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媚，因为沈家。

沈常臻还有一丝良知没有彻底泯灭。

听完姜七的话，眸光中闪过一丝迷茫。明知道这样做不对，可他还是任由怨气累积爆发。

手松了又掐紧。

狠决的目光恨不得刺穿徐天的心脏。

“姜小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沈家十几条人命，你要我如何咽的下这口气。我必须杀了这个人才能解心头之恨。”

被仇恨笼罩的阴影越来越大，再这么下去等他彻底沦为厉鬼，连最后一丝理智都会消失。

“就算是下地狱服刑也还是要坚持？”

红色的血痕覆满男人的眼白。

“就算万劫不复，我也认了。”

“不要、爸。我求求你，就当是为了我们。先收手好不好？”沈媚扑倒在沈常臻脚边，痛哭不已。

成了厉鬼后的沈常臻会失去理智，会不达目的不罢休，永无止境的追杀徐天。

他会身背孽罪，投不了胎。往后去了地府也投不了胎，会根据罪孽的深重被流放到十八层地狱受刑。

最后一种结局不过是魂飞魄散，归于天地。

姜七说的话字字句句敲打在她的心上，很重也很痛。

知道真相后的她也很徐天，恨不得当场弄死这个魔鬼。可是她不想、不想沈常臻死了以后还要背上罪孽。徐天，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身上拥有功德之光的人，该是做了多少好事，才换来如今的命运。

沈媚不想他一朝毁于一旦。

沈常臻已经不太能听进去她说的话，伸出的手犹犹豫豫又收回。

狠心的推开沈媚。

“你我父女之缘，本该在死的那一刻就断了。”

“不，你是我的父亲，这一辈子只要我还没忘，您就永远都是。”

“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父亲，那就松手，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沈常臻眼神里的决绝深深的刺痛沈媚的心，父女十几年一场啊！她不可能不懂那饱含深意的眼神。

那是沈家十几条人命。

最小的一个沈浪才三岁，他还什么都不懂，甚至都还没见过这个世界美好的一面。

他们原本该是幸福的一家，美好的生活在一起。

一切都因为沈常臻毁了。

沈媚紧攥的手慢慢松开，或许在这一刻理解父亲的做法，对他才是最好的吧！

沈常臻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往下的路很黑，很难走，可他心甘情愿。

这也是姜七没有立刻阻止他的原因。既然觉得另外一个结果会很难以接受，那就按照自己的心去走。

选择是他做的，选择会带来的后果也是他知道的。

那还有什么好犹豫。

沈媚似乎也懂了父亲的坚持，她慢慢站起来，走到沈常臻身边。

“沈家的仇，我陪着您一起报。”身上染上的孽，她自己去还。只是想为了……为了父亲分担一些罪孽。

这样的话，下了地狱，应该也会少受些苦。

染着黑气的手轻轻放上沈媚的脸，言语中满是不舍的嘱托。“可是孩子啊！你还这么年轻，你该继续走下去。我只是怕、只是怕你一往情深会被辜负，他是徐家的孩子。爸爸不是不想让你们在一起。可一想到他是徐天的儿子，爸爸可能无法祝福你。可是……不会阻止你喜欢他。”

沈媚不停的摇头，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血水。

沈常臻的话影响到了她。

姜七皱眉看着沈媚隐隐泛起青色的身体。沈媚灵魂干净纯粹，若是变成厉鬼，太不值得。

她刚要做些什么。

沈常臻已经拂去沈媚身上开始暴涨的阴气。尽管面容已经变的十分可怕，可看着眼前可爱的女儿，还是忍不住变得温柔。

“有爸爸在，还轮不到你去牺牲什么。只是有点可惜，见不到你出嫁时的样子。下辈子有机会，嫁人的那一天，多敬天一杯酒。就当是爸爸也喝过了。”

腰腹突然多出一股力，等她反应过来时被沈常臻用力的推出去。

沈常臻眸色深沉的看了一眼姜七。

“姜小姐，沈媚就拜托你了。”

“不要。”沈媚折身想要返回，气浪瞬间将她推出门外。‘砰’的一声门关了。

无论她怎么在外面焦急敲门，撞门都进去不了。

姜七亲眼看着沈常臻彻底失去最后一丝理智，成为厉鬼。

抓起徐天的肉身撕了个粉碎。

张天奇想要山前阻止已经来不及，姜七扔出罗盘打在对上身上，弹出几米远落地。

面色不虞。

“你身为天师，竟然助纣为孽。”

姜七目光冷若寒霜，原本爱笑的她冷下脸来多了几分可怕。“天师？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虚伪的天师。嘴上说着一番大道理，内心肮脏的不行。你觉得自己又有多干净，沈家那十几条命跟你没关系。比起滥杀无辜，你更有资格。”

敲击的声音还没停下。

沈媚不肯放弃，就在此时，徐远书气喘吁吁从门外跑进来。

见到她没事，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