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添幸冷笑,“你觉得我缺那几个钱?赵大人,民女只喜欢经营自己的木匠铺子,当捕快,”她头一甩,十分潇洒不羁,“没兴趣。”
“月钱翻倍!”
白砚山给衙门捐了不少钱用于衙门修缮捕快们伙食改善以及招捕快,是以现在赵县令完全不差钱。苏添幸这样的能抵上十个宋鹤十个苏义十个金饼,两倍的钱算起来还便宜了。
“苏姑娘,女侠!”
赵县令一把鼻涕一把泪,“你就应了吧。衙门里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清凉台抓贼,渡山剿匪都是托女侠福才成,私底下百姓都在笑话衙门几个大男人还比不上你一个小姑娘呢。”
“我这张老脸真是丢尽了。”
赵县令竹筒倒豆子似的将自己的委屈和担忧尽数说出,说到牢房里的柳阔如何如何,说起宋鹤又如何如何总之就挺可怜挺无助的。
苏添幸终于思索片刻道:“柳阔身上那枚玉牌你给我,我就来衙门供职,另外嘛,”苏添幸眼一眯,“我的职权得高于一般人。”
“哪一般人啊?”
赵县令一脸迷惑。
“宋鹤,”苏添幸声音清越,“得归我管!”
宋鹤正和张旦互相排着胳膊回家,两人同时打出一个酒嗝,俩人对视一眼傻子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你的脸……”
宋鹤摇摇晃晃指着张旦,“一个……嗝……大猴屁股!!”
两人对视同时低头仰头哈哈大笑,张旦丢开小酒坛,碎裂声响里张旦双手捏上宋鹤白嫩脸颊,大约是触感十分美妙,他忘了嘲笑他的脸红,而是略带疑惑道:“怎么跟姑娘的脸似的,滑滑嫩嫩的,嗝……手……手都捏不住……
他嘿嘿一笑,手又轻佻浮浪一摸,“滑!”
又是俩男子的哈哈大笑。
两人你扶着我我扶着你到了宋鹤家,两个侍女等候许久终于见着主人回家欢欢喜喜迎上去各自扶着一个,可惜俩人跟跟粘在一起似的嘴里还叫嚷着死也不分开云云,特别是张旦跟猴子似的挂在宋鹤身上,侍女一用力他就开始哭,喊着,“谁也无法分开他和师父,宋兄是他今生挚爱……嗝……知己!”
侍女齐齐扶额,看来张公子确实是醉糊涂了,连师父都喊出口了。这还是公子赢了他九次之后他斟茶下跪认的师父,虽然公子没真让他跪,师父倒是应得响亮。
现在两人成了知交好友公子自然没再提师父徒弟那回事,这张公子倒是一醉就把这事儿给提起来了。
冷不防的宋鹤脚下虚浮指着张旦笑道:“乖乖徒儿,随师傅……去……去去打妖怪!”
“好!”
张旦爽快应下并表示自己可以一个打俩,两个醉的一塌糊涂的人歪歪扭扭走几步张旦问了,“妖怪,妖怪在哪儿?”
“苏……苏……”
宋鹤忽的站直了身子指着某个方向恨恨道:“苏家堡!”
翌日宋鹤觉得腿上像是压了快石头,动了动腿发现压着自己的不是什么石头而是张旦的腿,并且两人脸的距离就半根手指头,彼此呼吸的热气都能清楚感觉到如果再近那么一点就要亲上了!
宋鹤一把推开张旦将自己从他的腿下解放出来,下床刚活动活动脖子就发现门好似开了一条缝……
他一瞥那粉色的裙角就知是自己的侍女了。
侍女进来伺候他梳洗的时候总是在偷笑,眉目之间好似有春情在动荡,宋鹤以为是因为他的美貌但他很快发现事情不对。
两个小姑娘是看一眼他再瞅一眼旁边大快朵颐的张旦。
在京师泡大的宋鹤什么没见识过?很明显这俩姑娘是觉得他和张旦是断上了。
宋鹤闷一口老血,他这辈子就钉死在姻缘劫上了。
不怪侍女们误会,自打张旦和宋鹤成朋友之后成日勾肩搭背玩儿在一处,吃在一处,睡嘛,有时候分开,有时候玩儿到兴起就一起睡了。甚至前几日还一起泡过澡……这般亲密也太令人遐想了。
张旦从饭碗间抬头,一脸疑惑,“你说什么?”
“我说,”宋鹤耐着性子大声道:“她们以为我们是断袖!”
“断袖?”
张旦一甩脑袋,“又怎样?”
宋鹤下意识的抱住胸口,难不成张旦真是断的?
好在下一句张旦道:“我们俩好兄弟,身正不怕影子斜!”
宋鹤觉得也是,关于他的闲言碎语从小到大就没断过,他要是全都计较早就死了几百次了。
想明白这点宋鹤又欢欢喜喜和张旦热闹在一处,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在衙门见着苏添幸了。
嗯,一身捕快服腰挎破剑的苏添幸。
她见着宋鹤,脚踩在石凳上微微一笑,“宋鹤,打今儿起,我们是同僚了。”
“谁谁……”
宋鹤涨红了脸,是谁把这杀神请来的?
“哦不对,”苏添幸再添一记重拳,“我是你上司,你,”她一指宋鹤,大拇指反转对着自己,心情无比愉快,“归我管。”
宋鹤:“……”
金饼适时添加解说,以手掩口,“小道消息,据说昨晚上赵县令被人扒光了,咳咳,是苏……苏捕快救了他,赵大人就让她来衙门当特聘捕快了。好事儿啊,哥哥,以后需要动手的活儿她就包了,咱们兄弟就安全了!”
安全个鬼!
苏添幸来了他更危险了好吗!
不管如何宋鹤都无法改变苏添幸成为他同僚的事实,苏义更是一整天都挂着笑,真是老天都在帮他,如此朝暮相对,还愁生不出情丝儿?
打这天起宋鹤的悠闲日子就结束了,苏添幸总能给他找事儿干,事多还杂,王大婶家猫走丢啦,君大爷腿摔了要背去就医啦,钱阿婆家的水道堵啦……等等宋鹤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如此半月他忍无可忍的向赵县令控诉苏添幸公报私仇,苏添幸把玩新的机关小人儿眼皮都没抬只慢悠悠道:“宋捕快半月来确实辛苦了,但大家都吃着皇粮深受状元镇百姓爱戴与信任……见他们需帮助而坐视不管实在……”
苏添幸一扬三叹,“对不起肚里的皇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