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尘没有想到这个恶灵会这么容易和他回家,先是像对方礼貌的微笑一下,随后说道:“这个电梯是你弄得吗?”他转头向着电梯那个方向走着,完全不担心他身后得恶灵会跟丢。
“嗯。”
后面的声音传来,秦逸尘眯了眯眼,想问它为什么选中自己,但是却没能说出口,要是它知道自己是来净化它的,它会逃的吧?
秦逸尘看着周围得场景恢复正常,他停在电梯前,等待着电梯从一楼上来,他现在所在的楼层在五楼,自己得家还在三楼。
四周还和刚刚上来得时候一样,都是黑的,秦逸尘想,是不是停电了。
直到后面传来一声响,他好像看见了初见时得那个鬼影,它的眼睛周围全是血,眼周缠着一卷薄薄的纱布,远远看着有一点吓人,但是凑近来看,却发现这是一双很好看得眼睛。
这人要是没死,那也是一个很好看得男人吧。
在沉思片刻,他发现那个鬼影一直望着他这个方向,像是要确定他在哪里,这样才可以给他安全感一样。
秦逸尘想着把他感化就要了解它的所有,找到害死它的人和完成它生前唯一的愿望,但是唯一的知情人好像一副什么也不肯说得样子。
他掏出手机,第一次主动打开恶灵净化软件,看见一条新的未读信息。
【---恶灵已经出现。】
【恶灵信息:
姓名:谭泽
所属职业:影帝演员。
死因:双眼被人恶意刺瞎,受不了自杀身亡。
难度指数:一颗星。】
双眼被人刺瞎,所以说它刚刚到处乱撞然后想找到自己都是因为这双眼睛。
秦逸尘第一次对人产生了一种心疼得感觉,向着那只还在到处乱撞得鬼影说道:“看不见吗?没事,我看得见,我以后帮你看,好吗?”
他的眼睛长得特别好看,是那种内勾外翘的眼型,远远看来,就好像是在画里面的人物一样,浓墨重彩式的好看,嘴唇饱满,看起来就很好亲的样子,笑起来让人觉得春风拂面,不笑的话让人感觉这是一朵难以采摘的高岭之花。
恶灵看不见,但是听着青年好听的声音也笑了一下,说:“好啊,乐意至极。”
电梯来了,恶灵看不见路只能在墙上跌跌撞撞的找电梯门的入口,惨白至极的脸上显得尤为可怜。
在轻笑之间,秦逸尘轻轻的拉上了恶灵的右手,在它尤为灵敏的耳朵边笑说:“不是说过我当你的眼睛吗?忘了?”
恶灵微微愣了一下,下意识牵紧手中仅有的那一份温暖。
那是属于他的温暖,唯一的。
.....
等秦逸尘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快要到晚饭时间了,他挽起袖口,对着还在客厅里面孤独坐着的恶灵说:“谭泽,我先去做饭,你等一等啊。”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客厅到了厨房。
恶灵没有说话,只是动也不动的坐在沙发上面,用手仔仔细细的感受着人类居住过的痕迹和温度。
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在十六年前,他死了,死在了春天,春意盎然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正准备去领取属于他的吉尼斯世界纪录,突然颁奖厅一片混乱,唯一听得见的就是男女混在一起的尖叫声、哭喊声和噩耗声。
他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它的声音,但是在那一瞬间,他在领奖台上面,面对着成千上万的嘉宾和记者时很绝望。
他觉得自己好痛,觉得自己的眼睛被人狠狠的挖下来了。
很痛,很痛。
比千刀万剐还难受。
或许刺伤他的人也知道只要把他的眼睛给刺瞎就可以把自己的自尊心完全打碎,就可以完美的毁掉一个人。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出演过一部剧,自然而然,影帝的位置也拱手让人,他再也看不见任何剧本,看不见他的朋友、老师、甚至亲人。
最后,他自杀了,在一场春天。
死了之后,他就好像被所有人遗忘了一样,没有一个人来看他,他所爱的家人,并没有给他办理丧事,甚至没有在他们每逢过节的时候想念一下他。
久而久之,他变成了恶灵。
被万人讨厌的恶灵,他开始了复仇,他在精神病院蛊惑过许多情绪低下的患者跳楼,他觉得那些人留在世上有什么意义呢?会有人每天来看他们吗?他们的心是白的吗?
他杀了很多人,只要是最后处于精神崩溃的人他都杀了,他觉得那些人就该像他一样,杀了这些人,毕竟比鬼还可怕的是人心。
有些时候他真的想把他的心掏出来看看,到底是不是黑的。
但是这又怎么样呢?
他看不见任何东西,浑身都和死前没有什么区别。
孤独的可怕。
慢慢的,谭泽像是知道秦逸尘在哪里一样,望着厨房的那个方向慢慢的勾唇。
..
秦逸尘做好饭之后便把饭端到了饭桌前面,他浑身被灯光照的发亮,本就白皙的皮肤现在更是被照的耀眼。
他弯着眼睛,又想起来这个恶灵看不见,起身去房间里面鼓捣了半个小时。
恶灵闻着不知道在哪里发出香气的地方出了神。
他身为恶灵,和那些普通的厉鬼自然不同,可以自然得体的变化自己的形状大小,可以变成各式各样的物品,可以化成普通人的样子游走于大街之上不被人发现。
可是对于这个声音极为好听的青年不知不觉中有一种亲切感,抹都抹不掉的那种,他对任何人都是一个想法,就是想把他杀死,可是对于这个人,他好像下不了手呢。
恶灵低头,对着自己开始自我怀疑了起来。
青年大半天没有出来,谭泽都已经感受刀面前冒着香气的菜肴都要凉了的时候,听见了脚步声,另外还听见了手撕扯丝绸的声音。
谭泽向后靠了一下,本就是灵魂的身体此刻正后贴在沙发上面,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茫然无助的可怜。
秦逸尘靠过去,温软的身体贴着他,动作很轻柔,像是生怕伤着他一样,温热的手指接触着他的头,把缠绕在自己脑袋上的血色纱布小心翼翼的取了下来,随后又温柔的把顺滑舒服的丝绸戴在他的眼睛上面。
谭泽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好像不能动了一样,本来他可以把青年推倒在地然后杀了他,但是他没有,身体的本能不许他这么做,或者说,是他的大脑。
时间越来越长,在谭泽感觉那人好像没有动,他自嘲一声,随后被人按在沙发上面,谭泽动了动,发觉按在他身上的那双手捧起他的头,动作温柔极了,他亲了他的眼睛。
恍然间,谭泽好像听见了身边那人的轻叹,他好像有一点感慨。
“我要是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这样,你是不是会少受一点欺负?
他听着那人如余音袅袅的声音,骤然,本就不跳了的心脏好像重新跳到了起来,他变成了人类的形态。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的变成人类的样子。
没有杀戮,没有算计。
一切都是信徒对于他所仰慕的神明的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