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卷宗被烧,证据毁于一旦。
之前田先生说过,也就只有那老仵作的手里还有一些案底了,看来他们的突破口,只能去找这老仵作,才能拿到关键的证据了。
须臾之间,林初前去拜访田靖。
今日,田先生并不在府衙中,而是在学堂里,正带着一些孩子朗声读着《论语》,这些稚儿摇头晃脑,看起来十分可爱。
田靖手中执着戒尺,在书堂中背着手,适时的提问一些问题。
林初站在不远的地方,静静的等待着这些学生们下课。
田靖自然也看到了林初,不多时,他便结束了课堂,林初站起身来,行了个礼,“田先生。”
“林东家,咱们寻个僻静一点的地方说话吧。”田靖伸手一引,便带着林初走下台阶,往长廊尽头的凉亭中走去。
两人端坐下来,林初便说道:“田先生,再过不到五日,那胡通便要继任县令之位了,能否扳倒胡通,成败在此一举了。”
田靖点点头,“自那日你我分别以后,我亲自去找了那老仵作,只可惜,吃了个闭门羹。”
林初又问道,“他连您都不见吗?”
“是。”田靖轻声叹了口气,“若是这老仵作不帮咱们,恐怕只能想其他的法子了。”这几日,那府衙早已被胡通的人控制了起来,根本不让田靖进出。
林初又说,“田先生,要不让我试试?”
“若是你愿意的话,当然可以。”田靖还是希望老仵作能出面,将手中的这些案底交由他们。
他是知道内情最多的人,手中的这份证据,至关重要。
林初又问田靖,“田先生,择日不如撞日,您看今日如何?”
“今日……”田靖似是有些顾虑。
林初眨了眨眼,问道:“田先生,之前您曾说过,说这老仵作的孙子,正在跟着您读书?您可否带我见一见这孩子?”
听到林初这样说,田靖叹了口气,“唉,自从那日府衙的卷宗烧了以后,那老仵作,便不再让他的孙子来读书了,那日我去见他,为的也是想让孩子回来读书。”
这么回事儿……
林初大概心里有了猜测。
“无妨,我有办法说服他。”林初一定要去做这件事情。
因为这件事情的意义不光是扳倒胡通这么简单,在这些冤假错案的背后,应该有人为他们发声。
而不是让这些无辜的人枉死。
田靖起身,“那林东家,你稍等我片刻,我处理好书堂里的事情,便和你一道去找那仵作。”
“好。”
果不其然,过了没多久,田先生换了一身青蓝色的长袍,他走向林初,“林东家,走吧?”
两个人离开了书堂。
在去往老仵作的路上,两个人细聊起了那日在王家的事情。
田先生听过以后,也觉得有些气愤,“这胡通简直是欺人太甚!”
“谁说不是呢?一条人命,在他胡通的眼里,才值二百两白银,太荒唐了。”林初唏嘘。
“这事儿见多了也就不稀奇了,这些错案之下,有多少连一两银子都没有拿到的?”田先生有些感慨。
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一处院落。
这院落不大,看起来有些破旧,老仵作所居住的地方,距离热闹的街市有一些距离,林初四处环顾了一下,见这里十分的清幽僻静,若是他们不来,平日里怕是也来不了几个人。
院落外,种着一圈荆棘,已经是冬日了,这荆棘的叶子落了满地,看起来张牙舞爪的,虽然杂乱,却也能看出来,主人时常也会修剪。
小小的木门虽然有些破旧,但上面也雕刻着一些辟邪的神物,林初看这院落如此古旧,这才有了直观的感觉。
她一直知道,做仵作的在任何地方,都算不上是什么好的职业。
但没想到,反差居然如此强烈和鲜明。
同样都在府衙中,不管是县丞县令还是知州,府中都十分的奢华气派。
而身为仵作,却住在这样简陋的地方。
可以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点都不夸张。
田先生高声喊道:“曹仵作,曹仵作?”
这老仵作姓曹,单名一个醒字,府衙里的人都唤他一声曹仵作。