名字】
小太监继续引路,“诏安县主下次可不能这么直视皇子们看,这是大不敬。今日还好遇见的是六皇子,这要是遇见别的皇子……”
小太监说着又朝自己嘴巴上“啪啪”拍了两巴掌,“背后议论皇子也是大不敬。”
阮凝香知道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她是一点都不想和这里的人和事打交道。
不过,她好像真的把自己推到了另一个火坑里。
阮凝香既然离不开这京城,就不得不在重新谋划。
楚煜,楚辞。
原著中,两个和她交集最深的男人。
阮凝香心情复杂地跟在小太监身后。
……
言子瑜从偏殿出来,就碰到了六皇子楚辞。
两人之间没什么瓜葛,打了声招呼,便彼此错过。
言子瑜找到阮凝香,偷偷给小太监手中塞了个宝贝,“我送县主出宫就行。”
小太监小心朝四周瞧了眼,忙将宝贝收到了袖子里,“那就麻烦九皇子了。”
“想什么呢?”言子瑜绕到了阮凝香前面。
阮凝香抬了下头,便又垂了下去,云鬓间斜插着的步摇流苏跟着晃颤了下。
怏怏道:“没什么。”
楚煜探过头,寻着她失落落的眉眼,“被皇帝吓到了?”
阮凝香盯着殷红的裙摆下,时而露出来的鞋尖,“刚才那个小太监告诉我,不能直视皇子,是大不敬。”
“你跟我之间,大不敬的事还少么?”楚煜道。
阮凝香抬头,还是朝他看了过来,不过,却保持了一步远的距离,“此一时彼一时,今时不同往日了。”
“啧~”言子瑜滋嘴道,“倒是挺懂得审时度势。”
“不然呢,总得先苟住小命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时不时地有宫女、太监经过。
阮凝香发现,这些太监宫女们,有些停下来,行个礼,有些离得稍远一点的,便装作没看见赶紧离开。
没有一个人是像刚刚那个小太监对待六皇子那般,客气地称呼一声的。
就在走神中,阮凝香跟着言子瑜一路弯弯绕绕,越走越荒凉。
到最后连个人影也看不见了。
阮凝香问:“九皇子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没错,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啊?”
“我母妃。”
“冷宫?”阮凝香脱口而出。
“看来你知道的东西还不少么。”
传言中的冷宫,萧条而清冷。
连太监宫女都没看见几个,好不容易碰到个,还是个走路都吭哧费劲,需要人扶着的老太监。
老太监被小太监搀扶着走上前,叫了声,“煜哥。”
楚煜吩咐了句,“去外面看着点。”
老太监便又费劲地被小太监扶着拐了出去。
原著里言子瑜过得并不好,也就是环境因素,导致他性格阴鸷,难以琢磨。
阮凝香问:“你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怎么瞧不起我了?”言子瑜调侃道。
“不是,就是觉得你其实也挺可怜的。”阮凝香低声说。
“只有无能的人,才会去祈求别人施舍的同情。”言子瑜面色冷然,“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怜我。”
一截红艳艳的梅花探出高高的墙头,偶尔落着几只鸟雀,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宫墙里面便是楚煜母亲居住了十七年的冷宫。
厚重而破旧的木门,在吱呀声中被推开。
院子里,梅花树下,石桌旁,坐在一名穿着黑色衣服的女子。
女子手上捧着个刺绣,听到动静放下手里的绣活,转头看过来。
“是煜儿么?”
“母妃是我。”楚煜走过去,“我带她过来了。”
阮凝香跟在楚煜身后,“容妃娘娘。”
容妃一笑,拍了拍身旁的石凳,“坐。”
阮凝香微怔,面前的女人,脸上有些沧桑的憔悴感,五官眉宇间依旧能看出曾经也是个倾城倾国的漂亮女人。
只是双眼木讷无神,是个瞎子?
阮凝香又看了一眼,她放下石桌上的绣活,绣的是朵朵梅花,绣工精致。
又有些不解地抬头看向楚煜。
没等楚煜开口,容妃便好像知道她诧异的神情似的,先开口说:“瞎了十七年了,已经习惯了。”
“煜儿,去把我的那副玉镯拿来。”
容妃伸手,想要拉过阮凝香的手,阮凝香主动把手递了过去。
“煜儿说了你和他的事。”
阮凝香又看了眼已经进屋了的楚煜,他不知道言子瑜是怎么说的。
她没敢应声。
就听容妃又道:“我记得前朝暨王府,有个世子,生得皎皎如月,小名便带着一个杰字,算来和你父亲年纪也相仿,想必就是你那个逃过一劫的父亲。”
阮凝香父亲的事,就是她随口瞎编的。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父亲是哪里人,甚至姓什么都是她瞎说的。
没想到,言子瑜还真的把这件事放在了心里。
还真的靠一个名字,把她误认成了前朝遗孤。
阮凝香便也默认了,“父亲从来不提以前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
“不提得好。”容妃摸着阮凝香的手,“没想到我们言氏一族,还能留下一个血脉。”
容妃的手,比她的手还凉,阮凝香想起了那个为她谋划的母亲,心里生出几分亲近感。
她道:“原来,我在这个世上,也还有个亲人。”
“两个。”容妃笑着说,“还有煜儿呢。”
他么?
我可以把他当成亲人么?
他又会把我当成亲人么?
阮凝香想。
楚煜胳膊上搭着件披风,从屋里走出来,把木盒交给了他母妃。
“天冷,别总是冻着。”
楚煜帮她披上斗篷,系好肩带。
声音是阮凝香从未见过的温柔。
容妃披着黑色绣着梅花的棉斗篷,拍了拍楚煜的手,“习惯了而已,煜儿坐过来。”
楚煜在她身旁,坐下来。
容妃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只翠绿的手镯,她摸索着将手镯带到了阮凝香的手腕上,又拉过楚煜的手,叠加着,握着两只手。
满意地笑着,“姑姑没什么送你的,就把这个给你,今后你们俩,都要好好地活着。”
那镯子种质细腻通透,阮凝香抽手道:“不行,太贵重了。”
“收着,今日我高兴。”
阮凝香寻求似的看了一眼楚煜。
楚煜望着容妃脸上洋溢着的笑容,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的以前,“她已经十七年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十七年?
阮凝香记得书中有提过。
十七年前,正是前朝被还是护国大将军的楚煜父亲灭了国,言氏一族被尽数诛杀。
他父亲谋朝篡位,建立大楚皇朝。
作为容妃的言氏公主,楚煜的母亲,被重臣进言,本是也该处死的。
可能是他父亲知道自己杀孽太重,也可能是对他母亲还有一份感情。
反正最后说,楚煜年纪尚幼,需要人照顾,容妃侥幸活了下来,却也在冷宫中度日。
十七年前。
那个时候的楚煜,好像还不到三岁。
三岁,比安安还要小上一些。
一个瞎,一个小,这两人是怎么相依为命度过的这十七年,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最明白心里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